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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影坐在桌边,单手支着额头。原来留夷是这么睡觉的?连件衣服都不盖?阿沅坐起身来,看向自己专门留出的床外侧,怕留夷拘束,她还说自己冷,特地让人多送了床被子。“哎——”她悄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自己的披风就挂在屏风上,她起身过去取了披风给留夷披在背上。披完以后,留夷竟然没醒,阿沅暗暗松口气的同时还挺惊奇。她一直以为留夷睡着时都应该很警惕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动作足够轻?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继续睡。刚走两步突然觉得不对,留夷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没醒?她猛地转身,头上突然传来一击,阿沅只觉得眼前有人影一闪而过,下一刻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十二点前(大概?)还有一章~第47章八郡初雪降,信源无处寻。岭南八郡,天空阴沉沉的,长年不下雪的地方在晚间竟然下了雪粒。可把军营里的小伙子们高兴坏了,搓着手准备在雪地里较量一场。“小将军不要见怪,我们这儿难得见雪。”副将乐呵呵道,“就是我这个年纪,上次看见雪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程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怪罪。落雪倒比落冬雨好,何况这场雪应该不会下很久,他估计雪一停,下过的雪大概也融化完了。副将看他态度不错,又怂恿道:“小将军不如出去和他们一道比试比试?军营里这些人啊就盼着小将军什么时候再大显身手呢。”他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笑起来,初时看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要来统领八郡的军营,军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服的,他们本是岭南最繁华的天河城的守军,可以说是整个岭南州最精锐的军队。没想到却突然被调到这新收复的八郡来,顶头将官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想,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这哪是一个普通少年郎啊,岭南好多年都未曾出现过这般出众的少年英杰了,不骄不躁,谨言慎行。初来时不显山露水,平常和军士一块训练,在一场军营内部的对抗战里以一对十,将不服的人打得服服帖帖。继而整顿军纪,树立威信,从毫无根基到如今的众人皆服,一步一步走来,这个少年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和努力。程让微微勾了勾嘴角,“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说着让士兵牵来自己的爱马,身姿矫健地翻上马背,凌尘而去。副将看着他的背影遗憾地砸吧嘴,但看那些小伙子们正热闹着,自己也来了点心思,过去吆喝一声,“小将军有事要回府,就让我老李来陪你们过两招!”他话音刚落,就有胆大的士兵接话道:“小将军准是去给他那小未婚妻写信了!”这话一出,连李副将也忍不住笑,“这话可别在小将军面前说,到时准把你打个满地找牙!”小伙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算是军营里公开的秘密了。大伙都说小将军看着冷冰冰的,却是个难得的情种,给小未婚妻写的信比案上要呈交的公文还多。他们都猜测能让小将军这么念念不忘的肯定是个世家出身的大美人。程让一路疾驰回城,到府时发现雪居然下大了一些,竟在地上薄薄地铺了一层。他下了马,慢慢地从府门外走回内院,连岭南这地方都下雪了,京城应该下了很大的雪吧,不知道阿沅有没有回家?应该回了吧。管家见到他回来,赶紧让人准备饭菜,“将军今日回来得早。”“军营没什么事。”他简短地说了句,“让人把饭菜送到书房。”管家又说:“将军,下午有清州的信到,已经放在您的书桌上了。”程让脚步微不可察地停了下,语气平静无波,“嗯。”如果不是因为他步伐明显加快,管家还真以为他真像表面上这般平静呢。信是阿沅写的,不过是些日常琐事,也提到自己即将回京,问他今年会不会回京过年。他苦笑一声,如今他是八郡的守将,终岁要守在这里,除了陛下特地征召回京,他哪里能回去过年?就算是他父亲,今年也不能回去了。算算时间,阿沅写信时是快要回京,那现在应该正在归途中,也不知她行路顺不顺利?程让皱着眉头,拿出新信纸,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落笔署名时犹豫了下,还是遵照自己心意写道,夫言襄手书。看天色不早了,他草草吃了饭之后就伏案处理公文,原本以为武将应该不用处理这些文书,哪能料到要处理的竟这般多。将一叠积压的公文全部批示完毕,下面压着的一个信封便露了出来。信封角落上印了个奇怪的图案,他愣住,这信是从哪里来的?信封外面完好无损,除了那个图案就没其他东西了。他小心拆开来看,入眼就是刺目的两行朱砂字——汝若不回信,吾则必请汝未婚妻。落款日期是十月二十七日。今日已经是十一月初七了,整整晚了十来日!程让下意识睁大眼睛,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除了那几行字别无其他,连落款都没有。如今唯一能传递信息的只有信封上那个朱砂绘就的古怪图案。他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鲜红的图形在澄黄灯火下生出一股妖异感,弯曲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纸上肆意扭动。那是……海上的波浪。程让的脸色陡然苍白,海浪……桌上的公文全被扔下了地,可再也找不出第二封相同的信。“来人!”他疾步走出书房叫人,面色冷肃,有些慑人。两个下属立刻出现在书房门外,“将军。”“长风,你快去联系一下林家二姑娘身边的暗线,确保她的安全。”“是。”“长雨,你去查一下这个图形的来源。”“是。”程让吩咐完以后,抓着信封去外院找到管家,“常叔,这信是谁、什么时候送来的?”常叔却一脸茫然,对这封信毫无记忆,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这,老奴不知道啊,若是正经送来的信,都是由老奴收了再放到您书房去的,每收到一封,老奴都会回禀了您的。可这封,确实不是老奴放进去的。这封信这般显眼,若是见过,老奴一定会记得的。”“那除了你,还有谁进过我的书房?”常叔回忆了好一会儿才道:“平日里会有小厮打扫,但老奴都会亲自看着,保证他们不乱动东西。再有就是上次刘功曹送了一堆公文来请您批示,也是老奴看着他放到书桌上的,里面有没有夹带什么,老奴就不知道了。”程让想到今天刚批完的那些公文,眉目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