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7
娘开了库房,挑了两只通体碧绿的翡翠花觚,又特意制了几样点心,命茯苓装入食盒中,这才沐着傍晚的秋阳往长安宫去。何子岚刚刚送走了何子岕,正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下发呆,听了小环的禀报,脸上绽开丝真切的笑意,含笑迎了出去。茯苓手上捧着那对花觚,里头还插着几枝随手从金桂上折下的花枝,金黄与碧绿格外显眼,散发着勃勃生机。菖蒲掀起盒子,露出里头新蒸的桂花糕与菱角饼,一样金灿灿、一样雪花白,同样散发着香气。何子岚欢欢喜喜接了她进来坐下,便要小环去沏她拿桂花制成的香茶,两人就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见陶灼华真心相交,何子岚也存了坦诚的想法,冲小环挥手道:“你领两位jiejie去茶房冲碗新鲜的杏仁露,我和郡主这里不用你们侍候。”陶灼华晓得她是有话要说,便也冲茯苓二人挥挥手,叫她们自去。何子岚拈了块新鲜的桂花糕含在口里,这才微微一笑:“不瞒郡主说,这几年长安宫前门可罗雀,唯有现如今郡主肯屈尊降临,让子岚心里感激不尽。”“公主这是什么话?”面对何子岚的真心,陶灼华心间有些微的歉疚。她并非没有私心,只想从何子岚这里摸到她与瑞安来往的证据,看看究竟为什么使得瑞安对她另眼看待。她恬笑着说道:“闻得七皇子在您这里,灼华只怕打扰你们姐弟亲情,所以靠到了黄昏,还请六公主莫要见怪。”☆、第二百一十五章馨馥何子岚听得那句姐弟亲情,脸上便荡开温柔的笑意。她抬手替陶灼华斟茶,复将滑落脸颊的发丝重新笼了上去,露出抹淡若烟云的欢喜:“郡主真是有心,您若是不嫌弃,咱们便各自称呼名字,到也显得亲近。”见陶灼华点头应允,何子岚面上便泛起些许的娇醇之意,轻轻握着她的手道:“在宫里除了小环,实在没个说知心话的人。今日是我的生辰,晚间想请灼华jiejie陪我去个地方,不晓得您允不允?”何子岚大约小心惯了,顶着帝姬的身份,却从来不敢以本宫自称,那双满含央求的大眼睛令陶灼华无法侧目,欣然应道:“灼华恭敬不如从命,不晓得子岚公主您要去哪里?”何子岚幽深的眼眸间有抹莹亮的晶色,她轻轻说道:“去坤宁宫。”“坤宁宫?”这次到是轮到陶灼华面上泛起一丝苦笑,她歉意地望着何子岚说道:“不是我食言而肥,实在是咱们谁都进不得坤宁宫。你若是喜欢,我陪你在坤宁宫外围转转可好?”打从先皇后故去,仁寿皇帝命人将坤宁宫保持了原样,若不得他的许可,无人可以擅入。便是前世里何子岑即位,德妃娘娘贵为皇太后,也不过在先皇后的忌日里,在坤宁宫外行礼祭拜,几乎不曾踏足坤宁宫里头。那时陶灼华对一个离世之人的故居没有多大兴趣,只陪在德妃娘娘身后敷衍地行礼。遥望坤宁宫虽然金碧辉煌,却只是人际杳然,远不如自己的青莲宫里荷叶万顷、璧人相依。此刻听到何子岚提起坤宁宫,陶灼华却是心间一滞。出身在坤宁宫的,不单单只是故去的先皇后,还有六公主的生母许馨。有道是儿女的生辰亦是母亲的苦日,何子岚此时想进坤宁宫,为得大约与皇后无关,只为瞧一眼许馨的故居。陶灼华便探寻地抬起眼来,凝望何子岚那双剔透若水的双瞳,果见对方雪白的脸颊上那丝红晕更加显现,她先是冲陶灼华点头,再抓着她的手道:“不会令灼华jiejie为难,自然是有父皇的手谕,咱们才能进得坤宁宫中。”见陶灼华目露迷惑,何子岚便将唇覆在陶灼华耳边,娇娇软软地说道:“父皇虽然不替我和子岕庆生,却打从前年开始,每到我的生辰,便会由何公公送来一道出入坤宁宫的手谕,允我在里头待上一个时辰。”陶灼华亦是冰雪剔透,瞬间便醍醐灌顶。何子岚的母亲许馨本是先皇后的婢子,仁寿皇帝一朝临幸抛之脑后之时,是先皇后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偏殿,后头许馨逝去,遗物大约会留在坤宁宫中。先皇后在时,无人能擅入坤宁宫中,而先皇后去后,仁寿皇帝又下令闭宫,过去了这些年,坤宁宫里大约依然是当初的旧貌。而何子岚此时瞻仰坤宁宫,必定不是为着先皇后,而是为着故去的许馨。“难道,莫不是?”陶灼华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却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何子岚却已经频频点头:“灼华jiejie其实已经猜到了吧?我每年可以有一个时辰去瞧瞧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感受一下母亲的气息。”一瞬之间,陶灼华心间有了更为大胆的猜测,她甚至不敢相像仁寿皇帝关闭坤宁宫是真得为着缅怀先皇后,还是缅怀那个他一直未曾忘却,却不得不在人前假装忘却的佳人。重门深锁,那里头大约有埋葬了多年的秘密,也许又会为陶灼华带来新的契机。对何子岚的相邀,陶灼华一时充满了向往。随在何子岚身后,陶灼华两世里第一次步入了坤宁宫的大门。果然,许馨直接略去了坤宁宫的正殿,而是领着陶灼华熟门熟路到了许馨曾经住过的唤做馨馥宫的偏殿。两人缓缓推开了馨馥宫的大门,面对一室的琳琅满目,陶灼华对眼前的一切大吃一惊。淑房专宠,犹不为过。单看这馨馥宫的陈设,陶灼华便晓得外头对于仁寿皇帝和许馨的传言全是一派以讹传讹。许馨殿内布置典雅高贵,许多古玩摆设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根本不似个春风一度便被遗忘,只能靠着先皇后庇护才能生存的宫婢。何子岚瞅着陶灼华一幅讶异的模样、轻轻牵着她的衣袖道:“灼华jiejie,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为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亦对我的父皇和我的母亲有了新的认识。”许馨是死后才由先皇后替她求得封号,又是极尽地微,并且因为母族获罪累及何子岚姐弟,在宫中地位很是尴尬。何子岚姐弟人前人后只是以母亲尊称,并不能唤一声母妃,陶灼华细细听去,却见何子岚言语间并没有凄楚之感,晓得她对仁寿皇帝也没有半分责怪之意。何子岚小心翼翼地挽起飞云覆彩的郁金色芍药花床幔,勾在凤首青玉的瑞云纹钩子上,这才自榻上浅金色芍药花枕的一侧捧出个嵌翡翠花梨木腊梅花纹木匣,打开来递到陶灼华的前头。陶灼华低头看时,里头是清一色的淡金色浣花笺,有的录着一首小令,有的又是一阕长诗。那字迹柔婉细腻,是一手极为工整的梨花小楷。许馨身为昔年许大学士的嫡亲孙女儿,入宫为奴时虽然才刚稚龄,却已是琴棋诗画皆通,一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