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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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閑情
我睡著了! 揚晨風誠意十足,將自己的轟趴精采重現,還坦承很愛幹大槌仔和阿亮玩三人行。我聽得出,他毫不隱瞞,才會講那麼詳細。邊說,他摟我脖子的手不忘捏乳頭,還有龜頭在吻菊花。我儼然是蒙受恩寵的愛妃,盼到皇帝來臨幸,史無前例在慢吞吞玩前戲。酒精推波助瀾,我全身鬆弛飄飄然,又溫暖又舒爽彷彿騰雲駕霧的快意,恍恍惚惚飛過一山又一山,清風拂體彈奏股股舒泰,一粒火球徐徐吻上心頭,簇擁夏艷來薰陶。我被一團溫暖托升,漸漸飛入天堂,徜徉在無憂無慮的世界,忘了一切…… 不知經過了多久,雜音紛陳,煩不勝煩,我猛然睜開眼。揚晨風已經不見影,但聞外面人聲喧嚷,只見陽光映窗顯亮一室的晴朗,現實的世界時間悄然過了午時。 艷陽高照,折騰空氣翻湧形成刺眼的銀亮,收拾了昨夜的暴雨,無跡無蹤。 舊廚房後門,榕樹荗盛的枝葉下,有幅怡人的風景。 外婆淌在陽光下,閃亮滿頭的光輝,是白嘩嘩的歲月,絲絲充滿人生的智慧。大舅媽手持青梳,輕輕地順著光明的頂端,滑落一世的情緣,一次又一次,流洩遍地的溫婉。本地人都知道,曾艾幗是黃柳妹的長媳,婆媳感情親密猶如母女。二人獨處時大都以客家話交談,溫言軟語不聒噪,低調發揚文化的美學。如果沒猜錯,以黃建忠的孝心,為了不讓他母親在閩南文化的浪潮裡孤獨淹沒了根源。他娶老婆一定考慮到,大舅媽的客家背景。有趣的是,外婆受環境薰陶,閩南語講得都要比客家話溜了。 「阿青!你來得正好。阿妗手酸了,換你!」 大舅媽有心讓我梳,體貼不落痕跡,將梳子塞入我手裡。 因為她很清楚,外婆特別喜歡讓我梳頭。祖孫的情感交誼,無人能替代。「大家都吃過了,阿母擔心你睡不夠,不讓人去吵你。昨晚下了場大雨,你怕又忙到天亮,一定餓壞了。你最近食慾不好,阿母足嘸咁。有特別想袂呷蝦米,阿妗幫你準備?」 「多謝阿妗!我想吃……」我說:「當然是黃柳妹ㄟ土雞排,二大片喔!」 「我慘啊!」外婆說:「乎恁大舅聽見又笑我翹尾錐,我跳落黃河攏洗袂清囉!」 我說:「大舅哪ㄟ咁乎妳跳。伊一定會請大妗,拿鬃刷幫妳魯尾錐!」 「蝦米啊?幗仔!妳甲看麥!竟然爬上我ㄟ頭殼頂,甭知天多高咧!」 大舅媽笑著說:「阿母ㄟ意思,我ㄟ甲阿忠轉達。難得阿青胃口迦呢好,今天的苦瓜沙拉非常甘甜,剛好去油膩。我緊來去傳,哪餓壞伊ㄟ八肚,恐驚有人ㄟ嘸咁喔!」 外婆聽了,仰臉望天,故作不知。 我說:「阿妗對我迦呢好,傳迦呢澎湃,等下不會打雷吧?」 「有這棵老榕樹庇蔭,你幾時怕什麼了!」大舅媽一語雙關,轉身走入廚房。 「幗ㄟ!」外婆揚聲交代:「甭倘麥記哩,阿風嘛呀袂呷,叫伊緊回來!」 「揚叔還在忙?」我問。 「他擔心城堡沒辦法如期開幕,你又要苦惱。帶人從早上忙到現在,足感心喔!」 我很有把握說:「大工程都完成了,只剩細部。時間還有月餘,沒問題的。」 「那尊大財神,迦呢壯觀。你是按怎想ㄟ?」外婆問。 「可憐孤戀花,妳以前講ㄟ故事,我稍為改了一下下。」我說話,不忘梳髮。 「這一下,小乞丐變大財神,天差甲地囉!」 「現代人特別喜歡財神爺,我也沒辦法ㄟ!」 「事情愈來愈多,你愛煩惱ㄟ代誌百百項,多找些人給阿風。伊攏學甲出師啊,自然會交代怎麼做。你麥有時間就去搶著做,得空多休息,麥乎阿嬤擔心就對。」 「我佮意運動,迦妳免煩惱啦!阿嬤!妳有偷偷去看,妳ㄟ寶貝不孝子某?」 外婆老神在在說:「伊一直有人在照顧,我很放心。」 「有影迦倘講咧!」 「你不時將好料ㄟ,還有紅酒、餅乾,整箱整箱往防空洞搬,飼螞蟻喔?」 「噢!我養大隻蟑螂,還是逃不過,好厲害ㄟ紅螞蟻!」 「嘿是伊好狗運,細漢疼對人。」 「反過來講,嘛是我ㄟ狗屎運嘍?」 「阿仁有打電話回來,我講,乎恁做主就好。」 「妳有跟二妗說嗎?」我問。 「他們早就離了,我袂講蝦米?」外婆口氣淡淡,好像說著不相干的事。 「幾時?」我非常驚訝:「我怎麼都不知道?」 「恁二妗、三妗,以前在工廠就有相好的。是孝仔、仁仔虧欠人,現在代誌ㄟ塞圓滿尚好。」 我更吃驚了。「三妗也離了?」 「又不是什麼光采的事,阿嬤本沒打算跟你說。」 「那我媽,該不會也離了吧?」 外婆一聽,回頭看一眼,欲言又止,忽然「唉的」嘆一聲說:「阿嬤攏底袂70嘍,阿仁長期待在那邊。孝仔這一走,這世人,阮母仔子恐驚……」 她終究沒說,我媽到底離婚沒。 黃柳妹使出轉移焦點的絕活。我明知,卻不忍去為難,趕緊安慰道:「阿嬤!人生七十才開始,妳正青春咧!以後妳想過去探親,我們隨時可以去。還能看看三舅,順便玩一趟。總比在這邊,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講到旅行,麥講出國。妳一年才去進香一次,卻歸年趟天,辛辛苦苦在工作。妳都捨不得花錢,要等小白臉來騙喔?」 「阿嬤只有一塊心頭rou。可惜喔!少年ㄟ嫌麻煩,麥愛娶老伙仔出門,是嗎?」 「切!阿嬤是我的情人,我才怕妳甩了我咧!」我把梳乾的髮絲分成對等雙份。 「燒等咧!」外婆壓著我的手問:「你袂衝啥?」 「結辮子讓髮絲相親相愛,永遠作伙。親像妳ㄟ心頭rou,那麼愛妳啊!」 外婆聽了,偷笑,說:「既是一心一意,哪ㄟ二條?」 「兩人齊心,互相扶持,逗陣打拼做生意,當然要歡迎各路英雄好漢來捧場。下午玫瑰園有場派對,女俠一枝梅愛出面按奶人客。記得穿上我前些日子買的套裝,戴上那頂帽子。風和日麗,女俠搖身一變,天真活潑又美麗,絕對比伊莉莎白更貴氣。」 「那粒啥白是啥米碗糕?你又要我演瘋女十八年?」 「阿母!妳真愛講笑。」大舅媽端著托盤出來,「女俠ㄟ美名響叮噹,誰不知呢!」 「女俠老啊,不夠妖嬌。青仔時常衝坑乎我跳,妳幫伊講話,ㄟ佮伊性壞!」 大舅媽忙著把食物擺上木桌,抿著唇在偷笑。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被黃柳妹寵壞的,打髮辮就是一例。小時候,玉蘭表姐常甩著兩條辮子,帶著二個親弟弟跟我,四界風騷,到處撒野。我覺得那樣子很神氣,便慫恿外婆留長髮。 黃柳妹聽了,毫不思索說:「到時,你愛幫阿嬤梳頭喔!」 我無師自通,把兩條辮子盤在她後腦:「大功告成!水噹噹,阿嬤少年60歲嘍!」 「啥米啊?敢笑恁祖媽三八!」外婆拿起梳子,追著我打屁股。正巧,揚晨風滿頭大汗,胸前還濕了一大片,從廚房跑出來。我一閃,抓著他往前送。外婆馬上將梳子藏至身後,恢復端莊賢淑,很慈祥說:「風仔!八肚夭啊厚!緊坐落來呷。」 揚晨風面對我家人,土匪變書生,禮貌一番,才忙著用冰毛巾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