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李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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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强】坠落 1.响子重生 2.设定是性格大变???亿、、厌世(?)可以当成黑响代一下 3.欣强提及 4.全文4k左右一发完 Summary: 睡梦里,李响飞过拥戴绿色的深林,穿过轻寡如丝的薄云,他不断向上飞翔摆脱酸腐的气息。覆盖在身上的太阳光传递不容靠近的警告,有一些火花、行星的盐巴、昼的黑暗以及天空的光源在羽翼上绽裂四射,像一滴泪融毁于炽热虚空。 正如2006年,一片来自伊卡洛斯的惨白羽毛,落在盛夏时节,霜雪寒霁的山丘。 ————————— 血, 红色的, 从颅顶崩裂。 李响在泥沼中挣扎,野草的枯败枝干深深刺入髓液。有人将他从烟和硫磺中唤醒,死神对此不屑一顾,他离开的地方留下黄色和灰色的尘埃将泥沼覆盖。 他本该是死了的。 他不该重新活一次,这烂到根尖的人生被他过的稀碎,可怜的自我毁灭英雄主义是他李响留给上一世最体面的遗物。 可是,是谁给予他重新来过的机会?还想把他灵魂表层的遮羞布也要撕碎? 独行在熟悉的街道,过往的丝线从他脑海里钻进钻出,最后收束在2000年的大年夜。 李响惊觉这是与高启强相识的第一个晚上。 是的,他与高启强相见在无数个夜晚。 警局、鱼摊、烟店、酒桌、路灯、老旧电瓶车、皮质沙发、二层小床、落地窗、他的婚床…… 交合、抽插、射精……他们从不亲吻彼此,只是在每一个秘而不宣的良夜里交换欲望。 故事的发展正如曾经经历过的那样,单方面的暴力输出和及时赶到的拯救者,但是这次有些不太一样,李响没有踏进血腥弥漫的逼仄空间,将脚步留在了人群外。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嫌,即遍这次他还没见过高启强的脸。 “响,我先带他去医院。” 是安欣,善良和正义爆棚的警官。在李响的故事脚本里,安欣永远是那个真正的英雄,他对真相最纯粹的追求像一面魔镜反射出自己低劣行径下被污泥覆盖不断下坠的灵魂。 李响木讷地发出一个单音作为回应,凝视着那个瑟缩在好友怀中的男人,往昔苦痛记忆如凛冽之海被苏醒的利维坦吞噬鲜活生命,弥漫沉沉死气。 他与高启强,本该是两条平行线的。 他不该和他有任何关系,像高启强这样有几分小聪明的市井小民他见过太多,无论是小时候在村子里住的算命张麻子还是警校时碰见的乞讨者孙娘亦或是楼下小卖店老板老顾…这些人组成了社会的底层,他们靠一点圆滑世故去换取微薄薪水。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一些适用于圈子里的规则是可以容忍的。可是安欣不懂这样的社会规训,他反抗不平等,对追寻真理的方法有着固执的坚持。但是,那棵宁折不弯的松柏却独独为高启强弯下一片阴凉。 “……去见他的时候可以穿警服……”“老高是个好人来的。”“别和那群人混在一起。”“你,怎么跟我撒谎都没问题。”“我对你太失望了。”“老高……高启强……高老板……” 过往如潺潺流水穿过他们三个人的场合,李响看见安欣的背影,一片默不作声的黑,他和高启强藏在后面。 他们的关系确实是不能摆在明面的混乱产物,在安欣第一次拜托他在出任务期间多多照顾高启强的时候,他就和高启强上了床。 大概是收摊前的昏沉沉的傍晚,高启强挤在鱼缸的缝隙刷洗积累了一天的血污。有人递给他垃圾他笑笑收下,有人顺走他茶包他笑笑告别,唐小龙来收钱他也笑而不语。高启强逢人便笑,一种熟悉的味道,类似于李响生根的穷乡僻壤。还好高启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旁人看不见那随风而去的自尊心。 “谢谢你…李警官,你人真好。”高启强捏紧被正义讨回的缺角纸币,不敢说这样的成色在菜市场里无门流通,只能不停道谢生怕李响一个不开心抽身离去。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高启强抓住李响衣袖的纽扣又笑了起来,“李警官,可不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弟弟meimei都不在的。” 论起先来后到,李响确实比安欣更早吃到了小鱼贩的手艺,无论厅堂还是床上。 李响觉得高启强浪叫起来太过公式化,恐怕这种作为感谢的赠礼是他批量生产的流水线产品,换上不同包装就能送给任何有需要的人。“叫得比哭得都难听。”李响加快了动作频率,囊袋撞击xue口发出啪啪声,小鱼贩听见话头就立刻止住声音,乖顺地塌下腰配合警官的动作,把一切呻吟都埋进嗓子里。李响俯下身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像饿了三天的野兽捕获到肥美猎物一般在高启强的后脖颈印上带血的牙印,一阵细微抽噎在仅有一米多高的二层小楼传出回音。 李响曾以为这样的“受贿行为”会结束在他们渐行渐远的00年,却不料他们纠缠了整整六年,这场闹剧的休止符才画停在高启强劝说李响的困顿之夜。 “李响,赵立冬已经发现你那些小动作了你还不清楚吗?他们叫我杀了你,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办?…我买了两张飞去印尼的机票,我求你了带小盛一起走吧…等我都解决了我再去接你们回来好不好…?”高启强越来越低的声音随着头颅一起沉进臂弯,李响觉得好笑,就算逃了又能怎么样?师傅送给他的远大前程到了收回的期限,这便是他过分挥霍的代价。就像匹普那上流社会名利场里一场盛大且虚幻的黄粱一梦,最后兜兜转转善恶终有其所,李响不选择用自保来逃避赎罪。 “如果我们走了,你呢?”李响的提问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他已经在心中得到答案。毁灭自我以渡他人,烧尽的最后一滴灯油已熄灭旧日光辉,这次李响觉得他和高启强更像了一点。 如果重来一次,李响希望自己变成一场瘟疫,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且毫无愧疚地拉着作恶的人一起下地狱。 “这个拍片子的钱,不用我给的吧?” 熟悉的话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也许是太过沉浸在过去,李响差点忘记自己确实重活了一次。尚是小鱼贩子的男人懂得审时度势,他知道怯懦又卑弱的模样最得庇护者垂怜。 “装模作样。”内心深处真实想法被李响从海底打捞起,带着尖刺的话语像明晃晃的利刃划破伪装者的皮囊。李响看着脸上挂着彩的男人被拆穿后局促地抬头又垂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李响像爱好愚弄的顽童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散播小小恶意,这是一个只有李响自己懂得的秘密。这种想法让他感到胃部正在扭曲抽搐,眩晕感和快感自心窝升起跳动的火焰灼烧他四零八落的魂魄。 高启强因寻事滋事被关进拘留所15天,然而这次是李响去接的他。 “啊,李警官!”高启强贴了过来,好像二人已经有过数多年的交情。他把高启强邀请上车,转动方向盘向回忆中的老地方开去。李响本来是准备坦白的,承认他来自未来的某天,即便那天死去的不只有他一个人。 高启强,你的弟弟和我一起为你的前程似锦铺路,可惜高启盛没有回来,只有我一个人重新醒来。 这件事要怎么明说?你最想要保护的人,就算毁掉自己也要守护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回来的只有他自己,没想到吧?你在乎的人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 高启强旋下一点车窗,企图吹散去自己身上囤积已久未清洗干净的血腥气。踌躇徘徊在嘴边的话语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吹的一干二净,李响和高启强同时开口, “高启强”“李警官” “你说”“你先说” 他们对视随后沉默,在天堂和地狱的缝隙,车水马龙的尽头,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他们顾此失彼,尽皆无言。 “高启强,做个好人。” 日子一天天流逝,京海是个适合定居的城市,四季都被温暖海风甜蜜包裹,李响重获的新生也生出悠闲时光。今天安欣神秘兮兮地让他晚上等他一会儿,向来公私分明崇尚aa制的安太子难得要请他吃饭。 “什么情况?”李响讶然,思肘半天最后只点了四瓶度数不高的啤酒和两份酱油肠粉,因为他酒量和酒品都很差的战友喝的太多会直接昏迷在马路上,为了自己的钱包和体力,李响决定放过自己。 安欣挠挠头,低下头报以羞赧一笑,活像个腼腆的青春期大男孩。 “响,你还记得高启强吗?” 等等,是这个时候的事吗? “我和他在一起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李响把安欣送回家,决定去买包烟,东拐西拐却走到了旧厂街。说不出来的复杂像一团荒草挂在沉甸甸的心脏上逐渐坠到脚面,李响以为自己修炼到可以足够应付所有必然,可是结果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递上无声的主菜,佐以沉默为辅料。李响想到了杯中苦涩的啤酒,怎么连肠粉都变苦了? “李警官?” 烟灰抖落,烫到一条陈年旧疤。 那是一条浅浅的刀痕围囿于骨节分明的左手无名指上,像浮动的白雪横亘在山脊的受光面。高启强最喜欢的就是在床第喘息的间歇细数李响身上的伤疤, “这个呢?这是怎么来的?”他侧头提起那根无名的第二节手指对着月光比对大小。“小时候的事了,没用好菜刀不小心砍到的。”李响对答,看着高启强认真又沉思蹙起的眉,突然恶从心起,“这么喜欢?我也给你弄一刀?” “好啊,左手无名指,还挺浪漫的。” 肢骨覆盖的雪沫震颤滚落进潮湿腔壁,连同着所有心悸胸闷融化在缠绵缱绻的前夕,月亮被枭泪洗了又洗。 高启强惯是懂怎么以退为进的,他对人性把控的熟练程度已达到炉火纯青。但是李响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航海者心甘情愿停帆倾听那盘旋在平静海面的悦耳音调,也不会被失去双翅的塞壬海妖缠弄蛊惑脆弱的心智触礁身亡。 高启强在亲吻他,亲吻一条蜿蜒在掌心的伤疤,那是上一世救下高晓晨时李青留下的刀口,不知道为什么会留到这一生。 湿润的舌尖掠过早已长合的突起,几乎讨好又谄媚地舔弄每一寸肌肤,那一双跳动欲望的下垂眼不经意地抬起,人影就重合在了旧忆中某一段时间里。 李响甩动右臂张开的手掌像一把铁钳牢牢禁锢住眼前人的脖颈,中指恰好落在上一世他热衷于舔舐咬弄的隆起山丘,虎口处跳动的脉搏时刻提醒他如今处境的真实性。这条鲜活的生命被他把握,收紧再收紧给他点惩罚,是他害的那么多人死去,什么抱负?什么理想?自己还没亲眼见证道貌岸然者跌下神坛,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未穿刺进觊觎它的小人们的胸膛!不,不对,这不是过去的高启强,不该这样对待他…可是…!那有什么不可?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次又顺着湍流急转直下和他搞在了一起,反正他迟早会变成往日的模样,他值得这一点小小的惩罚。 “唔…不要…”高启强被大力掼到床上,身下洗到发白的床单皱起又摊开,卷成别扭的漩涡吸走李响残存的冷静。这场突如其来的暴怒俨然变成了高启强黑深恐怖的噩梦,李响将手心这柄伤疤楔入床垫的凹槽,贯穿喉结造成致命伤。 高启强的紧阖的眼皮挣扎弹动,鼻翼扇动急促的呼吸,连同眼眶周遭的皮肤在窒息的极度缺氧刺激下涌现病态的潮红,像一台失控的老式鼓风机在耗尽最后那一点可怜的动力。汹涌决堤的热流为凸起的颧骨渡上一层透明保护层,绵软无骨的掌心贴附李响的手背毕现的青筋,一瞬间锋芒倾颓,所有恨意与决绝散落进周遭安静的月光里消弭不见。李响慌忙松开被无助濡湿的手掌,急切又焦灼地拉开距离,得到自由的身下人倒吸冷气又咳又喘,廉价汗衫随着胸腔的起伏卷在一起,“对…对不起,我以为李警官您来找我是因为想做那种事,对不起,请您忘了吧。” 忘了吧忘了吧李响,那嗫嚅在舌面的嘶哑道明真相,他像个失手杀人的初级犯逃也似地离开犯罪现场,不管不顾留下的所有犯罪痕迹。 那些失控的片段刻进脑海,重伤已久的灵魂叫嚣疲惫,李响想一觉睡进坟墓里。 睡梦中,李响飞过拥戴绿色的深林,穿过轻寡如丝的薄云,他不断向上飞翔摆脱酸腐的气息。覆盖在身上的太阳光传递不容靠近的警告,有一些火花、行星的盐巴、昼的黑暗以及天空的光源在羽翼上绽裂四射,像一滴泪融毁于炽热虚空。 李响失声惊醒,冷汗颤粟滴入编织纤维的缝隙,他又梦见跌下的角楼,自由落体又重重摔烂的rou体正如一片来自伊卡洛斯的惨白羽毛,落在盛夏时节霜雪寒霁的山丘。 跃动的橙红色燃动火星,点亮孤寂的凌晨陪伴零星挂在天空的闪光,李响鼻息沉重呼出浓白雾气,烟草味像一记耳光扇醒他破败颓废的情绪。现在破晓将至,他要继续走下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