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秦焕夜唤李大夫,梁氏忍厌听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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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焕被吓得魂飞魄散,回到他的院子,几乎都不敢把这事往梁氏眼前透露,眼见着小腿都红肿着,他既疼又怕的,更是暗生恨意,到不恨英国公秦致,反而将顾妙儿恨到骨子里了。 就似他这样的,不如他的他就折腾人家,他比上不上的人,他就低头奉承,过得如鱼得水的,还自认得受了奇耻大辱,非得叫顾妙儿折在他手里不可——“啊!”是真疼,疼得他抬腿踢人,把给他上药的小厮给踢得半死。 梁氏见他许久未归,心下就悬着呢,等她得了消息过来时,就见儿子将小厮踢得半死,也不看那小厮一眼,“快把人拖出去,叫这么个人伺候在你们二少爷跟前,晦气!” “焕儿,怎的伤成这般?”梁氏心疼儿子,忙扯帕子替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迭声地问道,“谁伤的你?可是顾妙儿?” 秦焕拽过那帕子,自顾自地擦起来,擦得脸颊都发了红,眼里带出几分狠意来,“她若落于我之手,必要玩死她不可!” “待她生下儿子后,”梁氏难掩厌恶之色,“娘会留了她叫你作主的,到时随便你怎么都好。” 秦焕闻言,“还是娘疼儿子。” 梁氏嗔怪道,“娘就你同你兄长两个,怎可能不疼你?” “娘,您得时刻盯着这边,若大伯得了手,我就……”他说到此际就觉得小腿生疼,哆嗦着将话全说了出来,“我叫他空欢喜,到时候生下的是我的孩儿。” 梁氏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还自认是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得利,“嗯,娘便叫你如了意。” 秦焕是真疼,“娘,您去请了李大夫过来替儿子瞧瞧,儿子实是疼得很。” 梁氏赶紧吩咐人去请李大夫,她主掌着一府中馈,请个大夫过来儿子瞧伤,也不至于真闹得阖府尽知,只到底是碍于英国公的威严,她不敢发作出来,到将不相干的顾妙儿恨个半死,反正将来她的命就在他们母子手里头,也别叫她轻易就解脱了去,定叫她半死不活,才最为解气。“明儿我还要去苏阁老府上,若是能碰着宁国公府的老太太,也好替你打算一下。” 秦焕呼痛的声儿就止了,眼睛都亮了些,“娘可是瞧上了谁?” 梁氏见他这般,轻啐他一口,手往他额头一点,“自然是那府上的大姑娘,你还当谁呢。” 宁国公府的大姑娘,正是宁国公世子的嫡长女陆元雁,论起年纪来却是同他相配,到叫他目露喜色,连那份疼意好像一下子就消退了不少,一把拉住梁氏的袖子,“娘,这事儿可能成?” 梁氏爱怜地看着他,“自是能成的,我儿有甚么样的姑娘娶不得?” 秦焕先是喜的,后又慢慢地失了喜色,“娘,恐怕这事儿不成,您知道大伯同陆敏衍不合多年,与宁国公府上多年未有往来,岂会成全这桩子事?” 梁氏却是半点不怕,“你乐意娶,娘就能叫你如愿了。” 秦焕还是有些犹豫,“怕是要叫娘受大伯的……”方才大伯那么踩着他的小腿,他当时就特别害怕被大伯踩断了小腿,一想到大伯那时的脸色,他就觉得压力十足,那种威压,吓得他不轻,还是头一次晓得这位大伯还带着当年战边关的杀伐之气。 梁氏此刻并不将秦致放在眼里,这府里始终有老太太在,只要老太太活着一日,便有二房的好日子过,那么她就要另外替二房谋算一回,不依着老太太,也不依着二爷,就依着她自己的儿子——如今儿子承爵这条路叫老太太并二爷一道儿断了,那么就别怪她另起炉灶了。就算她的谋算未成,也得给儿子另留条路,同宁国公府结亲,那么焕儿的前路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你且好好儿的,歇上几日,待我给你安排,定叫你一朝得愿。” 秦焕再高兴不过,好似大热的天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的舒爽,“那孩儿多谢母亲。” 梁氏自觉自己成算极好,回了自己院中,到见着秦二爷,心下立时就有些不好,“二爷?可是从老太太回来,妾身盼了二爷许久,还当二爷去哪个屋里头呢。” 秦二爷当她是吃味儿,就觉得有些儿得意,“说甚么呢,你个贤惠人,今儿还晓得吃味儿了?你且放心,爷决不会叫她们个个的越过你去,再同她们闹着,你也是爷的贤妻。” 这一番话听得梁氏欲呕,拿了帕子往唇上不经意地点了点,“妾身哪里就值当二爷这么夸了,到叫妾身受不住呢。” 秦二爷笑着拉过她的手轻拍了两下,“母亲那里我去说过了,你且放心。” 梁氏给他个嗔怪的眼神,“爷既然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爷且歇着,可要妾身安排人进来服侍?” “哪里的话,”秦二爷立即拒绝,“歇在你屋里,我又岂会行那事,给你没脸?” 梁氏也不戳穿他的话,笑着道,“那爷先歇着。” 秦二爷难得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还歇在正房里,叫院子里的姨娘通房们都想往正房里瞧上一瞧,瞧瞧那可还是她们二爷,也是第二日清晨,她们都往正房里给梁氏请安,才见着了从内室出来的秦二爷,当着梁氏的面儿,她们个个装得个端庄,连个媚眼儿都不敢往秦二爷处抛过去。 梁氏瞧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格外觉着头疼,随便指了一个,“就你吧,伺候你们二爷用膳。” 被指到的姨娘立时大喜,从一干姨娘里走出来,笑着就迎上前去伺候秦二爷用菜,暗暗地还朝她之前站过之处投过去一记得意的目光,叫一干人都看得眼睛发直,恨不得以身代了她。 梁氏点了个人后就不太待见这快挤满她跟前的人了,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回去。 秦二爷见人还未走,就绷了脸,“一个个的还懂不懂规矩的?还不退下去,怎的到叫你们二夫人为难?” 被他这么一斥责,哪里还有人留在这屋里,都齐刷刷地走了,临走前还不敢给秦二爷抛个媚眼,生怕得了梁氏的整治。她们靠着秦二爷的宠爱不假,可二房都叫二夫人管得严严实实呢,她们要真投了秦二爷处,就是将主母梁氏给得罪了,还不如这样儿,靠着梁氏,才能真正地得到秦二爷的宠爱。 秦二爷被伺候着吃饭,当着梁氏的面儿,又被老太太耳提面命过,自然就自个儿挂免战牌了,很快就吃饱了,也不说消食甚么的,只管叫梁氏让府里炖个大补的药汤来,叫他喝上三天—— 梁氏适时露出忧心模样,“二爷,那大补的汤药还是小喝些为好,妾身是怕您喝多了上火。” “也就这几天,”秦二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且放心,我身子骨好得很呢。” 梁氏不放心也得放心,还吩咐人去给秦二爷炖汤,心里头打的到是另外的主意,反正秦二爷膝下都有两个儿子了,也就没必要再有旁的孩子了,“妾身也是盼着二爷好的,也盼着咱们二房扬眉吐气的那一日。” 秦二爷听得十分熨帖,到是想起不见秦焕来,不由问道,“怎的不见焕儿过来给你请安?” 梁氏心下一跳,生怕叫他知道秦焕去过兰花院,忙道,“是我叫我焕儿不必过来,如今恩科在即,到不必叫他为着这些场面的规矩日日过来请安。” 秦二爷叹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兄长不许我出仕,我也就盼着焕儿高中了,他到比我还胜些,定是能中的。” 梁氏也不知道这科举的深浅,可自个儿看自家儿子总是好的,不然她也不会想去同宁国公府的大姑娘结亲,就与秦二爷商量了起来,“二爷觉得宁国公府上的大姑娘可好?” 秦二爷一听,当下便道,“好是好的,只恐怕兄长那处……” “二爷别担忧,大伯他定会同意的,”梁氏十分肯定,“大伯他多年未入朝,只担了个太尉的名头,宁国公当日哪里能敌得过我们府上,如今陆二成了左都御史,到叫宁国公府如今声势更隆,若两府结了亲,于兄长也有好处。” 秦二爷还是有些犹豫,“只兄长与陆二……” 梁氏见他还在犹豫,在心里头暗骂了声窝囊废,面上是半点不露,拿了他爱听的话劝道,“妾身少时曾听闻大伯同那陆二交好,缘何如今成这般模样?”她是知的,装作不知。 秦二爷不屑道,“还不是为着秦霜” 梁氏露出惊讶之色,“还是三姑太太?那小苏阁老处,也是为着三姑太太?可、可当日妾身是听说三姑太太要入宫的,怎的竟是这般?” 秦二爷冷哼,“她到想呢,想再攀个高枝,母亲岂能叫她如愿?好不容易……哪里就能叫她再得了势,再压我们国公府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