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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诛!“既然国公爷这般厉害,那想来是有法子找到儿子的,本官还有要事处理,夫人请吧。”“吴大人!”沈晚冬不禁大怒,几步往前几步,咬牙道:“孩子如今还小,离不开我。再说了,他而今是荣府嫡子,亦是戚家子侄,正经的皇亲国戚,大人何苦让他,让他”说到这儿,沈晚冬做贼似得四下瞅了眼,压低了声音,道:“若是麒麟被囚之事传出去,他长大后,如何在大梁“立足”呢,他还能不能抬得起头?妾身和国公爷的名声真不打紧,孩子才是要紧的啊。”吴远山眯眼,试图要看清这张能迷乱人心的美人面。果然,麒麟果然是他儿子无疑了。这女人的意思很明白,儿子姓荣,有锦绣前程,若是姓了吴,那就是个笑料。凭什么?!“本官这儿确实没什么小孩子,夫人若是执意冤枉本官,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沈晚冬怒极,说了这半天,他还是不放孩子。不管了,自己进去找吧。谁知她刚准备往内堂走,只听吴远山拍了拍手,登时,从内里冲出十多个持剑的蒙面黑衣死士,剑锋直指她的要害,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她立马丧命。“沈夫人,请吧。”吴远山用鼻孔发出声不屑冷哼,瞧了眼持剑进来的老梁,淡漠道:“那孩子的确不在本官府上,可本官府里却有无数机密文书,你们要硬闯,好,希望后果自负!”“我偏要闯!”沈晚冬咬牙,而今她什么都不怕了,谁要是敢欺负囚禁她儿子,哪怕是阴曹地府,她也要闹一场!可就在此时,老梁疾步走上前来,也顾不上忌讳,连连将她往出推,给她使眼色,压低了声音道:“走。”“为何?!”沈晚冬俏脸通红,急躁地朝里头看,孩子说不准就在不远处,万一她走了,吴远山把孩子换个地方藏呢。“走!”老梁低吼了声,微微摇头,小声道:“皇帝而今正愁拿不住国公爷的把柄呢,难不保这是个圈套。咱们先走,等他回来商议一番,到时候自然有决断。”“哎!”沈晚冬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咬牙瞪着吴远山,一声不吭,任由着张嬷嬷和老梁将她从吴府拉扯出去。罢了,明海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泼茶香离此处近,章公子又足智多谋,过去听听他如何说。*吴府外很安静,并无人往来。在拐角处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个貌不惊人的汉子,左手拿着马鞭,右手缩进袖筒里,紧紧地攥着把淬了剧毒的短剑。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能将来人一剑穿喉!马车里用绣了玉兰花的黑纱包着,有些暗,亦有些闷。里头坐了两个人,靠近车口的是孙公公,而在上首坐的正是唐令!唐令闭眼小憩,不知是不是闻见股熟悉的香味儿,亦或是听见久别的声音,他忽然睁眼,身子略往前倾,手刚碰到车帘,却没掀开。他从怀里掏出面铜镜,看着自己。四年了,他的头发白了一半,样貌好似无甚变化,可若仔细瞧,似乎真的老了许多,眼底和嘴角边悄悄涌起了皱纹。这样好啊,他总算看起来像长辈,像叔叔了。“督主,您不下车么?”孙公公放下车帘,回头,看着无论何时都从容淡然的唐令,呵,说是放下了,那目中的眷恋还在。“小姐她,她快走远了。”唐令并未说话,将铜镜扔到一边,闭眼沉默了良久,久到品着那抹香风远了,闻不见了,看不见了,这才开口说道:“走,咱们进吴府,本督要去会会吴大人。”第99章爷爷唐令双手背后,肆无忌惮地走进吴府。看门的两个侍卫边惊恐地看着他,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其实不用猜也能知道到他们在说什么。果然,其中一个小跑着往回蹿,另一个深深地躬下身,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唐令冷笑了声,径直朝着吴府的花厅走去。对于吴府,他太熟悉了。上至吴远山每日接收的机密文书,再到李明珠才刚被勒死;下至府里的后厨养了两条狗,每日杀几只鸡,他都了如指掌。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像吴远山这种人的琐碎之事,而今竟也能进了他唐令的眼。当初他派玉梁毒杀吴远山,为的就是斩草除根,他做事,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患。得知玉梁失手后,他正准备调遣第二波杀手,谁料传来小婉生产的消息。急啊,她怀了两个孩子,生死就只在眨眼之间。他赶忙让府里豢养的几个千金圣手们赶往沈府附近,只要那边有点动静,就能立即入府救治。还好,母子平安。他是又高兴,又郁烦。如果,那两个小家伙是他的孩子,那该多好。等回过神儿来准备料理了吴远山,谁知,这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月后,吴远山以七品科道官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慢慢,他从区区科道官扶摇直上,一直爬到了都御史,抄了不少家,手上过了无数冤魂,成了皇帝身边最红的大臣。好些人都在议论,吴远山说话、神态、行事都有些像他。一样的阴骘,一样的狠厉,一样的狡诈。或许吧,他炮制了党人之祸,让吴家家破人亡,又把吴远山阉割,吴远山恨他,做梦都想弄死他,怕是每日都在脑子里千刀万剐他,所以在不知不觉地学他,与他越来越像。这不是什么好事。正思虑间,唐令听见不远处传来阵脚步声,抬眼看去,吴远山两手背后,面带微笑,一步一步地往出走,波澜不惊,完全瞧不出半点那种刚杀过妻子的惊慌,实在太平静了。“吴大人,你手抖的毛病,如今好些了么。”唐令笑了笑,站在小院的最中间,下巴微抬,傲然地看着吴远山,毫不遮掩地嘲讽:“那条铁链,用的可还趁手?”吴远山登时愣住,缩在袖中的手又开始发抖,甚至还有些痉挛。他屏住呼吸,莞尔微笑,侧过身子,做出个请的动作,却瞧见唐令端铮铮站在原地,并不动弹。明白了,这条阉狗根本不屑登堂入室。“来呀。”吴远山拍拍手,正准备让下人搬张椅子来。谁料却瞧见心腹侍卫“李详”搬了张红木椅子,疾步从里头出来。怎么回事,他并未吩咐李详做此事啊。难不成?吴远山大惊,他早都知道府里有唐令的细作,查了许久都未查出蛛丝马迹,还平白冤杀了好几个忠心耿耿的死士,没想到啊,他信任了四年的李详,竟是唐令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