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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小皇孙,此刻,皇孙是楚王的嫡长子,但她本人的嫡妃地位在众人眼中打了折扣。这是避免王妃对楚王,或者将来正位中宫,有太大的影响力?黛玉大摇其头,真是乱七八糟,怪不得同其他王妃接触,于氏抱着木哥儿的时候最自信。“这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吧?”她说道:“于尚书没意见?”好歹是刑部尚书,嫡长孙女被皇帝这么摆弄,他可真是,逆来顺受。需知燕王妃和燕王打打闹闹的,她出身还不如于家呢,这真是,也不怕寒了臣子之心。贾琰却笑着告诉她:“你以为于尚书是什么人?于家家教如此,三从四德,你从前只见过于王妃几次吧?因为于家女孩子很少出门,他们家也不太鼓励女孩子出门交际。所谓贞静为要,纵然女子无才,只有贞静二字,倒也够了。刑部尚书的原话。”这一点,黛玉只是略有不适,到没有很惊诧。论起来,其实荣国府与外头的交往也不多,不管江南还是京城,女孩子是否能出门交际,还是要看家里的意思。若是长辈不准或者限制,也只能乖乖听话,这一点上,男孩子就要比女孩子强出一些了。哪怕是宝玉,说声出门,带上小厮也就出门了,而三春姐妹只能托兄弟给带些东西回来。男女之别,这大概是最明显的一点了,其实这么一说,她们过得还不如市井百姓家的姑娘。“林宜人一看就是喜欢孩子。”他们已经在庄子上待了两天了,贾琰要陪着楚王商量事情,黛玉除了散步就是去于王妃那里看看木哥儿。从前她不太喜欢娇弱的小孩子,现在看着木哥儿倒觉得白嫩嫩的小孩其实挺可爱的。于王妃也喜欢同她说话聊天,自李孺人收买她身边人之后,王妃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贵妃和楚王给她的人。黛玉笑道:“从前没想过,现在看见木哥儿,就觉得小孩子真是招人喜欢。”白嫩的小脸上,眼睛像黑珍珠镶在白玉盘上一样,冲着他笑,婴儿也会对着你笑。看见这样的孩子,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小婴孩无忧无虑的笑容。“等到meimei自己有了孩子,或许就不这么看了。”于氏笑道:“喜欢还是喜欢的,可是还得带着担心、cao心,孩子长大了,要想的事情就更多了。”黛玉笑笑,刚想说话,就看见外头有人来行礼,给王妃问安来的。六个形态各异,长相颇为貌美的女子进门给王妃问安,又与黛玉欠身致礼。黛玉让开,也微微欠身点头,是了,这些人就是木哥儿满月、于氏封妃之后,皇帝很是给儿子择了一批出身良家、甚至低级官吏家的女孩子,给楚王做妾侍。其中两个也已经有孕了,楚王说膝下无子就一个也没有,说该生孩子的时候……黛玉看着她们,又看了看于氏,唯有暗中叹气而已。于氏神色中倒并不见惊慌,就算妾侍的孩子生下来,同为皇孙,也比她的儿子小了一岁,名份上更是天差地别。皇帝也只是担忧儿子子嗣过少,所以只是赐下妾侍,却没有给她们赐封。黛玉想起了贾琰的话,皇帝在他与原配先后的婚姻生活中,到底总结出了什么经验,会让他如此担心楚王后宅。用这种手段制衡正经儿媳可能具有的权力和威望,这煞费苦心让人无言以对,简直啼笑皆非。“咱们要回城?”黛玉回到自家庄子上,就见贾琰里外指使着下人收拾东西。贾琰面色不虞,回答她道:“给,看看邸报吧。”黛玉接过来扫了一眼,几乎是眼前一黑,邸报上写着,户部尚书林海遭人弹劾,正停职待勘。“岳父昨日被人弹劾,弹劾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康廷美。”贾琰平静的表面之下暗藏怒火:“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因为弹劾尝到了甜头,如今像疯狗似的满朝咬人!他说岳父当日在巡盐御史任上渎职贪墨,最可恨的是,他将东海侯扯了进来。”黛玉倒吸一口凉气,将东海侯扯进来,不管说了什么的,都会让皇帝犹疑不决。若是说她父亲同东海侯勾结,那么皇帝会担心东海侯的势力究竟如何,在紧迫之下,很难保证皇帝不会丢卒保车;若是说父亲在任上同东海侯发生冲突而影响了盐务,难说皇帝不会杀鸡儆猴。其实不止贾琰,就连梁家、孙家昨日也动了起来,暗中布置,以防事情扩大,林海真的折进去。而贾琰回来收拾东西,告诉黛玉出事了,并且带着她回城,这是司徒阔的意思:他们夫妻回去在林尚书膝下,也算是楚王表明一下态度,必要时候他会出面作保。起码能让一些宵小之辈在落井下石的时候有所顾忌。盐铁是国家的基础,千年前的中,桑弘羊已经将盐铁官营的必要性阐述的非常清楚。而且国家对私贩盐铁的人,处罚的极其严厉,但这依旧无法制止私盐贩子。因为这其中的暴利太客观了,甚至能说可怕,贾琰对黛玉道。林黛玉懂得朝廷运转的方式,也亲自处置家务,她也了解官盐、私盐有价差。但是作为一个出身名门,生活水平从未下降过的千金小姐,“知道有价差”和“懂得差价究竟多悬殊”还是不同的。毕竟林海再疼她,在女儿不能跟着自己到处跑的情况下,有些细节问题,黛玉不可能直观的看的那么清楚。“一斤盐,如果在海边滩涂产盐的地方,朝廷从盐户手中收购只给十文钱。”贾琰给媳妇细细说道:“而朝廷官营出卖的时候,一斤盐最低一百文,最高有五百文,如现在的价格,一斤盐在四百五十文上下浮动。”黛玉明白了:“买个粗使丫头、或是粗粗笨笨的小厮,不过七八百文钱。自古财帛动人心,只要稍稍留下一些盐私卖,就是几十倍的暴利买卖,尽管朝廷铡刀就在眼前,也顾不上许多了。”“是啊,从前朝开始,盐课之事,都是朝廷下发盐引给盐商,盐商负责收购经营,朝廷只管收税。”贾琰冷笑:“可盐商只管赚钱,他们可不会管老百姓能不能吃上盐,原本官价三百文左右也够了,可是他们还得上下打点,这些成本也都加进了价格里,这也是私盐屡禁不止的因由之一。而康廷美弹劾岳父,说他在巡盐御史任上,有意放纵私盐,中饱私囊。”黛玉奇道:“既然如此,怎么扯上的东海侯?为和又说东海侯与父亲之事有关。”“哈哈,莫须有嘛。”贾琰笑笑:“金陵虽然有贾史王薛四大家,可是只有四家鼎盛的时候绑在一起能和东海侯黄家一斗,如今四家已有败落之象,康廷美能一石二鸟,又何必另外费事呢。这些御史,之前我随七爷观风江南,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东海侯家的情况,可是没一个人写过奏折禀告陛下!”这么说的话,黛玉沉吟道:岂不是这些年来,朝廷在盐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