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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夏颉抱着脑袋想要晕过去,却没胆量晕过去。自己可是看到了刑天家的丑事,这群老鬼,不会杀人灭口罢?

    第七十四章 分歧(上)

    不知道刑天厄他们动用了什么手段,才把那件大丑事给遮掩了过去。但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夏颉刚刚从自己精舍大门出来,就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转身就要逃走。却是刑天华蓥一身极正式极华贵的黑色巫袍,上面佩戴了近百件大小玉器饰物,正坐在他大门口的一张席子上,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呢。

    看得夏颉转身要走,刑天华蓥脸上露出一丝极纯洁的笑容,娇滴滴的打招呼道:“夏颉大哥,怎地刚出门又进门呢?”

    夏颉皱着眉头回过身来,瓮声瓮气的冷笑道:“腹疼,入茅厕去。”他心里得意,看你刑天华蓥还有什么话好说。

    举起右手,纤纤素指拈着袍袖微微遮住了自己的小嘴,刑天华蓥轻笑道:“好没道理,看你一身刚刚更衣过的,怎么又腹疼呢?依你如今的巫力修为,怕是普通的毒药吃下去都没滋味,又怎么能腹疼?”两只手在那席子上按了一下,刑天华蓥借势站起,朝夏颉盈盈一施礼,叹道:“今天华蓥来,是给夏颉大哥道歉的呢。”

    夏颉只觉浑身毛骨悚然,连忙拱手道:“直接称呼我名字就是。若你不愿叫我新名,你叫我篪虎暴龙也好,千万别叫我夏颉大哥。”

    他寻思道,这刑天华蓥脾气古怪,心底深沉,怕是她唯一的大哥只有混天候才担当得起。这一声大哥叫唤出来,还不知道会招惹多少麻烦。若是刑天华蓥对自己的这等清醒被混天候知晓,万一打破了醋坛子,他夏颉至于么?想到这里,夏颉很用力的点点头,说道:“直接叫我名字就是,真正论起来,我面相长得老,可是我年龄还没有你大的。”

    小嘴微微一翘,刑天华蓥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语气冷冷淡淡的说道:“算了,也不戏弄你了。你这蛮子,实在是无趣得紧。若不是曾祖不许我给你吃点苦头,今天我就饶不了你。你昨夜,可看得够了?”

    眼前似乎有白生生的女人胴体晃悠了几圈,夏颉突然小腹一阵guntang,身体似乎就不听控制的膨胀起来。他吓得连忙运转金丹,生生把这一丝旖念炼化了,也不敢看刑天华蓥的脸,只是低着头含糊其辞的说道:“昨夜天色太黑,却是什么都没看到的。华蓥啊,昨夜天上可星星都没几颗,怎么看得清楚?唔,你那院子里,灯火却也不够。”

    突然笑了几声,刑天华蓥淡淡的说道:“你害怕怎的?你看到了我也不在乎,哼,反正我们女人家,最后都要被你们这群臭男人占了便宜的,被谁占不都一样么?”

    蓦然的,刑天华蓥伸出手在夏颉脸上抚摸了一把,古怪的笑道:“也不知道我以后被谁弄上床呢,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蛮子,不如我第一次就便宜了你如何?我的处子元阴,足够让你的巫力提升一个鼎位的。我,可长得美么?”

    神经坚固如同不锈钢的夏颉,怎么会被她这么点小手段给吓唬住?他会害羞,这是他前世带来的本性,但是不证明他会害怕一个故意挑逗他的女人啊!此情此景之下,夏颉突然抬起头来,猛的上前了一步,两只大手就朝着刑天华蓥胸前两块高凸的乳峰抓了过去,色迷迷的笑道:“如果是华蓥你自己愿意的,我正好给我们篪虎家留下几个崽子做种哩。”

    他怪笑道:“华蓥你可的确是够美的,就和那水滴儿揉成的一般,娘的,要是放在了咱们山林里,没有两万张凶兽兽皮,根本换不来你这么漂亮的婆娘!嘿嘿!”

    看着夏颉的手朝着自己胸口摸了过来,刑天华蓥故意的把胸部往前一挺,似乎唯恐他不摸的样子。但是眼看得那大手距离自己身体只有不到半尺了,堪堪就要摸到自己胸上了,华蓥脸色突然一变,气得涨红了双颊,气极败坏的连连倒退了几步,怒骂道:“蛮子就是蛮子,行事怎么和牲口一样?这春天发情已经过了,你还在这里捣什么鬼呢?”

    狠狠的侮辱了夏颉几句,华蓥化为一团黑雾飘在空中,冷冰冰的喝道:“昨天的事情,你要是敢给外人说,你就自己解决了罢。其中的关碍,想必你是知道好歹的。”

    夏颉同样冷笑着,背着双手冷冷道:“事不关己,我向来高高挂起。混天候的筹措,和我夏颉无关,我自然懒得理会。我是刑天家的执事,自然一切事情,都要想到刑天家的立场。我是你大哥他们的友客,自然惟他等之命是从。其他的乱七八糟、扯三扯四的事情,我没兴趣理会,也没那个兴趣叫嚷得满天下都知道。”

    刑天华蓥所化的那团黑雾扭曲了一下,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样最好不过。”一阵微风吹过,她就要趁风势飘走。

    夏颉思忖片刻,突然开口道:“华蓥,我有一句劝说奉上,若你想要和混天候有个结果,倒是先考虑一下刑天家对混天候的看法罢。若你失去了刑天家的支持,按照你平日的所作所为,你会落到什么境地,可想而知。”

    那黑雾猛的一凝,刑天华蓥有点不耐烦的吼道:“你不过是个蛮子,你知道什么?我和混天候的事情,你有那资格管么?顾好你自己罢,蛮子!安邑是安邑,九州之中极处,不是你那南方的荒山老林。你现在我刑天家看起来还算风光,可知你能一辈子如此顺当如此风光不成?”她冷笑道:“提醒你一句,你以前得罪过谁,小心最近遭报应罢。”

    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刑天华蓥‘咯咯’冷笑着飘远了,她的声音远远传来:“若是家主问起,我可是已经向你道歉了,蛮子,你可不要到时不认帐才好。刚才那句话,你自己当心罢,不要哪天在街上被人打破了脑袋都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得罪了人?夏颉满脸惊讶的看着远去的刑天华蓥。他来安邑之后,似乎也就得罪过相柳柔罢?可是经过西疆一番战事,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而且相柳柔,不至于堕落到去大街上打闷棍的程度吧?刑天华蓥,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一想到刑天华蓥平日里交往的那些对象,夏颉顿时心里有了一点谱儿,应该是刑天华蓥的那个小圈子里面流传出来的消息。但是他到底得罪过谁呢?夏颉来安邑,才多少时间啊?认识的人都没有几个呢。

    站在精舍门口,夏颉仔细的想了好一阵子,似乎自己还真没有得罪过谁,以致于那人要背后偷偷对付自己的。

    犯了好一阵子心思,夏颉终于用力一挥手:“去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害怕怎地?按照安邑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只要我不出安邑城,谁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哼哼,我玄武也不是好惹的。”

    冷笑一声,因为篪虎族的鲜血而逐渐变得清晰的某些本能性的思维,重新主宰了夏颉的全部意识。这个曾经迷茫而不知道自己追求方向的男人,已经重新变回了那冷静近乎残酷,坚硬犹如花岗岩的战士。

    白正好走出门来。这头白貔貅,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兽腿,一边‘吧嗒、吧嗒’的咀嚼着,一边旁若无人的走到了精舍的大门左侧,对着墙壁上那一块很清晰的水渍酣畅淋漓的撒了一泡尿。基本上,白保留了貔貅一族的本性,习惯性的用自己的尿液在自己的居所附近留下标记,警告所有的凶兽不许靠近。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白似乎也从家人被杀的悲痛中复苏,渐渐的变得有了一点活力。只是他原本就无比阴沉凶狠的眼神里,如今更多了一丝凶残暴虐的血光,如果不是夏颉成天盯着他,还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一头修炼了白虎真解,拥有极其强大金属性真元的近乎妖的貔貅,破坏力可是极其惊人的。

    嘘了一口气,夏颉走到白的身边,扯下了他嘴上叼着的兽腿,随手扔出了老远,训斥道:“刚刚爬起来,就只顾着啃rou,白,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唔,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长长的舌头在夏颉的手掌上舔了一下,白‘吱吱’哼哼了几声,随手把油腻的爪子往夏颉的裤脚上擦了几把,脸上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

    夏颉气得直耸鼻子,刚想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头越来越荒唐的貔貅,那边已经有人相互间拉拉扯扯的走了过来。

    隔得远远的,那瘦削、眸有金光的金光道人就大声的叫嚷起来:“呀呀呀呀,正好夏颉在这里,我们就都找他评评道理。广成子,你好了得,你看不起我们精怪是不是?我金光道人也是精怪一类,不过原形乃是先天生产之物,你看不起我怎地?”

    那广成子被金光道人死死的抓着两只袖子,另外一手还扣住了他的腰带乱扯,广成子无奈,只能是连连说道:“我只说如今道场内的门徒不像样子,可没有说你金光师弟的坏话呀?你乃先天生产的灵禽,产于太古鸿蒙之中的神物,岂能和那些毛团比较?”

    金光只是一口的乱叫:“我不管,我不管,你广成子好没有道理!毛团毛团,你骂那些四只脚的野兽我不管,你骂扁毛畜生,这就是故意和我为难,故意触的晦气。我们先找人评理,不要以为你是阐教的大师兄,就可以这样折辱我。须知道,我金光可一点都不惧你!”

    这两人一路撕扯的跑了进来,后面那多宝则是面沉如水,一路连连冷哼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乌光道人和沧风等几个截教门人,赤jingzi愁眉苦脸的走在最后面,嘴里连声叹气,不时有气无力的叫嚷几声:“大家乃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这么厮打,没来由坏了我们三教之间的交情。阿呀呀,广成师兄,你也不要说了罢?”

    夏颉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恍然,那通天道人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收了一大批精怪做门徒,看看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呢,事情就发作了。赤jingzi嘛,老好人一个,对通天道人的这些举措,他不敢说什么。可是广成子不同啊,他在阐教门下,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多少是能说上话的。这些精怪门人也不知道怎么触犯了他,估计说了几句不中听的重话,结果被金光道人给缠上了。

    如果一切没弄错的话,这金光道人的来历却也不简单,正好和广成子打对台戏的。

    看到夏颉和白站在精舍门口,又看到附近有几个刑天家的护卫凑了过来,金光道人却也不好意思再抓着广成子的袖子吵闹,随手丢开了那袍袖,指着广成子喝道:“我却不惧你,今天且分说个明白。夏颉,我们炼气士来安邑开道场,所为何事?”

    夏颉老老实实的一拱手,笑道:“自然是传授道统,广大门户啊。”

    “嗯!”听到这话,金光道人重重的点点头,歪着眼睛斜着看那广成子:“那么,夏颉,我再问你,这安邑巫家,可有愿意投入我教的?”

    “没有。”这个答案干脆得很,哪个巫家子弟会没事投入道场学炼气啊?也就申公豹那个怪胎了。自高自大的巫,怎么可能去学这些在他们看来属于旁门左道的东西?他们自己家里的巫诀,都还没时间彻底参悟透澈呢。

    “那好,那些贵民,自然也是不会投入我教门下的了。那安邑的平民,可有愿意进我教的?”金光道人又问夏颉。

    “没有,他们每日里挣钱糊口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炼气修道呢?”夏颉心里寻思道:按照你们这样守株待兔的收门徒,怕是再过一百年,也没有一个平民会上门来拜师学艺。除非你通天道场和后世的那些庙宇丛林一样,有自己的产业养得起这么多门徒才行。如今虽然通天道人和刑天厄达成了秘密的盟友关系,你也不能叫刑天家出钱养自己的门徒吧?

    “说得好,就是没人愿意来我通天道场拜师学艺!那么我师尊通天道人,收了一百个徒弟,给门派增添点人气,又有错么?就算这一百个师弟,尽是精怪出生,你广成子不喜见他们,你不见就好,你为甚恶言伤人呢?”金光道人振振有词的说道:“亏你也是道高德隆之人,怎么还分不清这个道理?你不喜他们,不让他们进你阐教的大门就是,我截教自己收了他等,又与你广成子何干?”

    冷笑了几声,金光道人昂着脸看着青天,怪声怪气的说道:“莫非你广成师兄,还能管到我截教的事情来不成?莫非你广成师兄,还能指点我们师尊的不对么?”

    这话说得太重了,广成子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顿时紫胀一片,急声道:“岂有此理?我怎会如此想?只是见那些精怪一个个行止不端,品性不良,更兼先天恶根未除,对我都口出恶言,甚至拿起兵器想要动手杀我,这才一时失言骂了几句,金光师弟怎能这样说我?”

    夏颉那个头大啊,恨不得自己的神经能脆弱一点,就这么昏过去最好。眼前的这几人,他谁都得罪不起啊?这一句话说不好,说不定就能直接造成截教、阐教的纠纷波乱,日后计较起来,岂不是自己也有天大的麻烦?

    他可是清晰的知道,似乎自己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未来的某些东西。比如说赤jingzi的紫绶仙衣虽然送给了自己,但是却又立刻得了一件新的,灵气、防御更胜以前那件。也就是说,他这颗小小的石子,并没有在历史的这口大深潭里面造成任何涟漪,那么,他就更加要小心谨慎自己日常的行为和言语了。

    都是炼气修道的人,这天心难测的后果,大家可都清楚。夏颉看着在自己面前又要开始拉扯的师兄弟两个,一阵的头大啊:“还是凡人好,凡人妙,凡人无苦恼。能够浑浑噩噩的活着,不见得不是好事,总比我似乎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不清楚反而一心害怕来得痛快。”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白盯着广成子看个不停,在金光道人又一次抓住了广成子的袍袖,两人开始撕扯的时候,白轻巧的从广成子的腰带上摘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葫芦,拔开葫芦塞子,倒出了一枚清香四溢的淡金色丸子,‘咕咚’一口就吞进了肚子里去。

    广成子大惊,顾不得正在和自己拉扯说道理的金光道人,指着白尖叫道:“老天,那是大师伯赐下来的九转金丹,你这畜生吃了不要紧,可那药力过猛,你,你,你不要命了不成?”老子炼制的九转金丹,就算是他们这些炼气士,也没有几个人有那实力消受的。若是一般的人吃下这颗金丹,唯一的后果就是炸弹一样的爆炸开来。

    金光道人也不吵嚷了,赤jingzi也不咕哝了,多宝道人也好奇的走上前来,看看这个大胆偷吃九转金丹的貔貅,会不会‘轰’的一下炸开。

    根本就没人来得及给白帮一下手,帮他吸收药力,那金丹已经迅速的发挥出了自己强大的威力。白身上一层朦胧的金光闪出,整个身体就急速的缩小了下去。三次呼吸的时间,白已经缩小到了不到三尺高下,变得玲珑小巧了不少,更是显得可爱而不是以前的狰狞可怕模样了。

    ‘吱吱’乱吼了几声,看着自己身边明显高大了不少的诸人,白弄清楚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极败坏的一脚朝着精舍的墙壁跺了过去!‘嗡’的一下,半边精舍墙壁,被巫咒加强过的精舍墙壁,就在白的一脚中被跺成了粉碎。白愣住了,夏颉愣住了,那几个老道也都愣住了,就连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刑天家护卫,也都愣住了。

    第七十四章 分歧(下)

    广成子猛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惊呼道:“哎呀,这貔貅居然已经快炼成了金刚之躯,难怪吃下九转金丹,反而让他的身体更加凝练了,这貔貅,好大的缘法。夏颉师弟,不知你身边这貔貅,已经修炼了数千年时间?居然练出了金刚之躯,这可是天神一般的修为。”广成子那是赞羡不已,对于自己的金丹被白吞掉的事情,反而没有放在心上,不愧是大仙的风度。

    夏颉苦笑,举起了一根手指。广成子、多宝道人、金光道人同时惊呼道:“他已经修炼了一万年?难怪!”

    夏颉呵呵了一声,苦笑道:“白比我还小了一两岁,乃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哪里有什么数千年一万年的修为?只是他被黎巫殿一位,嗯,一位大巫用巫药灌了将近一年,说是给他炼制金刚之躯,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了。”

    广成子呆了一下:“哦?他大巫,有这种本事?若是云中师弟在此,怕是会有兴趣的,他如今也正在尝试,如何把死物变化活物的功夫,倒是和这金刚之躯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点点头,金光道人对得到了天大好处的白赞叹了几句,突然回过神来,一手拧住了广成子的腰带、袍袖,大声嚷嚷道:“休想岔开话题去,这貔貅得了好处,这好处却也不是你广成子给的。你骂那扁毛畜生这句,总要给我一个交待才行,否则我金光今天和你没完。”金光道人是真的恼怒了,本身的原形就是一只大鸟,他怎么听得那句话?

    广成子连连苦笑稽首道:“好,好,好,金光师弟你要我如何给你个说法?”

    金光道人一下子愣住了,盘算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个道理来。明显广成子已经是不想和他纠缠了,自己再闹下去,却也没趣。可是就这么放过广成子,金光道人却也不甘心啊。

    盘算了好一阵子,金光道人这才说道:“你那句话,委实太伤人,我金光道人却也不是小气的。你骂了我那师弟,就拿一份丹药来给他。”

    广成子连忙摇头:“罢了,金光师弟,若你要一份丹药,我广成子不会小气,去好好的求一下师伯,你要九转金丹,我也能给你弄一枚过来。可是你要把丹药给那群新的门徒,白白的浪费了这丹药,岂不是可惜么?”

    这位是老实人啊,老实人就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虚伪的话,他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就是这样的实话实说,太容易得罪人啦。金光道人就是因为广成子和赤jingzi歧视那些精怪所以才故意和他们折腾,广成子这句话,分明又是不把那些精怪放在眼里,金光道人怎可善罢甘休?

    眼看得金光道人眉头倒竖,就要发怒动手,夏颉连忙走上去拦在了两人之间,大声说道:“两位师兄且听我一言。”夏颉心里感觉很荒谬,自己叫广成子叫师兄?开玩笑罢?脑子里面风车一样的旋转,嘴上却是天花乱坠般说道:“所谓世间事,各有各自的缘法,各有各自的去路,何必分得这么清楚?这收那精怪为徒的事情,他们已经拜入了截教门下,就是我等同门,这是他们的运数,却又有何等可以争吵的?”

    他朝金光道人笑道:“这群后进同门,还要师兄你多多指点,师兄无需在此动怒就是。”他偷偷的拉了一下金光道人的袖子,示意他平息火气。金光道人眼里寒光乱闪,哼哼了几声,高高的昂起头退后了几步,故意的对着广成子用鼻孔哼了一下,意思是说我这是给夏颉面子,可不是害怕了你这臭老道。

    夏颉笑了笑,又对广成子笑道:“至于广成师兄这里,若是对那精怪不满意,尽可以在安邑宣扬教法,广收门徒,如今没有人去道场拜师学艺,乃是因为他们不懂我门的精深大道,这正是诸位师兄建立功果的大好时机呀,师兄为何要动那无名之火呢?”

    广成子一愣,是啊,他们截教门下收这些精怪为徒,自己动什么火啊?虽然说是说这道场收来的徒弟,日后三教分别录用,可是这些精怪,自己阐教门下一个不要就是,自行自道,眼不见心不烦嘛。你通天师叔喜欢这些精怪为徒,那就由得你就是,我和那些不入流的刚刚脱去了牲畜本体的小妖精生什么气啊?

    想到这里,原本就修养深厚的广成子顿时呵呵一笑,朝着那金光道人稽首道:“师弟,是师兄想差了。”

    金光道人得了面子,却也不再矜持,回礼道:“彼此彼此,师弟却也有不当的地方。”

    多宝道人、赤jingzi同时摇摇头,相互看了一眼,再次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缝隙,可就在两教之间埋下了。尤其多宝道人心里明镜一般的清楚,按照阐教的诸大弟子那等一心只求清静无为境界的心态来说,他们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得这些精怪的,以后为了这些事情,还有得吵呢。就算在大夏,这些精怪也比平民矮了一等,以后他们和其他门人之间如何相处,还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心中猛的轻松了下来,夏颉拉起因为身形缩水了大半而闷闷不乐,蹲在脚边哭丧着脸的白,随手把他搁在了自己肩膀上,就好像他们幼年时经常做的那样。反手抚摸着白变得益发光润的皮毛以及皮毛下更加结实的鳞片,夏颉满脸带笑的对广成子他们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如此争吵?不如进我精舍喝上几盏茶汤,我们好好的商量一下,这道场应该如何做才好。”

    请广成子他们进了自己精舍大厅,叫那墨藻、青苔两童子赶快按照自己教的法子把茶沏上,夏颉又忙着跑到了精舍门口,对那几个跟进来的护卫交待了一番,把他们都给赶了出去,并着他们向刑天厄那些嗅觉灵敏的老头子通报去了。这一点,夏颉也是很有考虑的,毕竟自己如今算是刑天家的人,广成子、金光道人他们这么叫嚷着走进来,总要给家主一个解释的。

    那些护卫去了就不见回来,想必是刑天厄已经明白了详细的事情经过,加上他和通天道人之间的默契,让他干脆就懒得管这边的事情了。

    等了一阵,看到那些护卫的确没有来回禀事情了,夏颉这才回到了精舍大厅内,笑嘻嘻的坐在了最下手的位置上。白从夏颉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人模人样的学着众人坐好,居然也端起了一盏茶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

    等得众人都喝过了两盏茶汤,夏颉这才笑道:“诸位师兄,这收门徒,光大门户的事情,却是急不得的。只要诸位师兄在安邑慢慢的传播教益,偶尔崭露一点手段,或者给平民百姓医治一下病痛,无非就是举手之劳,却足以让那些平民知晓道场的存在。”

    他眉飞色舞的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收的门徒,自然不是那私营苟利之辈,但是却也可以得知,只有让天下人知晓我等教益,让他们心有向往,却才会拜入我等门下呢。”这话说得干脆地道,申公豹不就是为了更强的实力,这才不顾自己身为大巫的骄傲,一头拜入了三教门下么?

    广成子叹息一声,点头说道:“夏颉师弟说得有道理,只是我等已经是世外之人,这等世俗杂事,却是难以处置的。”

    金光道人冷冷哼了一下,大声道:“有何难的?不就是收门徒么?只要稍微显现一点神通,那些大巫不会心动,可是那平民之中,不知道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投入我等门下呢。”

    夏侯心里苦笑,哪里有金光道人说得这么简单?毕竟如今大夏是巫教的天下,你公然收的徒弟太多了,怕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就是大夏王庭的人。只是,这些东西以后他们自然会明白,自己却也没必要指出他们的错误,省得没来由得罪人。对于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夏颉心中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不敢胡来的。

    咳嗽一声,他笑道:“两位师兄所言都是,都是,这等杂事,自然有师弟夏颉我来cao办,诸位师兄只要一心一意的给门徒们传授法诀,讲解心法就是。首先呢,我们在安邑开了一个道场是不假,可是按照师弟的看法,这道场也就是一个门面,我们还需要在安邑城外,再找一个道场才好。”

    不等诸人开口,夏颉就指了指上方说道:“毕竟安邑是大夏王庭所在,巫教巫殿就在安邑城附近,若我等大肆招收门徒,日后定然有麻烦。按照师弟我的想法,不如在安邑城外,购买一片土地,建起一片大的殿堂,足够安置数万门人的。”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诸人,加重了语气道:“尤其有了徒弟,门下门人却也有了生计,总不能让他们刚入门下,就学我们餐风饮露罢?”

    说道这里,夏颉自嘲道:“就算师弟我如今也能辟谷数月的,可是这口腹之好,也是一时没有去掉呢。”

    广成子重重的点头,笑道:“夏颉师弟所言极是,我们却是疏忽了。”他摇头笑道:“掌教大老爷只说时机对了,轮到我们来安邑收徒,光大门派,却也没说其他。没想到这开设一个道场,都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仅是广成子,就是多宝道人他们,也是心中大感庆幸,幸好自己门中有了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师弟,否则他们还真正两眼一抹瞎,不知道从何入手了。

    一众人闲扯了一阵,广成子这才突然问夏颉:“如此说来,建这么大块庄园,买这么大片土地,所需钱物,却是不少的。唔。”广成子的语气就有点迟疑了,一句话,太古的这些炼气士,一件衣服就可以行走天下,吃饭喝水都省下了,加上数千年数万年不和人间来往,他们哪里有什么闲钱?那些值钱的宝贝之类,早就被他们炼制成了法宝丹药等等,纯粹说来,如今他们都很穷,就连如今那个道场,都还是夏颉垫钱。

    夏颉摸摸下巴,举起茶盏一饮而尽,笑道:“这有何妨?上次打赌赢了安邑相柳家一笔钱,如今才花费了多少?加上这次出征有功,我从王庭得来的赏钱就有数十方原玉,足够买下数座小城了。更何况,就算手头一时不便,找刑天家主,他也一定乐意解囊的。”

    夏颉笑得很阴险啊,刑天厄不是看上了通天道人那无边的法力么?不是一心要和炼气士交好么?不是要把炼气士都绑在自己家族势力上么?那么他肯定乐意花费一大笔钱,在安邑附近给炼气士建立一座大本营的。夏颉对于金钱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能够让其他人破财,尤其是让刑天厄这种人物破财,他总是很高兴的。

    众老道闻言纷纷点头微笑。

    广成子笑了一阵,突然开口道:“如此说来,我教此番行事,却是亏欠了夏颉师弟诸多。别的也不说了,这里有我昔日刚入道时,炼来防身炼魔的一柄利器,看师弟虽然有一件紫绶仙衣护体,却无什么厉害的法器,不如师弟先拿去使使?”

    说话间,广成子右手在袖子里摸出了一柄尺许长白玉般晶莹剔透不断扭动的小剑,站起身来随手递给了夏颉。

    这种好事,能有不要的么?夏颉可是清楚的记得,前世某年某月某日,据说广成子曾经炼丹的一间洞窟被发现,硬是就让当时的他们忙了个头破血流,拼命制止的情况下,还死伤了数十人,结果那洞窟内就扒拉出了两粒丹药而已。如今手上这宝贝,可是广成子入道时炼制的法器,不收下的,就是傻瓜了。

    以后要找东夷人报复,这东夷人中顶级大巫众多,正缺少顶级法器对付他们。

    连连谢过了广成子,夏颉心头大乐,拿一些世俗的财物换来了广成子亲手馈赠的法器,这笔买卖,实在是无法说清楚的划算啊。

    赤jingzi只笑笑,他的法宝稀少,加上已经给了夏颉一件紫绶仙衣,自然是不在多话。

    金光道人脸上一阵通红,气极败坏的直瞪着广成子。他金光道人身上就几件兵器,还都是用自己本身炼化时蜕下的身躯炼制的,怎么能送人呢?他感觉着,广成子就是倚仗自己的法宝多,在这里给自己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