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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源山

    “徐园和那个秦襄垣和好了。”“听起来你不怎么高兴?”沈清和周成思在马车上,沈清撅撅嘴巴,道:“我觉得秦襄垣并不是良配,或许他是有点天真有点冲动,但是他若有万分之一的心思是看轻女子,那小园今后都。。”周成思摸摸沈清的头发,道:“徐园自己会有计较的,这男女之事,非当事人总是不明白的。”沈清看看他,捏捏他的鼻子,道:“反正最后倒霉的都是女子罢了。”周成思点点头道:“那位秦公子做事确实很不妥当,不过他也算是有心人了,徐园既然喜欢他,咱们也就支持着,要是他欺负徐园的话,我去揍他。”沈清笑了,道:“我也去。”周成思捧起她的脸,道:“哦~,清清也要打人了吗?”沈清笑道:“跟在你后面嘛。”周成思啄她一下道:“我们并排站着,你在我右边。”沈清看着她,心里无限柔软,她搂住她的脖子,道:“周成思,我们一直站在一起。”周成思嗯一声,就吻住她。马车颠簸着,夏日的热气被隔绝在帘幕之外, 偶有人声传来,分不清是男是女,空气里是新鲜瓜果的清新,他们在接吻。

    晚上他们在谭记驿下榻,驿馆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桃树,已经结果了,周成思给沈清摘了两个,沈清吃过之后,把桃核穿成两个项链,她和周成思一人一个,周成思道:“这有什么说法吗?”沈清低低头,道:“倒也不是正经说法,小时候读过‘终日劈桃穰,人在心里儿’,我这样也是混玩的。”周成思笑了,摸着那颗桃核,道:“这诗写的好,那以后我便日日带着,以后和你一起吃的桃核我都收着。”沈清笑道:“那得收多少呀,不如在家里种颗桃树吧,等回去就种上。”“好,我去买苗。对了,明天带你爬西源山去。”“西源山,你之前养伤的地方,太好了。”“在那里住上两日也好,带你去见见那位神医。”“那神医是不是仙风道骨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周成思刮刮她的鼻子,道:“小说看多了,这神医只是看起来比普通人温和一些而已,等你见着就知道了。”

    第二天,沈清爬上西源山,才发现,那位神医竟是住在庙里的,还是一幢破庙。“吴神医就住这里啊。”“外面看着破,里面是好的,一会进去可别叫他吴神医,叫他大师公,他让我这样叫他。”沈清笑着点点头。

    一进院子,沈清有点惊奇,跟外面看见的破败完全不同,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屋门口厨房的锅里正煮着什么,香味是沈清从来没闻到过的,院子里是一茬茬的菜地,还种了两颗樱桃树,如今倒已经没有樱桃了。阳光正好透过树荫,雾气在此时像有了生命,光华随水汽的浮动流转着,整个庭院都在这种光晕里显得不真实起来。周成思看着她,看着她微张的嘴巴,知道她是没见过这样的景致,他不言语,只静静的看着,直到余光里出现一个身影,截断了阳光和雾气的链接。

    沈清知道这应该就是吴神医,她转头去看周成思,笑意盈盈的眨眨眼,周成思笑起来,牵过她的手,走到吴大师身边,一拱手道:“大师公安好,今日携内子来蹭饭。”沈清听他这样说话,笑的肩膀一抖一抖。吴神医哼一声道:“成亲都多久了,今天才想起我,说吧,是扎檀中还是涌泉。”沈清这听到这声音,虽说都是些玩世不恭的话,却莫名觉得安心,她抬起头看他,竟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初看时仿佛没有记忆点,但一双眼睛水波漾漾,确是极尽风华。沈清想果然不是仙风道骨,她福一福身,道:“大师公未能亲至婚礼,我与成思都心内遗憾,成思总提起您,今日得见,无限荣幸,知道您在山中,有些东西恐无法方便,所以带了两箱医书来,只当赔礼。”“医书,可有《难经》。”“有。”“可有《金匮要略》。”“大师公,清安把书铺里的医书都给你收罗来了。够你看二十年的。在你这院子里说了这么久,还不让进屋吗?”说着,牵过沈清就往里面走。“嘿,你你你,今天 要不是看着你夫人的面子,才不让你进门。”周成思哈哈大笑狡黠的冲沈清眨眼睛,沈清极少见周成思这样小孩子样,心里柔软一片。

    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沈清和周成思坐在一边,屋里烧着热茶,带着花香气,沈清看着桌子上的粗瓷器,眼里都是好奇。吴神医为他们倒水斟茶,作罢,道:“手伸出来吧。”周成思挑一挑眉,把手伸给吴神医,吴神医沉吟一会,道:“伤倒是恢复的不错,以后大冬天不能泡温泉。”周成思撇撇嘴,也不反驳。“侄媳妇,也让我给你看看吧。”沈清见他一搭脉便能猜出冬天温泉的事,心里对这位神医更是好奇,她把手伸过去,眼睛盯在吴神医那双手上,如女子一般纤纤,不过上面有许多的茧子,当医生怎么磨出那么多茧子来的?沈清还在想着,吴神医已经开口道:“侄媳妇,小时可有冻伤恶疾。”“七岁时有过。”“近日睡眠可好。”“睡眠很好。”“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吗?”周成思接过话去,道:“商量好了,我们不要孩子,不过,清清的痛经之症,还请大师公用药。”“嗯,用药的事不急。侄媳妇,我从医多年,深知一事,这病不过从心而发,这心从来都被情绪所牵。这笑一笑,十年少,也不是全无道理。”沈清看向吴神医,却是有些不知所措“是,大师公的话我记住了。”“嗯,你们俩个早点睡觉,知道吗?”周成思一下呛了一口水,白眼要翻到天上去,沈清也没控制住笑,手上杯子里的茶水泼到手上。可是,窗外锅里的食物有了成熟的气息,风吹动着窗棂,有鸟在啾鸣,莫名有一种在家的感觉。

    “成思,我还以为大师公已经很大年纪了呢,现在看,也不过三四十岁嘛。”吃过晚饭,周成思带沈清去山上逛逛,爬到山顶刚好可以看到晚霞。周成思握紧沈清的手,道:“他呀,不过是山上待久了,看不出年纪了,我记得他也该有六十多岁了。”“啊,这可真看不出来。对了,他手上有好多茧子啊,不像是学医的人呢。”沈清走着去踢路边的小石子,周成思退后一些,小心看着,怕她摔倒,嘴上不忘回答问题:“我这大师公原来可以大将军呢,在前朝,那是收复过北燕的人。”沈清停下来,道:“是,是孟怀年,孟将军。怀年一战复燕北,明朝赴夏远千秋。史书里载的,可是他战死夏国,尸骨无存啊。”

    周成思引她到石头上坐下,他揽着她坐着,前方视野开阔,刚好见太阳落到地平线之下,红橙的天越过所有盛大的地面上的山和城楼,完全肆意的辉煌着。“只听说是前朝那位公主逼婚,他不得已假死逃脱。”沈清皱皱眉头,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位妇人幽幽开口道:“小兄弟听谁说的这样的疯话,不会是山腰上那位 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