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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了身孕,那又如何,能不能生出来全看皇上的意思。”“你,你,”韩泰口吃,脸涨如肝色。“大概你自尽请罪后,淑妃会被皇上降位分,圣宠也会少些,但至少可保住孩子,也可保住韩家满门不受牵连。”吴远山一步步下套,挑眉一笑:“言尽于此,本官看你年事已高,不愿动粗,你自己动手吧。”韩泰的心早已沉入深渊中,是啊,早在四年前和督主对付何首辅一党时就该明白,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党人手中。中年人长叹了口气,没想到二十载叱咤风云,最后落得个“服毒自尽”的结局。他拿起脚边的瓷瓶,大拇指推开塞子,登时,一股甜美醉人的芳香从瓶中溢了出来。一口下肚,可暖不了肚肠……雨渐渐小了,风轻轻撩动车帘,带进来一星半点凉雨,试图冲淡里面这过分浓郁的酒香。吴远山垂眸,瞧着七窍流血、已经死透了韩泰,俯身,将一封请罪书塞进死人的衣襟中,他掀开车帘,对外头静静立着的韩家马夫说道:管好自己的嘴,国公爷自然会有重赏。*唐府雨过天晴,遥远的天边弯着淡淡彩虹,甚是美丽。密室漆黑一片,又阴又冷,墙角的桌上摆放了盏莲花铜灯,花瓣上各有根红蜡烛。唐令静静地坐在桌旁,手里拿着支银簪,看着簪子在烛焰中变黑变热,随后,他将簪子戳进蜡烛里,从容淡定。是啊,最厉害的手段不是拿着刀耀武扬威,而是不声不响地就解决了威胁。正如这根发烫的银簪,非常轻易地就能穿透红烛,连点声响都没有。才刚探子来报,大梁令韩泰服毒自尽,留下封罪己书。不用看也能猜到写了什么,不外乎说自己这些年受人摆布,做下无数丧尽天良的勾当,如今愧对皇上,无颜见先帝,唯有自尽……宫里也有密报,淑妃听闻父亲之死,惊惧之下差点小产。皇帝虽说震怒,但到底怜悯爱妃和皇儿,只是将淑妃降为美人,一句未提韩泰到底受谁摆布,也未追究,哼,这小子怕是在心里都乐开花了吧,这会儿正攒着劲儿呢,等着最后数罪齐发。韩泰死的蹊跷,大约是有人毒死了他,是谁?想到此,唐令头更疼了。他冷眼扫视了圈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孙公公、慕七还有楚楚。“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慕七上前来,他将铜面具摘下,狰狞可怖的脸登时露出。男人有些急躁,揪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咬牙道:“你难道看不出来,狗皇帝和荣明海要对付咱们了,咱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慕七,你别急啊。”孙公公眉头紧皱,上前来拉住慕七,沉声道:“督主心里有数,你别打扰他。”唐令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越到这种时候,他越要稳住。密室太静了,甚至烛花的爆裂的响声都能听见。半响,唐令冷笑了声,他端起桌上的一盏苦茶,喝了口,等着苦涩散发到喉咙,这才道:“想必接下来,黑鬼就会找个由头来抄我的家。”说到这儿,唐令看向孙公公,道:“地牢里东西,不能见光,若此番咱们败了,慕家后人也要有东山再起的资本。老孙,你去安排,封死地牢,并将湖里的水引过去,将地牢永远沉入湖底。”孙公公一惊,地牢里不仅有无数机密文书,更有督主多年来筹集的数百万金银。一旦封死,机关就会启动,人力不可强破,否则会被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穿透rou身毒发而死,况且地牢里机关重重,没有地图,也会困死在里头。地牢只有一把钥匙,想来督主会留给慕家那个后人吧。“督主,地牢里还有五十多个文官,要不要给他们灌入食脑丹?”孙公公小心翼翼地问。“不用。”唐令目光发寒,淡漠道:“他们本就见不得光,为慕家永守地牢,是他们的荣幸。”说罢这话,唐令看向慕七,轻叹了口气,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叮嘱这个唯一的亲人,可话到口边,又生生咽下,淡淡说道:“慕七,你和楚楚立马带人去宋国,跟宋皇帝交涉,让他尽快发兵打过来。到时候他在外围攻,本督在内逼宫,事成后,本督愿给皇帝陛下割让半壁江山,共享天下。”唐令拳头紧握住,冷笑:“这些年咱们一直与宋国皇帝秘密往来,此事他定会做的。”“好!”慕七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面具,沉声道:“我这就走,哥,你放心吧。”“等等。”唐令忽然开口,他皱眉细思了片刻,看着慕七和楚楚,郑重道:“去了宋国,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十年内不许回来,这是命令!”“哥!”慕七红了眼圈,这是哥哥是将所有结果考虑到的命令,言下之意,哥哥他认为自己此番有可能葬身大梁……“你,你……要不咱们一起撤出大梁吧。”“闭嘴!”唐令狠狠地剜了眼弟弟,怒道:“慕家男儿顶天立地,当年爷爷兵败后葬身火海,可曾皱过一下眉?此事就这么决定,你要是再婆婆mama有小女儿情态,休怪我狠手无情了。”说罢这话,唐令对慕七傲然笑道:“本督一生纵横天下,还没怕过什么。你小子以后去了宋国,凡事多长个心眼,把急躁的毛病改了,要学会谋算人心和步步为营,我不在你跟前,自己多警醒些。”“哥哥。”慕七哽咽不已,哥哥他怎么像在交代遗言。“行了。”唐令不耐烦地白了眼慕七,扭过头,不让弟弟看到他目中也有泪,此番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现在就走,快去吧。”……待所有人走后,密室又恢复了安静。直到这时,唐令那一直挺直的腰板才颓然弯下,他感觉有点累了。红烛就快要燃到尽头了,可却是最亮的时候,这就像他的一生,一直在燃,从未有灭的那刻。忽然,一阵机关声咯咯响起。唐令抬头,瞧见从外头走进来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她很年轻,明艳得像花园中的杜鹃花;可眉眼间又清冷倔强,又像绽放在悬崖的雪莲。即使她在发边簪了朵宫纱堆成的黑色牡丹,可也能看见,她少了一只耳朵。“你怎么又回来了!”唐令微怒,可心里隐隐有些暖。“我刚送走慕七。”楚楚微笑着,快步走过来,她像往常那般,坐在他脚边,头枕在他的腿上。“傻子。”唐令摇头一笑,轻抚着女人的柔发,柔情脉脉:“走吧,好不好,我这辈子很少求人。”“偏不。”楚楚闭眼,泪水瞬时决堤,滴滴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