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下海
波涛起伏，神海无边！ 一个又一个残破古界在沉浮，在浪花间隐现，有的破灭了，有的干枯了，有的成为泡影。 潮起潮落，界生界灭。 一个气泡，就是一个世界。气泡破灭了，世界就破灭了。而同样的，也有无数的气泡在诞生，代表了不断有新的世界在出现。 帝灵身上还染着血，绝世的容颜苍白，几乎是本源都干枯了，看着潮起潮落的界海，她的面容依然是心有余悸。 界海，无数个世界之力，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天难了。 在堤坝上，那几具真仙级生灵的遗骸就是前车之鉴。 甚至，那几具遗骸比她还要强，甚至挣脱到了堤坝上，只是死在了最后一步。 若不是她运气好，在关键时刻遇到了叶君，现在她也沉沦在了界海之中，不知道会陨灭在哪片古界，或者，她的尸体会被界海分解，成为这片大海的资粮，成为那些新生世界的能量。 大浪翻天，除却有残破的古界，还有更为宏大的世界，在那浪花中浮现，在滔天的巨浪中隐伏。就算是浪潮也无法把那些洪大的世界击碎。那些世界随波逐流，除非是等到某一天，世界中的力量消耗殆尽，世界渐渐的枯萎，那时候，世界屏障衰弱，便会如同那些残破的古界一样，消失在浪潮之中。 “我便是来自于一个大千世界！” 帝灵开口，讲述自己的来历和过往。 帝灵所在的那个世界，曾经是一个大千世界，如那浪潮之中的宏大世界，牢不可破。可是，因为太过久远，渐渐的，世界也枯萎了，灵气衰退，变成了残破的古界。 帝灵是那片世界中，最后的一位真仙级的强者。在感受到世界衰弱的时候，帝灵也十分恐慌，却无能为力。 既然无法改变世界，那就只能逃离那片世界，寻找一个新的世界。 帝灵在先贤留下的古籍之中，找到了线索。 据先贤记载，在大千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完美世界。 和大千世界不同，那个世界，是诸天万界的本源，是一切世界，一切力量的根源所在。 可以说，诸天万界都会陨灭，但是，那个世界不会。 所以，帝灵毫不犹豫，选择了追寻先贤的脚步。 她破开所在世界的屏障，但是，来到了的却不是追寻的那个完美世界，而是界海。 想要抵达传说中的本源世界，就必须渡过界海。 苦海难渡，界海更难。 因为，想要渡过界海，就必须，不断的破开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可是，这片界海，何其的浩瀚，里面的每一个气泡，每一滴水都是一个世界，除非是恰好，所在的世界距离堤坝不远，否则，谁能横渡界海？ 要知道，刚才，叶君出手的时候，也不过短短的距离，所承受的界海之力，连他都差点遭遇了巨大的反噬。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帝灵进入了界海，就只能随波逐流。好在，她所在的万灵之界距离堤坝并不算远。 但是，这个不算远，也是针对于其他世界而言，中间，也相隔着数百上千个世界。 就这样，帝灵一路争渡，足足在界海之中，耗费了数十万年。期间，几次她快要接近堤坝的时候，却被浪潮卷走，再次远离。 想要登上堤坝，除了实力，运气也很重要。比如这一次，眼见着堤坝就在眼前，帝灵却再也坚持不住了。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偏偏遇到了叶君，重获新生。 帝灵知道的就这么多，她所知道的，有关于界海和这片完美世界的事情，都是源自于先贤留下的一些典籍之中的只言片语，再加上这段时间在界海之中的经历。 叶君目光幽幽，堪破虚妄，甚至，一些比较近的世界里面的场景也被他所洞悉。 “海中有岛！” 他看到了，在那界海中，在较深处，有岛屿横陈，有生灵站在上面，竟在焚烧自己真身，驱散可怕雾霭。 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有生灵渡海，浑身是伤，疲惫将死。 当然，他也看到了极度强大的生灵，居然没有受损！ 他看到一个男子，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在昏暗的迷雾海中前进，走的很慢，要归来。 此外，他在一些岛屿上，也看到了不动的生灵，都在矗立，一动不动。 “黑色……古船？” 除此之外，叶君还见到了古船，漆黑如墨，有人在依靠它渡海！ 黑色古船，十分巨大，在汪洋中随波而起伏，有时候被滔天大浪打上高空中，但就是不毁。 要知道，这可是界海，连真仙都无法顺利横渡，有些不朽的生灵死在海中，过不来。 每一朵浪花都仿佛蕴有一片残破古界！ 那黑色古船可以在海中横渡，无损，绝对不凡。 在浪涛起伏间，叶君也亲眼看到了一些生灵覆灭于海中。 仔细点数，活着的生灵不多，难以渡海，绝大多数都是尸骸，种族不同，有人形的。有的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比如，他看到了一头生物，头颅为黄金狮子头，威严无比。若帝王君临世间，但长有龙的躯体，且有蜘蛛一般的长腿。 界海！ 万界之海！ 名副其实。 界海中的生灵，不止有像帝灵这样，从破落的大千世界之中逃出来的，也有实力超越大千世界极限，为了追寻更高的境界而来。 甚至，还有曾经从这片世界之中下海进入界海中磨砺的生灵。 界海，是禁区，也是大机缘之地。 在不同的世界之中穿行，体验不同的文明，感受不同的人生，或许能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这一点，叶君深有体会，他就是从微末之中崛起，经历一个个不同的世界才走到了今天。 甚至，叶君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从界海之中走出来的？ 他曾经所经历的那些世界，是不是也在界海之中能找得到？ 这并不是不可能！ 界海，诸天万界之海，自然包罗诸天，容纳万界。 不过，想要证明他的猜测，并不容易。 就算叶君进入界海，界海中的世界何其多？要想遇到他曾经所经历的那些世界，也是犹如大海之中寻找一滴水，太过艰难了。 叶君就这么盘坐，一动不动，观看大海，盯着浪涛，转眼就是十年，在此期间，他亲眼目睹，本就不多的渡海生灵有一些覆灭海中。 他看到了不朽强者的殒落，跌落海内，跟凡人没什么区别，无法飞行。他还看到了一座大坟。在海中沉浮，若隐若现。 界海太过浩瀚，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活着的生灵距离海岸还是太遥远了。甚至有的生灵辛辛苦渡过一段距离，结果一阵浪潮卷过，反而后退了不少，一朝回到解放前。 界海与界海，世界和世界之间，时空都不一样，有些相距一片又一片残破古界那么远，而有些多半是相隔着一两个纪元…… 终究，一个又一个纪元，不属于同一时代，俯瞰岁月长河的无上生灵都会现身，早晚有一战！ 枯坐了十年，看尽了界海潮起潮落，看到了不少生灵挣扎，见过了无数世界陨灭。 叶君终于决定动身了。 他要下海！ 界海之中的生灵，不全是像帝灵这样的大千世界的土著。也有本源世界的超级强者。 而当年他们又为何进入海中，趋之若鹜，明知九死一生还要如此，从古至今，有仙道强者要进去。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叶君却清楚，在界海的另一头，那里，有无上的机缘。 成帝！ 不是成大帝，而是成仙帝！ 哪怕是叶君，也只是准仙帝，一个准字，便是千差万别。 古往今来，成为仙帝的也只有荒天帝一人。 而现在的荒天帝，还是一个奶娃呢！ 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叶君知道，石昊后来就是渡过界海，走进终极之地，成为了仙帝。当然，也遇到了极致的敌人。 但是，千劫万险也不可能阻止叶君的变强之心。 所以，叶君下海了。 当听说叶君要进入界海的时候，帝灵的脸都白了。她千难万险才从界海之中走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界海的可怕，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进去再走一遭了。 对此，叶君也没有强求。帝灵虽然是从界海之中走出来的，但是，界海包含诸天万界，帝灵所走过的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而且也不算是路，早就湮灭在了浪潮之中，没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你欠我一个因果，他日你遇到此人，替我渡他一劫！我们便两清了。”叶君一指点出，朝帝灵眉心落去。 帝灵避无可避，她也知道两人之间差距太大，干脆不躲避，老老实实的仍有那根手指落在眉心。 “你的资质不差，这些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你也可以参考一下，或许对你晋级仙王有所帮助！” 帝灵闭着眼，过了许久，才消化其中所包含的信息。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唯有界海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道身影在急速前行。 帝灵神情忽的闪过一丝落寞，她觉得，这一次，是自己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追随您！”帝灵喃喃自语，静静的凝望着界海中的那道身影直到看不到了，她的目光才变得坚定起来，道：“我相信以您的实力，界海也困不住您，等将来的一天您回来，希望那时候我能与您并肩作战！”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仙域之中很平静，多年前曾经破碎的仙关再次被建立了起来，这件事情被封锁了。唯有当年的几位仙王知晓其中的隐秘。但是，当年那个击碎仙关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在仙界，也有一个高手突兀的崛起。 那是一个女仙，风华绝代。 人们只知道她叫帝灵，不知道她的来历和传承，也不曾听她说过。 哪怕是在仙界，真仙级强者也不多，更何况还是一位风华绝世的女仙人？ 帝灵，很快便在仙界名声鹊起，被无数人追捧，其中不乏男真仙希望追求帝灵为道侣。 甚至，有一位仙王，希望能和帝灵结合，双修，期待诞生世间最强血脉。 可依然被帝灵拒绝了。理由是很简单直接。 看不上！ 三个字，让那位仙王颜面尽失。 仙王，高高在上，乃是仙界最强的层次，谁敢无视仙王？ 若是仙王都配不上，还有谁能配得上？ 那位仙王，在被帝灵拒绝之后，也是恼羞成怒，真身出关，要帝灵给一个解释。 最后，在那里泄露出了一丝战斗的波动，惊动了世间。 等众人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重归了平静。没有人知道胜负，只是，从那天起，那位仙王再也没找过麻烦。 与此同时，在仙界之下，九天十地之中，一位少年从大荒之中走出，从荒域中崛起，征战九天，以弱冠之龄，在九天之中，闯下赫赫威名，号称荒天王。 石昊自出世以来，便一路逆行而上，打破无数记录。各种最年轻的修炼者的记录，在他脚下，纷纷成为了踏脚石，成为了他名声鹊起的资本。 而这段时间，九天十地大战纷起，异界强者进攻九天十地，双方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战争，往往是天才最好的崛起机会。 在这场大战之中，石昊一路征战，以下伐上，越级征战，闯下偌大的名头。大战经历了数百年，而石昊，也以不到三百岁的年纪，半只脚踏入了真仙之境，甚至，斩杀了异界的一位真仙，惊天动地。 然而，在外界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界海依旧是如往常一样，平静的涌动着。 似乎，千百年，它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只有一道身影，时常，会来到堤坝上，眺望界海之中，希望能看到那道身影的回归。 “你拜托我照顾的那个孩子，已经在九天十地，闯下赫赫威名，曾经还跑到仙界大闹了一场，甚至连仙界都在传他的事迹，可是你呢？什么时候回来？我有预感，黑暗的风暴即将要来临了……这片天地都会陷入最黑暗的时代，仙界也不可避免。我不相信你会死去，希望你能回来，拯救这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