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节
等他二人商量完,向唐寅做了汇报,后者没有异议,决定随子缨去绕行敌后。 唐寅以前有打探过桓军驻地,对其情况还是较为了解的,也很清楚从哪里绕到敌后最为安全,所以由他领路是最合适的。 且说唐寅,带着天鹰军将士在林中快速地穿行,他特意绕了一个大弯,尽可能的避开桓军的暗哨,虽说浪费不少时间,但行动可以更加隐蔽,不易暴露。 绕行这一个大弯,唐寅等人足足用掉一个多时辰,当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桓军驻地后方的时候,已是凌晨,正好到了和梁启预定好的进攻时间。 另一边,梁启见寅时已过大半,该是己方动手的时候了,他传令下去,全军推进,向桓军驻地展开进攻。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水军将士在林中扩散开来,众人之间的距离都保持在三步左右,像是一面大网似的向前缓缓推进。 正如同他们判断的那样,桓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驻地会受到敌人的偷袭,而且来敌还不是玉军,而是胜过玉军许多的风军。 桓军上下没有丝毫的防备,就连在林中布置的岗哨也是毫无警惕性而言,放哨的军兵们三三两两的坐在树下,打着瞌睡。这更是加给风军的偷袭制造出便利,许多桓军的岗哨就是在睡梦中糊里糊涂的做了风军的刀下鬼。 等风军已经推进到桓军驻地近前时,看守营门的桓军仍在睡觉,不过这些桓军岗哨当中已经有修灵者的存在,耳力比普通士卒要敏锐得多。 一名负责看守正门的修灵者最先察觉到异常,在睡梦中他隐约听到踩压草丛的沙沙声响,这名修灵者打了激灵,一下子惊醒过来,本能地向四周观望。 破晓前的树林太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修灵者,可视的距离也只有不到十步。这人张望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过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他也说不上来。 他站起身形,随手从营寨的寨墙上抽下一根火把,缓步地向前方树林走去。当他走到树林边缘的时候,透过火把的光芒,他猛然发现树林中有黑影晃动,这人脸色顿是一变,张开嘴巴,刚要发问,就听嗖的一声,一支弩箭从树林中飞出,正中他的胸口。 “啊——” 修灵者的叫声刚刚发出,树林内嗖嗖的破风声四起,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扑扑扑闷响声。 再看这名修灵者,头上、身上插满了黑漆漆的弩箭,整个人活像个刺猬似的,两眼瞪得滚圆,嘴巴大张,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身子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扑通!他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沉重的砸地声也把其余的桓兵所惊醒。 人们睁开朦胧的睡眼,满面茫然地面面相觑,很快,有人看到前方树林边上有一只火把,奇怪地嘟囔道:“谁把火把仍到哪去了?” “不知道!唉?古大哥呢?”“没看见啊,刚才还在这呢!”“那林子那边去瞧瞧!” 数名桓兵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距离远时,他们只看到火把,没看到一旁的尸体,现在走近,立刻发现了修灵者倒在火把旁插满弩箭的尸身。 众桓兵大惊失色,有人尖叫道:“不好,古大哥他死……” 桓兵的话还没有喊完,弩箭飞来,正中他的嘴巴,箭尖由他的脑后探了出来。 “是敌袭——”随着这名桓兵的倒地,周围人总算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大叫道,不过,他们很快也步了同伴的后尘,从树林中不停飞射出来的弩箭将他们的身子钉得千疮百孔。 在这几名桓兵倒地的同时,从树林当中窜出一长排风军。 这些风军清一色的手持连弩,一边向前飞奔,一边连续扣动弩机,弩箭破风的嗖嗖声不绝于耳,守在营门口的桓军士卒接二连三的中箭,纷纷被射翻在地。 等风军士卒把弩机中的弩箭都射光,立刻把弩机挂到后腰,抽出佩刀,摘下背后背着的盾牌,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向前全力冲杀。 第555章 桓军根本没有防备敌人的偷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守卫营门的军兵反应过来,再想关闭营门,已然来不及了。 三水军所普遍应用的连弩堪称是近战利器,弩箭如飞蝗一般,穿梭不断,破风声刺耳。只一轮箭射过后,桓军驻地的营门上便插满了箭矢,门前的空地上躺满了中箭的桓军士卒。 营门内的桓兵使出浑身的力气,想把营门关闭,但这时候风军已冲到近前。 只见那飞奔过来的风兵好像猛虎下山似的,顺着辕门还未关闭的缝隙直接撞了进来,将门后的桓兵冲撞得一阵大乱。 冲进来的风兵很快被桓兵砍杀刺死,但同样的,桓兵想关闭营门也没有了可能,随着冲上来的风军将士越来越多,辕门被彻底顶撞开,紧接着,大批的风军士卒从外面涌入营内。 双方将士随即展开了近身rou搏战。短兵接战时,风军将士们纷纷收起连弩,拿出战刀与盾牌,顶着盾往前冲杀。 战场上之,长矛、长枪撞击盾牌的当当声不断,风兵档开敌人的杀招之后,顺势冲到对方近前,手中的战刀抡起,如发了疯似的往前狂砍狂刺。 耳轮中就听扑哧扑哧的破甲声不断,一片片的血雾从人群当中喷出,射到半空,惨叫声四起,哀号声持续,双方只接触的一瞬间,桓兵便被风军砍翻了一排。 不等受伤的桓兵从地上爬起,风军将士已无情地从他们身上踩踏而过,等到黑压压的人群涌过去后,再看地上,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只剩下一具具血rou模糊的rou团。 风军的战力本就远在桓军之上,何况桓军又准备不足,此时被打得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只一万五千人的三水军,冲进桓军驻地里,将四、五万众的桓军杀得大败。 听闻到外面的混乱之声,严熙和韩石双双从寝帐中快步走出来,到了外面一瞧,桓军之内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韩石随手抓过来一名正向后营奔逃的士卒,厉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大事不好了,风军偷营,现在已经杀进营内了!”那名士卒满头大汗,一脸的惊慌,身子突突直哆嗦。 “风军?哪来的风军?”韩石闻言大惊,一旁的严熙也傻眼了,据他们所知,风军在玉国的两支军团都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突然来偷营呢?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严熙脸色难看,两腿发软,抢步来到韩石近前,结结巴巴地问道:“风……风军从天而降,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直到现在韩石都不太相信来偷营的是风军,他怀疑是不是玉军换上风军的盔甲,假冒风军前来偷营。 他冲着严熙挥挥手,沉声说道:“严将军先不必惊慌!”说着话,他又对身边的几名贴身侍卫甩头喝道:“你们去看看,来偷营的到底是风军还是玉军,探明之后,速速回来禀报!” “遵命!”那几名川国侍卫各自抽出佩剑,快速地向前营而去。他们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前面有一大群桓兵哭爹喊娘的向自己这边跑来,一个个丢盔弃甲,手中连武器都没有。 几名川国侍卫见状大怒,喝道:“统统站住!你等不去迎敌,都往回跑什么?”这也就是在癸亥军,如果是在川军,他们可依军法直接将逃兵砍杀。 “风人打过来了,兄弟们抵挡不住了!”桓军逃兵们冲着几名侍卫大吼大叫着,一窝蜂地跑了过去。 川国侍卫见状,气得牙根都痒痒,可逃兵毕竟是桓军,他们想管也管不了。刚把这群逃兵让过来,众侍卫正想继续向前去查看,这时候,一名风将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这员风将,身材格外的高大健壮,站直了,至少得有两米开外,膀大腰圆,胳膊伸出来比常人的小腿还粗,奔跑起来,脚步声咚咚作响,活像狗熊成了精似的。 再看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把巨形的大锤,两侧的锤头上都镶满了尖尖的铆钉,光是目测,这把巨锤的分量就得不下百斤。 川国侍卫心中一震,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将手中的佩剑灵化,上前两步,抬灵剑喝问道:“来将通名!” “风国,战虎是也!”随着一声高亢的断喝,来人三步并成两步,冲到这名侍卫近前,举锤便砸。 嗡!巨锤下落时所发出的破风声都让人有种心跳骤停的感觉,强大的灵压令侍卫来不及抽身闪躲,只能硬着头皮抬起灵剑招架。 就听扑哧一声,战虎这一锤下去,把地面都砸出个大坑出来,这看那侍卫,直被砸得尸骨无存,只有血rou模糊的碎块四处飞溅。 此情此景,让剩下的那几名侍卫都惊呆吓傻,张口结舌地站起原地,动也不动。战虎一锤砸毙一敌,片刻都不停顿,提锤前冲,臂膀抡圆了,将巨锤横扫出去。 嗡!仍是那令人窒息的破风声,锤未到,灵压先至,压得众侍卫喘不上气来。几人如梦方醒,有两人抱着脑袋直接扑倒在地,另有一人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后窜去,最后一人反应慢了一些,被横扫过来的巨锤砸得结结实实。其身躯好似断线的风筝,横着飞了出去,浑身的筋骨寸断,人还在空中就已然毙命。 面对风国四大猛将之一的战虎,几名川国侍卫连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都失去了交手的欲望和斗志,直接被战虎*人的气势所压倒。 余下的三名侍卫再不敢多停留片刻,转身齐齐向后跑去。他们快,但战虎的速度也不慢,别看他体型魁梧雄壮,但奔跑起来,像犀牛似的,闷着头,毛着腰,健步如飞。 只一会的工夫,战虎便追上一名侍卫,借助前冲的惯性,巨锤向对方的后腰狠狠顶住。 嘭! 巨锤的垂头正顶在那人的腰眼上,侍卫痛得大叫一声,身子仿佛皮球,在地上向前翻滚,足足轱辘出十多米远,他才停下来,不等他站起身,战虎跟上来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扑!侍卫的头颅在战虎的大脚下好像被砸碎的西红柿,连头带盔瞬间被踩扁,鲜血飞溅出好远。 与此同时,战虎将手中的巨锤向前狠狠一抛,锤子挂着劲风,又砸在另一名侍卫的后脑。 韩石派出来的五位贴身侍卫,被战虎一口气砸毙四位,最后只有一人侥幸跑了回来,等他见到韩石之后,脸已白得毫无血色,身子剧烈地哆嗦着,脸上、身上汗如雨下。 他慌慌张张地颤声说道:“将……将军,来……来敌确是风军,风国猛将……战虎也……也来了……” 听闻手下侍卫的回报,韩石吸气,来袭之敌竟然真是风军,太不可思议了!他沉吟片刻,举目一瞧,疑问道:“怎么就你回来了?其他人呢?” “都、都死了……都让战虎打死了……”那侍卫尖声叫道:“将军快走啊,战虎即刻就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身为贵族,韩石也是一个眼高过顶的人,但他再狂再目中无人,也清楚自己的半斤八两,如果对阵一般的风将,自己或许还可以应对,但对阵风国的战虎,自己还差得远呢! 他又凝思了一会,猛然抬起头来,对严熙正色说道:“严将军,这仗我们已经打不了了,得赶快撤退,能带走多少兄弟算多少吧!” 严熙早就没有抵抗下去的意志,听闻韩石的话,他脑袋点得像捣蒜似的,急声应道:“是、是、是,韩将军所言极是,我们马上就撤!” 事到如今,严熙也顾不上前面那些正在和风军交战的将士们了,带上身边的亲兵卫队以及心腹之人,和韩石向后营逃去。 他们想从后营逃走,可哪里知道,后营那边也已经被风军堵死。以唐寅、子缨、吴广为首的一万五千名飞鹰军如秋风卷落叶一般,将桓军的逃兵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这些桓国逃兵在溃败中已是丢盔弃甲,连武器都跑没了,现在面对天鹰军将士,哪里还有半点的抵抗之力,成群成片的逃兵惨死在天鹰军的弩箭和刀口之下。 跑在前面的弟兄接连被杀,后面的桓兵只能调转回头,又向营内跑,对于他们而言,自己的四面八方好像都有敌军,他们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逃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严熙和韩石赶到。见前方有无数的己方将士又返跑回来,严、韩二人满脑子的莫名其妙,严熙勒住战马,大声问道:“你们往回跑什么?赶快出营啊!” “将军,后营外都是风军,我们跑不出去了!”有桓兵士卒尖叫着答道。 “啊?”严熙和韩石在马上同是一颤,后营外也有风军,己方已被风军包围了吗? 正当他二人心中惊骇,手足无措之时,忽听逃兵的人群里响起一阵惨叫,众人下意识地举目望去,只见从后营外杀进了一将,这员风将从头到马是一身白,白色的灵盔白色的灵甲,跨下一匹白马,手持一柄银白色寒光闪闪的偃月灵刀。 第556章 看清楚这员风将,严熙险些从战马上一头栽下去,边拨转马头,边向身边的韩石大叫道:“来敌是……是吴广,韩将军,快撤!” 严熙或许没什么才能,但对风国的将领倒是很熟悉,只看一眼便把吴广给认了出来。他想跑,韩石一把把他战马的缰绳抓住,面色凝重地摇头说道:“严将军,我们现在还能往哪里撤?往回跑,只能让我们深陷重围,坐以待毙,为今之计,也只能拼死一搏了,率领弟兄们,强行冲出去!” 现在严熙彻底没了主意,听韩石这么说,他呆呆地点下头,说道:“好……好吧,就听韩将军你的……” 见他那副表情呆滞、满脸死灰的样子,韩石就知道已指望不上他了,他深吸口气,冲着败退回来的桓军将士大吼道:“众将士听令,谁再敢后退半步,一律杀无赦!” 说完话,他冲着严熙周围的亲兵侍卫们挥手道:“想活命,你们就给我杀光所有临阵退缩之人!” 众亲兵侍卫先是看眼自己的顶头上司严熙,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硬着头皮纷纷上前,对着逃过来的己方将士下了死手。原本想往回跑的桓军见状,又只能无奈地调转回头,再继续向外冲。只是现在他们大多都没了武器,是赤手空拳的往外跑,想用自己的血rou之躯去撞开天鹰军的封堵,其场面只能用飞蛾扑火来形容。 桓军冲出去一批,被射杀一批,尸体横七竖八,铺了一地。前面的人刚刚倒下,后面的人又冲了上来,结果一样,依旧葬身在风军的乱箭之下。 只见后营门的内外,桓军尸体叠叠罗罗,铺了一层又一层,时间并不长,尸体已罗起一米多高,鲜血汇聚,流淌成河,将营门处的地面都染成了血红色。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自杀式的突围,成千上万的桓军连和敌人做正面交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覆盖在密集又恐怖的箭阵之下。 且说冲入敌营的吴广,严熙和韩石看到了他,吴广也同样看到了他二人。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吴广深知两军交战的取胜之道,他手持灵刀,催马直奔严、韩二人而来。 韩石不敢与吴广交战,侧马向一旁闪躲,严熙的胆子还没有韩石大呢,他躲得更快,并一个劲的催促麾下的亲兵侍卫以及偏将们顶上去迎敌。 一时间,有六名桓将催马迎向吴广,等他们快到了吴广近前,六人互相招呼一声,齐齐释放灵武技能,那一瞬间生的灵刃和灵刺铺天盖地向吴广袭去。 吴广不躲不让,手中的灵刀乍现出万道光芒,灵乱?极随之释放出来。六名桓将的灵武技能在灵乱?极面前,变得微不足道,漫天的灵刃和灵刺被一瞬间吞噬掉。 见状,六名桓将无不咋舌不已,吴广果真是名不虚传,其灵武之高,骇人听闻。六人再不敢和吴广拉开距离,催马上前,做近身混战,不给吴广再释放灵武技能的机会。 但吴广不单单是灵武精湛,战斗的技能也格外高超,在众多的风将当中,吴广或许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但他绝对是最全面的一个,文武兼备,在他身上找不出来明显的弱点。 七人刀枪并举,走马盘旋,在桓军的后营战到了一处。只是顷刻之间,七人便打了十多个回合,吴广虽然已少战多,但场面上却丝毫不落下风。 观战的严熙和韩石见己方武将已把吴广拖住,二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闪出喜色,互相对视一眼,悄然无声的绕过战场,打算趁乱突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