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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说:“逢羽,先把饭吃完再说!”她穿上外套,拎着包走到门边,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章诺身子往后靠了靠,仰起脸不耐烦地闭了闭眼,章翩翩再没了刚才装模作样的姿态,抱歉地低着头:“章诺,我……”章诺没听她说什么,抓起车钥匙追出门,鞋都没换。火急火燎地往楼下冲,意料外地看到逢羽居然就等在楼梯转弯处,看着他笑,竟还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跟过来。”看了她几秒,章诺穿好外套,不紧不慢地走下来,站在最后几节阶梯上,咬咬下唇,歪着脖子连连点头,是太无奈了,尤其见她一脸笑意,全然没了刚才斗志昂扬的倔劲,全然两副面孔,把他气笑了,问:“你人格分裂吗?”走到她身前,“嗯?说说你怎么回事。”逢羽直视着他的喉结,见那处神奇的滚动着,他在她头顶问。楼道空间狭小,章诺握着她的手一起下去,声音在空荡荡地响起,逢羽说:“我刚才在想,如果你跟我一起出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如果留下来陪章翩翩,或者是在30秒后才追出来,那我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了。”她说着拿出手机,让他看了下屏幕,刚才被她按停的秒表停留在第23秒,他来不及感叹她的缜密,后怕地想着,如果真的晚了七秒钟……“如果过了30秒后呢,你怎样?”逢羽歪着脑袋看他,问:“你真知道?”他点了点头,随后见她面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然后抬脚在他腿上狠狠踢了一下,同时手还握成拳头砸在他身上。身上没几两rou,亏得劲儿还不小,“嘶——”章诺痛得吸气,握住她作祟的两手,真是没办法了。上了车,章诺把钥匙插进去,一边倒着车,问她:“送你回去?”逢羽说:“不是说想我了吗?先去你那儿吧。”他二话不说,变换了方向,往自己家开过去。逢羽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的确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按开音响,放了首轻快的英文歌,她扭头看着窗外,轻声跟着哼着。心情一点也没有被章翩翩变得糟糕,也不后悔刚才的做法,章翩翩这样的人,最是看重被人对她的看法,一次当众的下马威,足够她以后长长记性,别再不老实地妄想别人的东西。章诺望着前方,脸别过来看了她一下,问:“确定跟我回去?先提醒你,可没好果子吃。”正巧庄嬏打过来了电话,催促逢羽回家,电话刚挂断,不用她出声,他就很配合地又把车子开回去,一句话也没说,逢羽看着他煮熟鸭子飞走了一样的表情偷笑,他警告似的瞥过来一眼,脸庞被黄昏映照得暗暗的,更显得眼睛幽深。逢羽仿佛是被他这一眼戳中了心脏,趴在中控台上,侧着脸看他,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想和你一起。”“别急。”他腾出手捏一把她软软的脸颊,说:“来日方长。”依然把车停在社区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章诺下车送她,逢羽踮着脚亲他下巴,他低了头,任她两手心捧住自己的脸,重重在嘴唇印压。站在原处看着逢羽走了一段路,他开了车门准备回去,侧了身,越过车顶,发现庄嬏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她穿着收腰的浅灰色外套,戴宽檐的淑女帽,近几天天气有变,手边备了把银柄的长雨伞。刚才的一切应该都是被她看到了的,即便面色很不好看,庄嬏还是礼貌地微笑了下,看了看附近的一间咖啡厅,说:“乘莱,可以抽时间跟阿姨聊聊吗?”第31章第三十一颗不知道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是女儿的长相都随父亲,章诺觉得在逢羽这样的例子前,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从庄嬏的五官中,他隐约看到逢羽的模子,她唤来服务员,点了两杯茶,不忘询问他的意见,脊背挺得笔直,说的每一句话以及表情都很得体,如同在进行一场重要的商务会谈。在这样的情况下,章诺想的却是,等逢羽到了这个年纪,是不是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模样。庄嬏保养得很好,眼角不可避免地存在几条皱纹,有种阅尽千帆的沉淀的美,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但不尖钻,不难相处,她端起茶杯,轻口吹了两下,却没喝,放回去,端详着章诺的模样,笑说:“乘莱,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她甚至能细心地发现他如今习惯用左手,以往也见过面,并不记得他有左撇子的习惯。章诺只是说:“人都会变的。”“听说最近不在公司上班了,怎么去做法医了?”庄嬏对这个职业很有偏见,说起这两个字,表情不由显现出不理解的样子,又说:“你性格安静认真,如果一开始学的是医疗,如今应该已经有一番作为了。”“我这里,至少医患关系比较稳定。”这句话如果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其实很容易调节气氛,可他只像是随口这么一说的,完全没有自嘲或是取悦对方的意图,庄嬏稍愣了下,笑着摇头,说:“你果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几句话让章诺很快察觉到她的目的,已经她所站定的立场,庄嬏并不左右试探,客套之后,利落地切入话题,问他,最近和逢羽发展到哪一阶段了?他可以说正在磨合期、热恋期、或者是已经考虑结婚了,偏偏选了一个最直白的答案:“该发展的都发展了。”所有的话都已缜密地在心中罗列好,现下全然被不懂客套的年轻人打乱,如果是平常人,一定是用不耐烦地想要尽快离场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而对面的人,竟是一副耐心的样子,全程,他不夸夸其谈,更不浮躁,沉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他对自己保持什么样的态度,说着毫无掩饰的事实。这会儿庄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如果是别人以这种方式告知她,自己和她女儿的亲密,她一定是要抛开修养,端起手旁的茶水泼在他脸上的,如今她紧了紧手心,对峙了会儿,抓起旁边座位上的手袋,冷着脸离开了,尖细的鞋跟在地板上蹬蹬作响,表达她的不悦。章诺没去看她背影,没什么表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掏出钱包买单。逢安平奋斗多年爬到了所属行业最高的位置,人人敬仰,所有人都会尊称一声老师,他工作清闲,业余去大学教书,听说最近来了个大案子,就过来单位视察一番。工作间,不见日月,强烈的灯光打出瘆人的惨白,推车床整齐地排列着,遮布掀开,高度腐烂的尸体暴露在大家眼前。逢安平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几个小辈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口罩下的脸皱成一团,欲哭无泪,他认为这些晚辈们,还是要多做一些更困难的案例培养培养才好。章诺眉头紧紧锁着,口罩挡住了他大半张脸,鼻梁高高挺着,唯一的的女同事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养眼,惊讶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