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随星
23.随星
随悠度过了愉快的孕晚期,而周湛也在这最后的四个月里挥洒了高中生涯最多的汗水。 他在微亮的清晨赶往学校,又在暮色中回到随家。 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最后一张卷子被装袋封起,监考老师走出课室,压抑了三天的考生终于敢释放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他们怒吼,大笑,啜泣。 周湛把所有文具收好,站起身,他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也轻轻笑了起来。 高晓棠就坐在他身后,中间隔着两个人,她看到他起身,也连忙起来,跟着他走出课室。 学校广播正在播着一首不知名歌曲—— “我想再看一眼盛夏烟火,看回忆从晚空浪漫坠落,蝉鸣声的时间都被定格,剩鼓噪的心跳还在唱着。” 高晓棠觉得这歌唱的就是她的青春,它那么合适地出现在此处,像是在鼓励她,应该主动去为自己这几年的念想打上句号。 “周湛。”她叫住了他。 周湛转过身看她,他对着她笑:“怎么啦?” 看着他的笑脸,高晓棠一下忘了说话。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我想请你看电影,你有空……” 她的话还没说完,见他电话铃声响起,她眼睛瞄到他的屏幕,上面的备注是:小祖宗。 高晓棠见他接起电话,听到他说:“对,考完了,好,等我,我现在就回去……” 此时的周湛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高晓棠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很快便结束电话,抬头看她:“刚刚太吵了我没听清,你说什么来着?” 高晓棠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没事了。” “那我先走了。”周湛道:“再见。” 高晓棠讷讷地道了声“再见”。 她看着他的背影迅速汇入人流,他那么高,在一众人中过分突出,哪怕只有一个背影,也能让她心动不已。 可高晓棠知道,这场长达三年的暗恋,不得不结束了。 广播的歌还在结束,歌词依旧应景—— “夏天是道苦茶格外青涩,树叶渗透小雨解暑消渴,也许初恋适合暮色,也许离别映衬不舍。” 高晓棠眨了眨眼睛,她抬头看天,阴了多日的天今日居然放晴了,晚霞笼罩着校园,考得好的认为这是详兆,考得不好的觉得这烘托了悲伤的氛围。 哀景衬哀情,高晓棠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周湛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随家,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高高低低的嘈杂声。 有人在吼,有人在哄,有人在哭。 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推开木门,便看到随富抱着哭得满脸是泪的随悠上车。 随悠的羊水破得很突然,前一刻还在喂猫,后一秒站起身,突然感觉到下体一热,不断有水流出来。 她慌乱地喊了声“妈——”。 王琳被这场景吓到,连忙去叫丈夫,后面就乱成一团了,每个人都在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安姐说了声“快送医院啊”,随富这才急忙把女儿抱起来。 随悠被推进手术室时,周湛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他短暂地失去了五感,耳朵听不到声音,手脚都是麻木的。他心脏骤缩,高度紧张让他一阵晕眩。 在倒下之前,被王琳扶住。 “周湛,你怎么了?”王琳焦急地看着他,问道。 周湛定了定心神,摇了摇头,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问:“她……没事吧?” 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不会有事的,虽然比预产期提前了两周,这是正常的……”王琳扶着他坐下:“别担心。” 随悠是顺产,生了整整5个小时,到最后几乎没力气了,她的女儿才终于肯配合一把。 当第一声啼哭传来时,随悠哭得比孩子还大声。 手术室外,当抱着孩子的护士出现时,焦急等候的三人动作出奇一致地从椅子上窜起。 “恭喜啊,是个小公主。”护士对她们笑道。 “天啊……”王琳先是捂嘴哭了,再伸出手,抱过孙女。 周湛来不及看一眼女儿,哑声问那护士:“孩子mama呢?” “睡过去了,刚生完娃体力消耗大,别担心,她很好……” “谢谢。”他声音颤抖。 “周湛,过来看看你的女儿啊。”王琳对着他叫道。 周湛这才缓缓地朝那个襁褓中的婴儿走去。 “要抱抱吗?”王琳笑问。 他不住地点头。 “会抱吗?”王琳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他。 周湛低头,看着怀里的新生儿,她的脸上薄薄一层还没褪去的胎脂,可也能看出她的皮肤很白,那大双眼皮像极了随悠,嘴巴倒是更像他多一点。 “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新生儿。”王琳不停地赞道,还对丈夫笑笑:“比悠悠刚出生那会还好看。” 随富笑得见牙不见眼:“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随星吧,这个小宝贝就是咱家的星星,比明珠还珍贵。” 王琳笑了声,瞥了眼周湛,见他没出声也没反应,一心一意都是怀里的孩子。 “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王琳试探地问道。 “什么?”周湛抬头。 “宝宝的名字,我们打算叫随星。” 周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笑道:“好听。” 随星小朋友诞生于这个不寻常的夏日,她的父亲刚参加完高考,没想到第一道喜不是清北的录取通知书,而是她的诞生。 “随星……”周湛柔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小娃娃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张开嘴,对他吐了个泡泡。 ———— 此章BGM:《不寻常夏日》,搭配观看效果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