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二 开诚布公
“没想到居然是大主教本人亲自驾临，谨此代表侦探团表示万分的感谢。” 科洛特巧妙的将王国公主的身份替换成侦探团，同时避开了恶魔的用词，因为教廷不会和恶魔合作，而与利贝尔特的合作也仅限于南方荒原的行动而已。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来意，请不要浪费双方的时间。” 这位大主教可不是与卡伊导师有关系的那位，南方教廷一共有三位大主教，目前仅有两位留在南方王国，另外一位似乎是去了北方，据说是前往北方王国，或许是兽人的异动让他们同样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的，先生。那么团长大人，请站在这里。” 科洛特同样没有浪费时间，和上次那个满嘴套路的年轻祭司相比，大主教显然是个务实的人，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提出要验证双方合作的基础，如果连这个基础都没有，那么无论怎样的合作都无从谈起。 “喂喂，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没问题吧？” 李立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弄的心里发毛，总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成了试验用的小白鼠。 “不会有问题，老实一点，尤莉算了，还是穆拉你来吧。” 犹豫了一下，科洛特并没有让自家的侍卫长动手，毕竟双方也算是有身体上的接触，如果因为李立的挣扎惹恼了自家的侍卫长，说不定会吃到一些教训，尤莉可不是侦探团的成员，也不会顾及李立的身份。 “狮心领的穆拉勋爵？” 大主教似乎也听说过艾利亚特的名字，毕竟是连续剿灭数位黄昏恶魔的团队成员，她手中的龙枪与北方王国的恶魔杀手同样是教廷一直希望拥有的猎魔武器。 “是的，同时也是这位莉莉先生的契约者。” 科洛特特意提起艾利亚特的家名目的就是引起对方的注意，同时也在提醒对方，这支团队已经解决了数次来自黄昏恶魔的威胁，包括最近一次的兽人战争。 大主教身后的随行人员探身上前耳语了几句，似乎是在为大主教解释两人间的关系。自由都市的恶魔也算是闻名一时的话题，虽然最后经过利贝尔特王国的信息cao作淡化了许多，但还是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老实点，很快就会结束了。” 艾利亚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丰满的身躯久违的缠了上来，不过李立可没有心情去享受，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了，在他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吃上一记的锁扣！ “不要啊！！！” 看着举起锋利匕首一步步靠过来的教廷祭司，李立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遗憾的是他那点力量根本无法和自家的暴力搭档相提并论，很快就被制服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家的团长大人稍稍有些敏感。” 看着蹲在角落里独自一人画圈圈的李立，科洛特也只好讪笑着解释到，在大主教面前露出这副模样似乎有些丢人，李立闹脾气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场合。 “还真是纤细的恶魔” 大主教也是一脸古怪的扫了几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家伙。从刚刚李立的表现看来这位自由都市的恶魔在体能方面很差劲，能够被一个女骑士轻松制服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事后的反应也很有趣，仿佛一个受了欺负的小鬼一般躲在角落里，被欺负到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模样让大主教稍微有些相信了科洛特的说法这位并不是恶魔，而是和相貌与恶魔十分相似的普通人。 因为要展示诚意，科洛特并没有让李立和平时一样戴上伪装，大主教方面也只有五人，包括两位守护骑士在内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这次的消息不会透露，而如果验证的结果无法达到预期，说不定连之前的合作也会被否决，在教廷方面看来，利贝尔特的公主正在进行一场不计后果的豪赌，而在科洛特这边，这只是最平常不过的日常cao作而已，科洛特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冒险，尤其是关乎同伴安危的时候。 “已经准备好了，主教大人。” 随从手中捧着的是一碗滚热的鲜血，它的主人正是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那位，通常情况下血液经过加热沸腾后其中蕴含的魔力也会变得相对活跃，恶魔有时会伪装成人类，但是其血液中流淌的魔力却是无法掩饰的，这也是教廷流传下来的鉴定恶魔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当然对石像鬼那种也有其他类似的方式，大多是以魔力为基础，所以非魔法师基本很难使用。 随从将一颗黑乎乎的有些像矿石的东西扔进碗中，然后开始咏唱起晦涩难懂的咒语。 巴尔不知道从哪里察觉到了变化，久违的主动提出了要求。 艾利亚特粗暴的行为似乎是给李立留下了心里阴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科洛特早就知道李立这家伙没有放血的勇气，所以并没有提前和他商量，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快捷的方法，贵族议会即将召开，在此之前必须排除掉盗窃事件对使团的影响。采用教廷惯例的方法虽然有点对不起这家伙，但是可以很快得到答案。至于李立那边稍后再让艾利亚特稍稍“补偿”一下就可以了，顶多以后少揍两顿。 这也多亏了林可儿没有跟来，否则大圣堂不仅要经历一次恶魔的洗劫，还要遭受一次高等精灵的洗礼。 “大人，没有任何魔力反应。” 等待结果并不需要多少时间，那颗看似矿石的石头其实是恶魔的魔力之源，经由特殊的手法在恶魔死后保存了下来、恶魔彼此之间可以通过魔力感应正是来源自魔力之源的特性，所以如果存在恶魔的反应，这块石头就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越是强大的恶魔散发出的光芒越强烈，人类偶尔也会激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拥有恶魔血统的证明，而像李立这样完全没有反应的只可能是普通人。 “原来如此，不是恶魔的恶魔吗？” 大主教所知道的可要远比科洛特等人要多出许多，在旧教廷时期他们也曾发现过一些与恶魔容貌相似的普通人，他们自称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掌握着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知识。旧教廷也曾尝试与他们交流，只是他们的想法或者说是价值观和教廷的理念格格不入，所以很多时候教廷都会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恶魔对待，毕竟知识这种东西如果不适用同样会起到反效果，尤其是无神论的观点完全动摇了教廷赖以存在的基础，让这群家伙出去还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而且就结果看来，他们的言论也确实符合教廷对“异端”的定义。 在过去教廷的统治时期，这些“恶魔”最终只会死在教廷的地牢中，但是依然有一些小心谨慎的人逃过了教廷的追捕、那场推翻了教廷统治的信仰革命，虽然主导者是那位利贝尔特的恶魔圣女，但是其背后也未尝没有“恶魔”的影子，甚至连黄昏的恶魔也在延续着那位留下的足迹方舟计划来自于不是恶魔的恶魔，这一点教廷同样清楚。 “同时也是利贝尔特的荣誉勋爵，恶魔侦探团的团长。” 科洛特补充了一句，是在警告对方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李立可不是普通的平民，他的身上至少套了好几个光环，其中最大的就是利贝尔特的荣誉爵位了，而科洛特完全可以以此为依据代表王国向李立施以庇护。 “公主殿下的意思我们完全明白，我们也会用行动表达合作的诚意。” 随从顺利的接过话题，与利贝尔特的合作最初是由一名祭司确定的，没有必要由大主教亲自出面，此行的目标是验证恶魔的身份以及调查利贝尔特的使团是否与大圣堂的盗窃事件相关联，目前看来这个问题也已经排除掉了。 “期待着与贵方的合作，如果需要帮助，我们愿意为贵方协助，毕竟我们是‘侦探团’。” 科洛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李立当时随口编出的名字现在听起来有些好笑，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侦探，科洛特等人一直以为侦探等于侦查 教廷方面的怀疑终于告一段落，唯一要顾虑的反而是南方某些贵族的态度，尤其是罗布斯大公爵的态度，科洛特总觉得那位罗伯与自称奈特商会的商人混在一起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科洛特曾与罗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对这个贵族出身的傲慢家伙评价很差，但是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包括以地龙为借口的试探以及随后在陆地及内海上的接连袭击，尤其是那场在地精花园外的埋伏，差点让一行人陷入绝境，如果不是林可儿带着艾琳和希瓦及时赶到，包括科洛特在内所有人可能都要长眠在矮人王国那遥远的土地上。仔细想想那家伙的行动确实有点可疑，如果他才是末日教派的协助者 科洛特忽然心里一惊，北方猎犬一直怀疑大公爵领中至少有一位身居上位的末日教徒，如果这个人就是曾经见到的那位继承人 “主教大人，请问大公爵家与嫌疑者一起的那位现在去了哪里？” 这里是南方王国，所以即使有所猜测也无法采取行动，所以目前科洛特能够做到的是尽可能的收集线索，只要有了目标，相信北方的猎犬们很快就能嗅到蛛丝马迹，在越境调查方面他们的经验远比侦探团来的丰富。 “应该是返回领地，传闻大公爵对他的继承人并不满意。” 或许是感受到了科洛特释放出的诚意，大主教难得八卦了一把，事实上他对南方的贵族们同样没有太大好感，那都是一些经常践踏教义的家伙，只是现在的审判所没有对教廷外的信徒定罪的权力，偶尔教廷也会以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科洛特已经证实了团里的“恶魔”与盗窃事件无关，使团所在的庄园已经被搜索过，而且并没有人看到石像鬼进入庄园，说实话，从科洛特她们抵达时南方贵族们就已经悄悄在附近布下了监视用的眼线，现在只不过可以把监视放回表面上而已。如果对方是恶魔或许还能够猜测用什么特殊的手段隐藏了那只从魔，但是经普通人可没办法藏下这么一大只石像鬼。至于作为精灵使的王国公主，高等精灵会去协助恶魔？如果作为笑话确实有些笑点。 教廷的关注点只能放回恶魔身上，石像鬼通常都会作为恶魔的从者行动，而且还不是特别强大的那种，究其原因是因为石像鬼的智慧通常不是很高，很少凭借自己思考行动，即使在恶魔的从者中也是作为炮灰使用，现在交通居然被一只石像鬼用策略小胜一手，大概现在已经有不少贵族在暗中嘲笑他们的智商不如石头。 “已经离开了吗？” 这对科洛特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末日教派的成员都十分狡猾，一旦暴露就会立刻隐藏起来，从王都这边的动静看来，即使目前接受了罗伯的说辞，如果一段时间后依然没有线索，所有的关系人必然会被重新调查，末日教派的成员无法在放大镜下行动，如果罗伯真如她所猜测一般是末日教派留在大公爵家的棋子，那么接下来他必然会有所行动。 要不要提醒一下南方教廷？ 科洛特稍稍犹豫了一下，双方的信任目前还没有经历过任何考验，在末日教派问题上的合作甚至尚未起步。如果现在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对方，难保不被对方怀疑是借助这次大圣堂失窃事件对付罗布斯大公爵，南方教廷不会主动出面对付王国的贵族，那会引起其他贵族的警惕，认为他们重新走上了夺权的道路，所以除非掌握了绝对的证据，在南方王国内部问题上教廷就只会在一旁协助，绝不会主动站到台前来。 “拜访大公爵后独自离开了，同行的只有他的卫队，我们已经仔细核对了每一个人的身份以及所携带的物品，并没有混入身份不明的人。” 看样子大主教也认为科洛特可能会借助这次失窃事件向大公爵施压，毕竟公爵家的推荐是失窃事件的起因之一，不过教廷并不准备介入他们之间的纷争，只要找回圣物就可以了。银龙之心并不是教廷收藏中最贵重的物品，却是一种象征，很多信徒都愿意相信那个缺乏逻辑性的故事，或者说他们从未对记载于教典中的故事有所怀疑。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会让贵方为难的。另外团长大人的身份还请您暂时保密，您也知道，这样的身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科洛特是指李立“恶魔”这一层身份，这里是南方王国，只要稍加怂恿，信徒们的行动根本难以预料。科洛特担心李立的身份暴露后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教廷能想到的事情南方的贵族们同样能够想到，他们巴不得教廷和利贝尔特的访问团间先来一场冲突，反正两者都是他们警惕的对象。 “明白了，必要时会以教廷的身份出面。银十字徽章我们同样认可。” 大主教口中的银十字徽章是指利贝尔特教会颁布的除魔勋章，只是称呼上略有不同。侦探团在很久以前就得到了教会的认可，如果不是大主教提前连科洛特自己都忘记了，这种东西在利贝尔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最终科洛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在找到确实的证据前，教廷不会将末日教派和大公爵领关联起来，看来是时候通知下在公爵领活动的北方猎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