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你在我身邊.親情無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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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你在我身邊.親情無價(上)
春光俯拾皆是,只要有門路。 同樣的,人間處處有親情,只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不變的是,親情終究無法長存,欲珍惜就得趁早,把握彼此相聚的每一刻。就是這股信念支配著我,由衷欣喜踩著輕快的步伐在通向親情國度的甬道上快樂向前走。 行經黃玉蘭的辦公室,緊閉的房門傳出清晰的女聲,吸引我駐足聆聽。「現在呢,剛剛提到了,就是古董收藏家呢,他拿出20萬的懸賞金,希望呢,全民一起來抓小偷。同時呢,陳澄波呢,他本人也是相當的……」啪的一聲,字正腔圓的聲音止息。 隨即響起黃玉蘭的聲音:「呢呢呢!到底呢啥小!麥輸驚人呣哉(好像怕人不知),靠兩粒奶就可以當主播,嬈吱吱送去乎人幹,我呸!」原來,剛才是電視主播在播報新聞,通篇語助詞,就像在麥當勞跟朋友聊天,一點都不專業。怪不得黃玉蘭看不下去,也不知在跟誰發牢騷,繼續說道:「恁祖媽無嗎?兩粒八斤咧,啊擱有尾椎。」 啪啪兩聲,多半是她很不服氣,自憐自艾展示屁股的結實度,「圓滾滾翹叮噹,只是沒人懂得欣賞。唉!多少次的真心付出,換來一根不會跑掉的懶叫,硬翹翹啊我的懶叫……」她扯嗓飆出海豚音,即興唱起歌來。我悄悄轉動門把,探頭看進去。果然不出所料,黃玉蘭不只唱,還拉著裙子婆娑起舞,渾然忘我的陶醉神情就像怨婦在聚光燈中開演唱會:「緣起緣滅,潮起潮落,海浪奔騰,不停拍打岩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停的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停的叫!叫叫叫!喵喵喵!要要要!我要我要!我要和你一起快樂大叫。我要我要!我要和你一起開心逍遙……」 可惜室內沒有半個觀眾,只有伊人獨樂樂。如果我把她精采的歌舞拍下來,放到網路上,想必比那個表演「海風吹進我的洞」的妖姬更引領風騷,一炮而紅。到時黃玉蘭成為巨星,跑通告都來不及了,怎會有美國時間來為我做牛做馬。所以我連拿出手機的力氣也沒有,並非自私要擋人發跡的路,只是不忍放她跑出去變成禍世紅顏。 「啊!你……」黃玉蘭與我四目交接,愣了半秒,「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跟你說。」 她把我拉進去,按入沙發中,雙眉一挑,眼珠圓瞪說:「青仔!大事不妙了。早上我先後見了三個廠商,誰知道,他們不讓步就算了,居然還想漲價。我當然不肯啊,他們就裝出死人面,個個都說了一大堆理由。你絕對想不到,三人三支嘴,卻先後講出同樣的話:黃小姐!不是我不賣妳面子,實在是現在不比從前啊!妳應該心裡有數,自從民進黨執政以來,景氣差雖然不能全算到他們頭上,但業內流言四起。有一句最出名,不知妳聽過沒:綠色執政,品質保證,掛蛋三振!人心惶惶啊!黃小姐!大家都不好過,都在想辦法,希望攀上政府不愁沒生路。可是我沒門路啊!能不急嗎?」 「急個屁。」我淡淡道:「生意人就愛哭夭,妳聽聽就好。」 「這我天天都在聽,當然知道。可是……」黃玉蘭坐下來,壓低聲音說:「他們三個人互不相識,來的時候也沒撞在一塊。卻像約好了,臨走前都很慎重說了一句話。」 瞧她神經兮兮的,引起我好奇,說道:「他們能讓妳當回事,究竟說了什麼話?」 黃玉蘭略顯緊張,湊上來咬耳朵:「他們都有交代,要我「咒抓」不能說出去。可是,咱們是自家人,我當然不能隱瞞是不是嘛。所以,我寧願違背誓言,也要……」 「姐!妳有完沒完?」我佯裝起身,「阿嬤還在等我,妳不說,我走啦?」 「好啦、好啦!」 黃玉蘭扯住我的臂膀,又把紅吱吱的嘴唇湊上來,「事關重大,我冒著生命危險偷偷甲你講,你千萬別說出去。他們說,小英戴鋼盔,台灣ㄟ落衰。你說,這像話嗎?」 「小英戴鋼盔,臺灣ㄟ落衰,還押韻咧!」這種抓住時事,為政敵扣上帽子的手法。某黨在野時玩得出神入化,堪稱此道老祖宗。豈料風水輪流轉,新人上台百日,視察演習不好好看,偏要收攏軍心顯威儀,學阿兵哥戴鋼盔,樣子宛如清湯掛麵蓋碗公。如願躍登國際版面,博全世界一笑也就算了。卻讓有心人抓到小辮子,利用俚語似的耳語傳播,殺人不見血,也是某黨最擅長的撇步之一。如今卻被政敵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此語刻薄詼諧,令我得忍住笑意說:「妳醞釀半天,就這樣?」 黃玉蘭深感意外,雙目一睜,張開血盆大口說:「這還不嚴重嗎?不然要怎樣?」 「好吧,既然沒事了,拜拜!」說著,我豁地起身,頭也不回開門而出。 其實,有關執政黨執政不利的言語,我光從阿剛轉播的就足以集結成冊了。他運氣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成為城堡區龍頭,卻遇上新政府登基,西進政策大轉彎。觀光業首當其衝,苦水隨著時間越積越洶湧,已有一家旅行社承受不住而倒閉。風潮勢必產生連鎖效應,受波及的範圍就會像滾雪球越擴越廣泛,到時就不只是觀光業而已。 黃柳妹在菜市場打滾多年,且又經歷過阿扁執政八年的風浪,肯定早就觀出風向球。她才會在銀河飯店落成前,假裝不經意的丟出一句:「靠那邊,按呢咁有妥當?」 結果很不妥當。 黃柳妹的預感成真,怎可能不擔心,我和信洋等人破產,變成啃老族賴上她。 只是她並不知道,我素來不喜一窩蜂趕熱潮,早就審度情勢,做了應變措施。 合該如實稟明,以寬其心頭之憂。 我輕輕推開房門,只見黃柳妹倚在床頭,閉目杜龜(打瞌睡)。未待我摸至,她便警覺張開眼睛,我搶先說:「阿嬤!妳怎不躺著休息,坐著出神,在想我對不對?」 話說完,我已爬上她身後,賣寵抓龍。 黃柳妹回頭笑下,掩不住內心的苦意,緩緩說道:「中午姚董仔有來呷飯。我未曾看過伊按呢,眉頭打結,長吁短嘆,講怹ㄟ遊覽車攏停著曬太陽,有油曬到沒油。」 姚廣中把阿布重託的事搞砸,便無贓款可分。更慘的是,台灣開放大陸人士來觀光,他見獵心喜,就想趁機大撈一筆,大肆訂購遊覽車,擴充事業版圖,沒想到…… 我說:「他這幾年賺飽飽,就算遊覽車報銷,伊嘛無差。阿嬤!妳麥去乎騙去啦!」 「啊咱咧?」黃柳妹偏臉逼視道:「乖孫仔!你老實說沒關係,阿嬤經得起,啊?」 我偎著她的臉、握著她雙掌說:「阿嬤!作妳安心。事情沒妳想的那麼糟,真的。」 「是這樣嗎?」她存疑說:「我有問阿振,伊明明講確實有差,這樣還不嚴重嗎?」 「阿振不敢騙妳,但是,他一定沒講詳細,才會害妳白白cao心一場。嗯,讓我猜猜,妳應該是問伊:聽說阿共仔下禁令,啊來住咱飯店的客人,是不是有減少啊?」 黃柳妹笑了,因為我模仿她的口氣講話,接著我模仿阿振畢恭畢敬的語氣:「阿振一聽,當然照實講:是啊、是啊!頭家嬤!妳那ㄟ迦巧,蝦米代志攏無法度瞞妳。」 「呵呵呵……」她邊笑邊拍打我的手背,「阿嬤拿你沒辦法,你卡正經咧!」 ★待續★ 春光俯拾皆是,只要有门路。 同样的,人间处处有亲情,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不变的是,亲情终究无法长存,欲珍惜就得趁早,把握彼此相聚的每一刻。就是这股信念支配着我,由衷欣喜踩着轻快的步伐在通向亲情国度的甬道上快乐向前走。 行经黄玉兰的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传出清晰的女声,吸引我驻足聆听。「现在呢,刚刚提到了,就是古董收藏家呢,他拿出20万的悬赏金,希望呢,全民一起来抓小偷。同时呢,陈澄波呢,他本人也是相当的……」啪的一声,字正腔圆的声音止息。 随即响起黄玉兰的声音:「呢呢呢!到底呢啥小!麦输惊人呣哉(好像怕人不知),靠两粒奶就可以当主播,娆吱吱送去乎人干,我呸!」原来,刚才是电视主播在播报新闻,通篇语助词,就像在麦当劳跟朋友聊天,一点都不专业。怪不得黄玉兰看不下去,也不知在跟谁发牢sao,继续说道:「恁祖妈无吗?两粒八斤咧,啊搁有尾椎。」 啪啪两声,多半是她很不服气,自怜自艾展示屁股的结实度,「圆滚滚翘叮当,只是没人懂得欣赏。唉!多少次的真心付出,换来一根不会跑掉的懒叫,硬翘翘啊我的懒叫……」她扯嗓飙出海豚音,即兴唱起歌来。我悄悄转动门把,探头看进去。果然不出所料,黄玉兰不只唱,还拉着裙子婆娑起舞,浑然忘我的陶醉神情就像怨妇在聚光灯中开演唱会:「缘起缘灭,潮起潮落,海浪奔腾,不停拍打岩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停的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停的叫!叫叫叫!喵喵喵!要要要!我要我要!我要和你一起快乐大叫。我要我要!我要和你一起开心逍遥……」 可惜室内没有半个观众,只有伊人独乐乐。如果我把她精采的歌舞拍下来,放到网络上,想必比那个表演「海风吹进我的洞」的妖姬更引领风sao,一炮而红。到时黄玉兰成为巨星,跑通告都来不及了,怎会有美国时间来为我做牛做马。所以我连拿出手机的力气也没有,并非自私要挡人发迹的路,只是不忍放她跑出去变成祸世红颜。 「啊!你……」黄玉兰与我四目交接,愣了半秒,「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她把我拉进去,按入沙发中,双眉一挑,眼珠圆瞪说:「青仔!大事不妙了。早上我先后见了三个厂商,谁知道,他们不让步就算了,居然还想涨价。我当然不肯啊,他们就装出死人面,个个都说了一大堆理由。你绝对想不到,三人三支嘴,却先后讲出同样的话:黄小姐!不是我不卖妳面子,实在是现在不比从前啊!妳应该心里有数,自从民进党执政以来,景气差虽然不能全算到他们头上,但业内流言四起。有一句最出名,不知妳听过没:绿色执政,质量保证,挂蛋三振!人心惶惶啊!黄小姐!大家都不好过,都在想办法,希望攀上政府不愁没生路。可是我没门路啊!能不急吗?」 「急个屁。」我淡淡道:「生意人就爱哭夭,妳听听就好。」 「这我天天都在听,当然知道。可是……」黄玉兰坐下来,压低声音说:「他们三个人互不相识,来的时候也没撞在一块。却像约好了,临走前都很慎重说了一句话。」 瞧她神经兮兮的,引起我好奇,说道:「他们能让妳当回事,究竟说了什么话?」 黄玉兰略显紧张,凑上来咬耳朵:「他们都有交代,要我「咒抓」不能说出去。可是,咱们是自家人,我当然不能隐瞒是不是嘛。所以,我宁愿违背誓言,也要……」 「姐!妳有完没完?」我佯装起身,「阿嬷还在等我,妳不说,我走啦?」 「好啦、好啦!」 黄玉兰扯住我的臂膀,又把红吱吱的嘴唇凑上来,「事关重大,我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甲你讲,你千万别说出去。他们说,小英戴钢盔,台湾ㄟ落衰。你说,这象话吗?」 「小英戴钢盔,台湾ㄟ落衰,还押韵咧!」这种抓住时事,为政敌扣上帽子的手法。某党在野时玩得出神入化,堪称此道老祖宗。岂料风水轮流转,新人上台百日,视察演习不好好看,偏要收拢军心显威仪,学阿兵哥戴钢盔,样子宛如清汤挂面盖碗公。如愿跃登国际版面,博全世界一笑也就算了。却让有心人抓到小辫子,利用俚语似的耳语传播,杀人不见血,也是某党最擅长的撇步之一。如今却被政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语刻薄诙谐,令我得忍住笑意说:「妳酝酿半天,就这样?」 黄玉兰深感意外,双目一睁,张开血盆大口说:「这还不严重吗?不然要怎样?」 「好吧,既然没事了,拜拜!」说着,我豁地起身,头也不回开门而出。 其实,有关执政党执政不利的言语,我光从阿刚转播的就足以集结成册了。他运气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成为城堡区龙头,却遇上新政府登基,西进政策大转弯。观光业首当其冲,苦水随着时间越积越汹涌,已有一家旅行社承受不住而倒闭。风潮势必产生连锁效应,受波及的范围就会像滚雪球越扩越广泛,到时就不只是观光业而已。 黄柳妹在菜市场打滚多年,且又经历过阿扁执政八年的风浪,肯定早就观出风向球。她才会在銀河饭店落成前,假装不经意的丢出一句:「靠那边,按呢咁有妥当?」 结果很不妥当。 黄柳妹的预感成真,怎可能不担心,我和信洋等人破产,变成啃老族赖上她。 只是她并不知道,我素来不喜一窝蜂赶热潮,早就审度情势,做了应变措施。 合该如实禀明,以宽其心头之忧。 我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黄柳妹倚在床头,闭目杜龟(打瞌睡)。未待我摸至,她便警觉张开眼睛,我抢先说:「阿嬷!妳怎不躺着休息,坐着出神,在想我对不对?」 话说完,我已爬上她身后,卖宠抓龙。 黄柳妹回头笑下,掩不住内心的苦意,缓缓说道:「中午姚董仔有来呷饭。我未曾看过伊按呢,眉头打结,长吁短叹,讲怹ㄟ游览车拢停着晒太阳,有油晒到没油。」 姚广中把阿布重托的事搞砸,便无赃款可分。更惨的是,台湾开放大陆人士来观光,他见猎心喜,就想趁机大捞一笔,大肆订购游览车,扩充事业版图,没想到…… 我说:「他这几年赚饱饱,就算游览车报销,伊嘛无差。阿嬷!妳麦去乎骗去啦!」 「啊咱咧?」黄柳妹偏脸逼视道:「乖孙仔!你老实说没关系,阿嬷经得起,啊?」 我偎着她的脸、握着她双掌说:「阿嬷!作妳安心。事情没妳想的那么糟,真的。」 「是这样吗?」她存疑说:「我有问阿振,伊明明讲确实有差,这样还不严重吗?」 「阿振不敢骗妳,但是,他一定没讲详细,才会害妳白白cao心一场。嗯,让我猜猜,妳应该是问伊:听说阿共仔下禁令,啊来住咱饭店的客人,是不是有减少啊?」 黄柳妹笑了,因为我模仿她的口气讲话,接着我模仿阿振毕恭毕敬的语气:「阿振一听,当然照实讲:是啊、是啊!头家嬷!妳那ㄟ迦巧,虾米代志拢无法度瞒妳。」 「呵呵呵……」她边笑边拍打我的手背,「阿嬷拿你没办法,你卡正经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