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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其素抬轿的小子一溜小跑下来,抬了轿就动起来。高子璋在前头看着,心下止不住的赞。这个其素,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他二人一路到高府外,又由高子璋在前头引路,穿过重重小院儿,才领着其素到了高孝礼的书房外。先头是有家下人进来回过话的。此时高孝礼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动了一动,似乎是想往外迎两步。可他还没起身,高子璋已然推了门,引着其素入内来了。于是他便没再起,径直又坐回凳子上去。其素站定在门口,看看他,也不说话。他也是看看其素,反倒先吩咐高子璋:“你去吧。”高子璋嗳一声应下来,退了两步到门外,再抬手一带,就将书房的门给合上了。封闭的屋子里,光线立时就暗了下来。外面的光,透过窗上的软罗烟洒进来,是一地的斑驳。高孝礼看不清其素的脸,自然,其素也看不出高孝礼的表情。未及,其素动了动腿,在高孝礼左手边儿的高凳上坐了下去:“高部堂既让小公子到我宅子那里去寻,应是有很要紧的事吧?”高孝礼不置可否,却又沉沉的嗯了一回。他一向是个直爽的人,也习惯了有话直说,于是继续接上话:“我接到崔旻的家书,可后头跟了刘光同的一句话,叫我先把这事儿问问你。”听闻刘光同三个字,其素才正了正神色。他侧目看向高孝礼:“什么事?”高孝礼的手在袖口里摸了一阵,可是拿出来的时候,却仍旧是空的。其素本以为他是想拿所谓的家书给自个儿看,可见这样,大约猜到他是有些犹豫,就咦了一声:“高部堂?”高孝礼轻咳一声,仔细想了想。刘光同既然这样说了,这件事应该就有些别的缘故在里头。要同其素打听的,那就铁定是御前的事儿……“我想求陛下给一道赐婚的圣旨,”高孝礼一面说着,一面尽力的去看清楚其素的神情,“刘光同便让我先问一问你。”果然,其素的脸色,微得变了一变。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直接了当的就戳穿了:“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能求?”“大人想求什么指婚?”其素搓了搓手,“我没猜错的话,是给小崔大人和县主求的吧?”高孝礼一扬眉:“你不是很清楚吗?”其素沉默了下去。刘光同的用心,又是什么呢?照理说呢,这也是人家的家事,真求了,赐或是不赐,都是陛下的恩典。做什么要来问他?“除了叫大人来问问我,他还说别的话了吗?”高孝礼同他摇一摇头:“并没有了,他加上的话,只有这一句。”其实……这时候去求这样的旨意,在其素看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如今薛家完了,谢家已经被摆到了棋局上来,剩下的也就是崔家没安置了。赐这一道旨意,把这位县主跟崔旻绑在一块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念及此,其素与他点了点头:“听太子的信上说,小崔大人这次江南一行立功不小,大人想求这个恩典,陛下也是该给的。”高孝礼又觉得事情不会有这样简单。要真能如其素所说的这样简单,刘光同为什么特意提了一句呢?然而其素哪里倒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来,手指微曲,在桌案上叩了叩:“大人也不必想的那样多,也许他是觉着,县主毕竟还在孝期,到底不大好。只是依我看来,孝期是一回事,赐婚是另外一回事。小崔大人年少得志,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县主是功勋之后,赐婚也是陛下厚待的表现。要我说——这事儿可行的。”于是高孝礼思量再三,又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同其素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了他出门去,其余的后话一概不提。……到了第二日,他便一道折子把这个事儿递到了御前去。待散了朝,皇帝就打了其素去叫他且等一等。其素追到殿外的时候,才觉高孝礼压根儿就没打算走。他笑了笑:“看来高部堂是知道陛下要见你。”高孝礼嗯了一声:“折子既然递了上去,陛下应该也看过了。既然看过了,不论应允不应允的,都是要召见我问话的。”这话是了。他掌着兵部,随便的一道折子,底下人都不敢耽误。一部之尊,他的折子能直达天听,而通常六部尚书的折子,都是皇帝不会轻易忽略的。高孝礼更知道,皇帝有这么个习惯——每日上朝前,会先将六部尚书、侍郎的折子过一遍儿,若有很要紧的,临朝时就现办了,若无事,朝堂上自然也安稳的很——再有像他今日这道折子这样的,那便是散了朝后,再叫人到清风殿去问话了。其素弯一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高孝礼一路跟着其素至于清风殿外,其素同门口的小内监吩咐了几句话,才带着他进了殿。进去的时候,皇帝手里还拿了份奏表,搭眼瞧见高孝礼来了,又信手撂开,摊到了面前的桌案上去。其素比高孝礼走的要快一些,往皇帝的宝座左侧站定过去。高孝礼才步至殿下正中,略撩了官服下摆,跪下去叩请了个安。417:胁迫君上“行了,起来吧。”皇帝声音里透着平淡,叫人听不出喜怒。高孝礼站起身来,心下只觉得,不辨喜怒也未必是好事。“你要求这道旨?”皇帝开门见山,待他刚一起身,就把话问出了口。高孝礼却先愕然了一阵子,大约是没料到皇帝这样直接。须臾,他颔:“回陛下,臣在奏折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清和,可是还在孝期的。”皇帝眯了眯眼睛,手指头又在面前的奏折上摩梭游.走了一阵,“下这个旨,由头呢?”高孝礼有些不大摸的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