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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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岑不擅长这种类型的社交,春花的热情招呼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虽说已经过了饭点,但是茶几上摆出的如山高的水果零食着实吓了他一跳。 “青岑,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着吃点吧,”春花有些紧张地搓着手坐下,她看着顾青岑,眼神里充满了慈爱,要是眼神能化作实体,顾青岑差不多要被这爱之光万箭穿心了。 “阿姨,我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吃不下……”顾青岑摆出在学校里那般彬彬有礼的姿态,面露浅笑,让人无法拒绝。 “看你这身板子多瘦啊,我们山里那没人疼的二牛子都比你结实,快多吃点,”春花大脑里像是有个声音过滤器,被激动冲昏头脑的她表情夸张,双手上下比划着,就差剥光顾青岑证明一下他有多瘦了。 刘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边一直偷笑。 刘建国一肚子气,却因为家庭地位不高没有话语权,只能回去自己房间里生闷气。 “……”顾青岑从小山中拿了颗糖,勉为其难地拆了包装吃进了嘴里。 甜,太甜了。 顾青岑在刘桃家待了半个小时多,终于找了个要睡觉的借口离开,临走前还拿了一大袋子的土特产,比他之前给刘桃的巧克力谢礼多了好几倍。 他觉得格外头疼,人情这种东西最麻烦了。 第二天,刘桃又在门口和顾青岑遇到了。他穿着学校制服,外面披了件长款羽绒服,头发梳得整齐,黑框眼镜又换成了金丝眼镜,换了一身装扮之后,又是那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早上好,真巧,”刘桃按了电梯,敷衍地问好。 “不巧,我在等你,”顾青岑站在她身边,和刘桃一起等着电梯,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刘桃, 耳根子却有点发红。 话一出口,他感觉自己有点装叉。 刘桃“哎”了一声,见顾青岑不打算继续说话,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我们正好同路,我送你上学吧,”顾青岑挠了挠后脑勺,略尴尬地开口。 刘桃一听,顿时高兴了起来,“顾青岑,你真是个好人!” 顾青岑第一次被这样评价,觉得有些夸张,却因为他见识过刘桃的性子,此刻竟然莫名有些相信她的话。 刘桃一家虽然有钱,却没有智商学车,他们对于这种现代化的产物充满着敬畏,也实在难以想象自己能亲子驾驭的能力。 当顾青岑将黑色的高级跑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刘桃惊了。 虽然刘桃对车一无所知,不过就算她是个门外汉,也能看出来这车很贵。 顾青岑平日里虽然随意,平日里出门的装备倒是不随意,就和女人出门要化妆一样,他也讲究一种仪式感。 刘桃上了车之后,恨不得学着城里人赶紧来几个自拍,不过想到自己朋友圈根本没什么人,也就作罢,眼睛倒是四处张望着。 “安全带,”顾青岑感觉身边的刘桃正极度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便忍不住开口提醒。 刘桃没听清楚,眼睛盯着皮质的座位心里暗暗激动。 顾青岑无奈,便凑过身体,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两人有前车之鉴,自然不敢乱来,刘桃为了保险起见,脑袋猛地朝后仰去,偏偏因为座椅弹性太好,将她的后脑勺用力一弹,直接把她的脑袋弹向正面向她的顾青岑。 “唔……” “嗯!” 两人的嘴唇再次撞破,再次疼得面目狰狞。 刘桃眼角挂着泪,抽了张纸巾擦去嘴唇上的血。就算神经再大条,一连两次,刘桃也是会感觉羞耻的! 顾青岑僵硬地坐在一边,双目无神,和刘桃一样眼角挂泪。 车子发动,两人沉默不说话,尴尬的感觉一直维持到学校。 …… 一帮闲得蛋疼的家伙看到刘桃从顾青岑车上下来,跟苍蝇盯上了蛋,没缝都要往里钻。 学校八卦传得很快,刘桃还没进教室,她从顾青岑车里下来的消息便传到了她同学那里。 燕靖予那个生气啊,他本来不爱听这些八卦,可是有些人总是主动凑上来,非要让他听到,不听还好,一听简直肺都要气炸。 刘桃一进教室,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她猛地捂住嘴,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燕靖予脑海里顿时浮现好几幕狗血场景,两根眉毛都快倒竖起来。 刘桃才刚坐下,燕靖予就拿幽怨的眼神一直示意她,奈何刘桃正眼都没瞧他,借着手机屏幕检查着自己嘴唇上的伤口。 “顾青岑送你来的?”燕靖予故意用毫不在意的语气问道。 “嗯。”刘桃含糊不清地开口。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燕靖予的忍耐力瞬间瓦解。 “你又不是我爹,咸吃萝卜淡cao心,”刘桃觉得他烦,白了他一眼,她嘴唇中间有一条红红的裂缝,看着着实有些疼。 “他亲你了?!”燕靖予猛地站了起来,他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快要哮喘复发的激动模样。 “亲个屁!你才和他亲了!你全家都和他亲了!你家猪崽子才和他亲了!”刘桃跟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气得浑身发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她又没错,怎么每个人都看不惯她,以前山里的时候大家有意见互相打一架就行了,可是这些城里人又不说她哪里做得不好,又莫名其妙给她使绊子,她憋得慌,却觉得自己大概能忍。可是,连燕靖予都用一副自己做错了的模样来质问她,她忽然就觉得委屈了。 燕靖予也吓了一跳,当他看到刘桃红红的眼睛,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 周围渐渐有了议论声,不用细听都知道在说什么。 陈静见燕靖予和刘桃之间有争论,暗暗高兴,虽然不参与议论,却想着接下来该如何煽风点火。 “砰!”燕靖予一拳砸在桌上,动静之大,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燕靖予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他眼神扫过众人,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意,“不想死的都给我闭嘴。” 刘桃也被吓了一跳,她心里头窝火,也没什么心情上课了,拿了书包就走了,算是翘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课。 燕靖予紧跟而上,出了教室之后,他也不急着招惹刘桃,一路跟着,一路看着,直到刘桃停下脚步看他,燕靖予这才走近了。 “刘桃,我喜欢你,”燕靖予想碰她,却又不敢,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也只够让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