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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托盘里的杯子,一个个被摆得整齐。费明议的心里突然就有了刺疼。这些天他很少回来住,知道她不自在,通常送她回来就离开。他时常居无定所,哪都可以住,可是突然间,他却有了这里才是家的感觉。阳台上孟遥将一件件衣服收下,她的身影纤细,穿着拖鞋,长发散落,是岁月停止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她在这里生活的样子,可是现在,她要离开。白天的时候,陪着合作商打球,合作商问他:“Steven,你和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在一起了吗?”他说:“我在等她答应。”广交会上,他匆匆离开,告诉他说:我喜欢的姑娘在医院,我得回去陪她。可是,她如果一直不答应怎么办?医院里,医生说:她的精神不太好,忧思过甚,所以才会长时间的失眠,你要注意让她排解。他一直不敢逼的太急,就怕适得其反。她不愿在这住,他可以给她找房子。可是她搬走,他怕她就此彻底离开。阳台上,孟遥将衣服全部收好,想要进房间,却看到费明议站在料理台那正看着她。灯光黯淡,隔得远,并不能看得清他的神情。费明议很快收回了视线,倒了杯水走过来,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笑着问道:“要不要喝水?”时间还长,他总可以慢慢来。孟遥默默的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握着杯子是再好看不过的样子,她看着,却有些难受。她看出了他的难过,她又怎么舍得。孟遥很快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好,不过一个行李袋。剩下的是他当初给她买的一些东西,睡衣、衣物、还有那些洗漱用品……她不知道如何处理。很多东西她都没用过。“就留在这吧。”费明议看出了她的为难,站在她的身旁轻轻说道。留在这,下次过来再用。孟遥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低着头默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第二天晚上她就搬进了那间公寓,费明议帮她把东西拿了过去。她的东西并不多,本来就少,一场大火又烧了大半,留下的就少的可怜。费明议却给她拿来了一大堆的东西,当季的衣物,许许多多她用得着或用不着的生活用品。生怕她在这过得不够舒适一样。走时是十点,她送他下了楼。夜色正好,她插着口袋看着他。“回去吧。”费明议将垃圾扔进垃圾桶,拉开车门说道。“嗯。”孟遥应了一声,却没走。费明议就先上了车。车窗落下,又说道:“明天我再来找你。”随后笑了笑,开着车离开。车子转个弯很快不见,孟遥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有离开。手机里,是邵青白天发来的邀请。“小师妹,最近有个国家级地理栏目征召摄影师,准备拍摄整个中国的风土人情,历时三个月,一共需要三十多位擅长拍摄风景的摄影师,你要不要参加?”还有那句——“小师妹,那位费先生有没有向你求婚了?”一个月前,费明议前往南市,问邵青要了有关她的所有照片。他说,他准备跟她求婚时用。他让他保密,他就一直忍着没问。可是到底性子使然,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摄影展上后来发生的事也全部说了个清楚。孟遥不知道费明议的用意,邵青给出的时间里,他知道了她是孟时烟,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络。她不知道他要她照片的用意,可是那句“求婚”,她却知道不是随口之言。孟遥在公寓里住了下来,陌生的环境,很快适应。这些年她随遇而安,早已习惯。可她又一次想到了离开。费明议又一次出了差,说三天后回来。孟遥很少再回复他的消息,工作室的单子也不再去接。小恬有些诧异,她只说先把手头上的完成吧。手头上的单子,还要很久才能完成。周三的时候,她出了婚纱外景,等到收工,快要七点。五月底,气温上了二十几度,她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腰间系着一件脱下的衬衫。头发扎了个马尾,清瘦的面部轮廓就更加明显。她正将镜头收进相机包想要拎起,边上已经有人接过。看着伸来的手闻着熟悉的木质香味,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可是,他本该明天才回来。“费哥。”小陈他们打着招呼。费明议点了点头,看着孟遥,眼神有些无奈。孟遥就再不能迎上他的视线。费明议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拉起她的手道:“去吃饭吧。”费明议喊了小陈他们,小陈他们没去,最后只费明议和孟遥去了餐厅。餐厅在附近的商场里,是家颇有名气的粤菜馆。这么久以来费明议已摸清了她的口味,她似乎什么都不挑,最喜欢的,还是酸甜口的菜式。他并不喜欢吃酸甜口,可是她爱吃,他也就跟着吃。粤菜馆里环境挺好,四周也挺安静,费明议依然给她剥着虾,一个个放入她的盘子里。她也喜欢吃虾,似乎怎么做都喜欢。孟遥看着,止不住又要热泪盈眶。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又能怎么说。吃过饭,快九点,两个人又一起坐电梯去了停车场。费明议走在前面,孟遥没再让他牵自己的手,落后半步,走在了他的身后。他的身上穿着白衬衫,宽松的款式,袖子卷至手腕,身形一如既往的笔挺。似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可是不再冷厉,他一回头,她就知道他的眼中是对她的温柔。可是她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停车场很大,里面停满了车。孟遥默然的跟着一路往前。迎面走来了一群人,吵吵嚷嚷一片。车子就在前方,费明议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望去,他的目光变得沉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对面那群人也已停下,为首的那人也正吃惊又狠戾的望着他。“嘿,真巧啊,不是冤家不聚头,小子,没想到又在这碰到了你!”那人吐掉口中的牙签恶狠狠的说道。北城口音,二十七八岁,长脸,穿着花衬衫,头发染着灰,吊儿郎当一脸痞样。与当年一样。孟遥看了他半晌,一下将他认了出来,然后脸刷白,神经一下绷紧,后退半步,整个人不寒而栗。当年那个人的跟随,当年北城那个房间里,其中的一个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