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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青花不一样,老实说,瓷器是大众,买回来摆在家里也好看。一枚古钱币,天价就感觉不太值当,观赏性小。所以,如果起拍价天价的话,留拍的可能很大。所以,说来说去,总觉得西品斋把这枚刀币送进来,炒作的可能性大些。各人心中都有个问号,而拍卖师已宣布了起拍价,“起拍价,一千万。”宾客们一愣,一千万,听着也不算天价。但是,如果仅仅是一枚小小铜钱的话,确实堪称天价了。一时间,有人犹豫,有人猜测,竟冷了场,连坐在前排的那些重量级的人物都没开口。龚沐云微笑,这枚钱币有问题,不拍。戚宸冷哼,不是福瑞祥送拍的,不要!展若皓挑眉,铜币这东西女人应该不喜欢,看起来太脏了。李伯元笑呵呵,他只喜欢瓷器。李卿宇转头,扫了眼沉寂的大厅,再看一眼夏芍。见冷了场,他是唯一一个想伸手叫拍的。但在他伸手之前,却有人把手举了起来。那手举在半空,素白纤细的一只手,手腕上翠绿的玉镯衬得那手温润如羊脂。满场皆静,连拍卖师都诧异地望了过去。满场目光的聚集处,夏芍微笑着举手,淡然。拍卖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要参与竞拍,但还是呐呐道:“一、一千一百万!”拍卖大厅里静默一秒,哗地一声。连坐在旁席上的京城诸家古玩行和谢长海都诧异地看向夏芍。她为什么要出价?“不。”众人还没想明白,便见夏芍眉眼间笑意颇深,缓缓摇头,“我出,一块。”“……”我出一块。长久的静默,接着便是长长的吸气声。谢长海在夏芍伸手的时候便直起腰,抬了半个屁股,此刻还是抬着半个屁股,只是僵在了那里。所有人都有点发懵,有点怀疑耳朵出了问题。夏芍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卖会还没结束,她便上了拍卖台。拍卖师站在那里,腿脚差点忘了怎么迈,夏芍看他一眼,他才赶紧下了台去。夏芍站去台后,在专家们齐刷刷转着头和台下诧异的目光中,淡定微笑,“我出一块钱,这是友情价。事实上,我是一块钱也不想出的。因为这枚刀币,是赝品。”一声如惊雷,比刚才一块钱的出价还劈惊了全场!宾客们震惊地看向夏芍,京城古玩行的同行先看夏芍,再看西品斋的谢长海。谢长海脸色煞白,震惊得抬了那半边屁股,浑然不觉地站了起来!而同样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还有专家席上的于德荣。于德荣震惊地看着夏芍,看着,看着,脑中嗡地一声!是她?竟然是她?她、她是那天……哎哟!糟了!于德荣只觉血压一瞬间升高,眼前发黑,但他感觉到不妙,顿时便想开口。说什么,他还没想好,他只是本能地想阻止夏芍开口。但夏芍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笑容甜美地道:“大家一定想知道,为什么这枚刀币是赝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慈善拍卖会上。但在此之前,我想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古董的局中局。”古董局中局,一个专家和古董贩子联合起来,上演的一出骗朋友入局的好戏。当然,这出戏里没有徐老爷子,但却有晨起去京城大学对面公园跑步的夏芍,有骗取老人信任一步步带人入局的小贩,有看似恰巧遇见、实则和小贩同伙的专家。这名专家,就是于德荣。比说书还精彩的故事,如果除去故事里那名此刻就站在拍卖大厅里的专家,大抵这会是个令人听得入迷的故事。但此刻,没有人入迷,有的只是震惊。震惊的目光射到于德荣身上,宾客的,同行的,他只感觉如被刀戳!被刀戳着的感觉自然不好受,于德荣也不能承认,他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青,此刻已经发黑,在夏芍话音落时怒喝一声:“你血口喷人!”拍卖大厅里都静了静。“夏董,诬蔑可是犯法的!”于德荣沉下脸来,他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专家,也知今天如果不撇清,便是晚节不保,搞不好还得坐牢,于是怒气冲冲道,“你言之凿凿我和人做局,我在古董行业大半辈子,还没被人这么诬蔑过!你今天要是不拿出证据来,这事没完!我不能因为你一句没有根据的话,就晚节不保!”大厅里还是静悄悄的,众人的目光都在夏芍和于德荣身上。老实说,众人还有好多没弄明白的,就是夏芍为什么明知是赝品,还放进拍卖会里来?而且,她怎么确定今天的这枚就是那天的那枚?一肚子的疑问,奈何那个爆料的人,却不急着给大家解答。夏芍看起来不急不燥,反倒是一笑,“晚节?原来于老还在乎晚节。”看她那副慢悠悠的样子,于德荣就怒不可遏,“当然!你这是侮辱!”“那好。给您老个保住晚节的机会。”夏芍一笑,手指身后屏幕,“先不说那天公园的事,先说今天的。再问您老一遍,这枚刀币,是真是假?”宾客们一愣,专家组一愣,于德荣也是一愣。他刚才言之凿凿,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此刻要是改,肯定惹人怀疑,于是只能咬死了道:“当然是真品!我鉴定古钱币二十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能信口开河?”“是么?您刚才说,这枚刀币古朴稳重,气息秀美,钱文采用悬针篆,轮廓因为年久,被锈迹所遮,但细看仍能看出细挺来。无疑是一枚真品。是吧?可我倒认为,悬针篆笔画纤细,流畅,且气势生动,这枚刀币明显粗平笨拙。而锈迹更是一大硬伤,这锈迹明显是新锈,太绿!土里埋在的物件,铜锈哪有这新绿之色?再者,您当真觉得这刀币气息秀美?它明显稳重有余,秀气不足。”这番话,别人听着陌生,于德荣却是耳熟。几乎一摸一样的话,他在那天公园广场上听过。但他冷笑,还是那句话,“夏董,古玩这一行,神韵一说是最难看的。没个二十年的眼力,谁也不敢谈看神韵。”两人各执一词,外行人哪里听得出来谁说得对?“是么?这么说,您老是确定这是真品了,是吧?”夏芍耐心出奇的好。于德荣却恼怒着不耐烦,“你难道要我说第三遍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