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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放下汤碗笑道:“是的舅舅,孙师叔因着陛见时间还没到,孙家老太爷正在顺天府宛平县庄子上。因此,孙师叔是先回家拜见父亲的。”“是了,”林海又道:“那你呢?路过孙家,有没有去孙老太爷问安?”贾琰忙道:“去了,老太爷还送了外甥表礼,因着孙师叔才到家,外甥拜见老太爷以后,在孙家庄子上落脚一夜就辞出来了。”林海这才满意地点头道,这就对了。他刚说完,贾敏便道:“先吃饭,说好了为琰哥儿接风,你倒先考教起来。”众人动著,又破例让上了葡萄酒,各自吃一杯。菜过一轮,黛玉问道:“今天突然见着哥哥,险些没认出来,还记得兄长信中所写与教头习武、练习骑射,可见是大大的用功过的!”“meimei过誉,”贾琰支吾一阵,避开黛玉含笑满是赞扬的眼神,和越发娇俏的脸庞。他低声道:“meimei也长大了,不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不、不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为兄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首夫妇二人都是过来人,看见贾琰这幅形容,倒是心里都有了成算。夫妇各自藏着心思,听着贾琰同黛玉讲起了扬州发生的趣事,还提到了楚王奉旨观风扬州,孙师叔担心他们牵涉进什么事情,就让他们不要去凑热闹。林海倒是与贾敏道:景凌也是谨慎之人。贾敏笑笑,他们梁门从老梁大人的亲儿子开始,到他们几个学生,哪怕是长乐驸马梁纶,俱没有特别张扬的人,都是谨慎克制、行事低调。贾琰被安排住在了日新院,名字取自大学:“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林海亲自取的。他进去就发现,整个院子布置都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该用的东西,贾敏又让自己的大丫鬟冬晚过来伺候贾琰起居,道是:小子们毕竟粗心。“这,”贾琰看着冬晚带着小丫鬟送来的衣服:“是我带来的衣裳?”好像他的箱子还没打开呢。冬晚笑道:“这都是来京城之后,专为表少爷做的,太太想表少爷来京也得新做衣裳。”她指挥粗使下人将水提进来,安排贾琰准备沐浴,又道:“太太说,表少爷素日不讲究这些,可是来京里总要新人新气象。又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表少爷一天天大了,更要注意。”贾琰看着衣裳,都是合着自己身量,他叹息着笑了:“麻烦冬晚jiejie替我、罢了,我实在该亲自谢过舅母的。”冬晚带着人退出去,说有事叫她们,贾琰躺在热水里,舒服的泡了个澡。洗去一身风尘,换上新衣裳,贾琰又来到了上房。林海抬眼一看,就见贾琰穿着褐色绣纹长跑,腰间束带,因为褐色绣纹提暗花,并不显得老气。只是将少年郎衬的面如傅粉,英姿挺拔。他笑道:“还是她们女人家会看衣裳料子花色,我是不成的。”“我说外甥长得好,”贾敏笑说:“对了,琰哥儿明日是一起去梁家吗?”她问的林海。林海道:“正是,阿琰,明日你随我去梁家见见你梁世伯。”“都听舅舅的。”贾琰道:“外甥记得正行兄娶了梁家大姑娘,只是不知他如今是住在梁家吗?”林海笑道:“子元兄将梁府不动斋交给他们小夫妻,那院子独自开门,正适合他们新婚来住。明日正是休沐,你恰可看到许直。”因为贾琰初到,林海就让他早些休息,全家都是一样,明日正可一起去梁府。这也是早就约好的,就等着贾琰来京了。毕竟他算是梁门弟子,也该让他见一见师承的叔伯,更紧要的是多认识些人。次日一早,贾琰早早醒来,躺在床上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船上。这次坐船真是坐的久了,平躺着还恍惚觉得自己在水面浮舟之中,随波而动晃的人想吐。他揉揉脸,掀开被子,套上衣服穿上鞋来到院子当中打了一套拳。习武健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将筋骨抻开,这样人就舒服很多。贾琰打过一趟拳,睡意与疲乏一扫而光,长生和阿原也早早地过来。贾琰也没忘了交待他们这几日轮着同林家的人出门,熟悉一下京中环境,可不能去哪找不到路。冬晚带人摆饭,道是老爷太太吩咐,让大姑娘、表少爷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然后换过衣裳就去梁府。贾琰垂手应是,坐在饭桌前才想到:“说起来,不知道meimei住的院子叫什么,也是舅父取的名字?”“回表少爷话,”冬晚忙笑道:“听夏雾jiejie她们说,是老爷太太参详的名字:叫成竹堂。有什么讲究,奴婢也不甚清楚。”贾琰微微颌首,用早餐的时候想到,这大概是取“出土有节、凌云虚心”,而成竹则出自苏学士““故画竹,必先得成竹在胸中。”也的确颇有意义。京中不比江南,林府阖家出行,林海坐轿、贾敏同黛玉坐车,而贾琰骑马于左右。梁子元如今住的还是当年皇帝赐给梁老大人的宅子,毗邻长乐公主府,而不动斋就在府中东南角。林海过府,梁绪梁子元早就打发儿子梁宣、女婿许直站在门口迎接,一见林海下轿,二人俱迎上去:“林师叔!”见礼后又让小厮婆子等侍候着贾敏母女的车直入后院,去见梁夫人郭氏同嫁给许直的大姑娘梁宁。“好好,”林海看着他们,将下马的贾琰叫过来:“与正行倒是很熟悉了,与明彻不认识罢。”他指着贾琰道:“这就是我的外甥贾琰贾伯衡,这就是你子元师伯的长子,梁宣梁明彻。”贾琰口称兄长向梁宣行礼,梁宣回礼笑道:“伯衡师弟果然一表人才、人物不凡。”说罢,又请林海等入内,道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梁子元已过知天命之名,他和贾琰想的不太一样,曾经听许直提到过自己的师父,贾琰觉得梁绪该是那种长须飘飘、广袖宽带之人。没想到梁子元与许直倒像是一对真父子,白面微须,圆胖的脸挂着笑容,看见贾琰就招手令自己上前,好生打量一番:“果然是个好孩子,难怪我说如海多年来那么挑剔,半个弟子也无,怎么会收下你。”贾琰笑答:“都是舅父爱护,小子才得以入得门墙。”“哈哈哈,算了罢。”梁子元毫不客气对晚辈们说道:“你们年轻不知道,你们林师叔当年可是连岳家内侄都拒了的,他怎么会因为亲戚情分就收下什么人。倘若你天资不够,他会照拂,却绝不会收做弟子。”说着拿出一折扇赠给贾琰。他道:“这扇子是内造,不过也不甚出奇,唯有扇坠尚可赏玩。”初见见面长辈所赐,自是不能谦辞的,贾琰就坦然道谢收下了礼物。寒暄一阵,梁绪就让儿子、女婿带着贾琰去后院拜见夫人郭氏,然后带着贾琰在梁家园子里走走。梁府是梁大人晚年方得的赏赐,当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