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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再度冷声,任氏再不情不愿,也只能跪下。她膝盖磕在地砖上,夏日裙单薄,又疼又觉得阴冷。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婆母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冰凌一般直刺在她身上。“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可你身为妇人,居然做出敢毁人姑娘清誉的事,心肠居然如此狠毒,却是叫我齿寒。”任氏被说得脸色一变,想要辩驳。徐老夫人一抬手,阻止她道:“这么些年来,你都觉得我苛待你,不满意,可你何曾做个一件令我满意的事。当年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老大先遇上你,你当我不知?”“我不说透,是想着老大喜欢你,那就算了,只要这个家安稳就好。我不求你把当母亲敬重,却没想到你防我如防外贼。”“任氏!你当年有违良心,就总觉得别人会和你一样,会用尽手段依附上去,你真是魔怔了!”“老夫人!!”任氏睁大眼,脸色惨白如此,没想到婆母会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直接揭出当年的事。她喊一声,是愤怒,是哀求。怎么嫁到徐家的事,是她藏在心里最不可告人秘密。徐老夫人却没理会她的哀求,继续说道:“初宁丫头才十一岁,你却过度去猜忌,险些就要害了人姑娘的清誉。今日你发卖四顺的事传出去,明日我徐家手上就会多一条人命,你要我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你以已心去推人,却不知道天底下最龌龊的是自己!我今儿就放话在这里,如若让我听见府里传一句初宁丫头与轩哥儿的闲话,我就把事情当是你宣扬的,轩哥儿就必须给我娶初宁丫头!”姜是老的辣,徐老夫人知道如何掐人要害。任氏最害怕什么,偏就让她害怕到绝望,只有这样,任氏才不敢再出乱子。说落,徐老夫人也不管任氏像昏厥一样瘫软在地上,越过她拂袖离去。戚mama进来见到自家夫人软在地上,手一探,进气多出气少,吓得不断去掐人中。好大会,才见任氏幽幽喘一口气,终于清醒。任氏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声嘶力竭地朝门口喊:“老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轩哥儿!”这把戚mama吓得忙捂了她的嘴。徐大老爷回来的时候,被老母亲的人直接堵着,带去碧桐院,听过事情经过后也出了一身冷汗。经过这夜,长房的下人都如同被人拔了舌头,非必要绝不说话。全因徐大老爷发话,听到任何嚼舌根的话,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躲过去。初宁那里一夜好觉,早早起身,真的堵徐砚去了。不过她在结庐居门口等小半时辰,都没有见到徐砚的身影,不由得奇怪。难道徐三叔更早就出府了?汐楠见她等得着急,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就自告奋勇的去敲门。门后很快有人应是,吱呀一拉开,是齐圳。齐圳见着汐楠,先是愣了愣,再往她身后一看,见到小姑娘正殷殷望着自己。“齐管事,徐三叔是不是一早就出去了?”徐砚得知小姑娘要堵自己,结果傻乎乎在外头白站了小半时辰,他对上初宁又羞又恼的眼神时,没忍住靠着椅子哈哈大笑。“你怎么也不知道早派人敲门?”初宁见他居然还笑,一肚子委屈。她哪里知道他今天会在家!她抿着唇不说话,眼神幽怨极了。徐砚被她这么一盯,感觉自己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忙止住笑,抱歉道:“用过早饭没有,徐三叔请你吃早饭,给你赔礼好不好。”初宁却是站了起来,从荷包里掏出百索,搁在桌案上:“给您的,我要去上学了!”说罢,转身就提着裙子跑走了,连徐砚喊她都没停下来。徐砚望着小姑娘消失的背影,回想她刚才气得鼓起来的腮梆子,难得呆在原地。他把人小姑娘真的气着了。他皱了皱剑眉,伸手取过百索,看着五彩丝线被她灵巧编织成绳,心里懊恼已经来不及。小姑娘好意送来东西,站了那么久,可能晨露未散就在那儿了。他脑海里就浮现微凉的晨风中,小姑娘被吹得瑟缩又心急的小模样,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有刺疼感。又忆起她甜甜朝自己说,我相信徐三叔,徐三叔不是外人的那幕,猛然一拍额头。他刚才怎么不知道哄小姑娘,居然还笑话她。蠢透了。徐砚就人生中第一回,琢磨要怎么哄女孩子才能让对方消气。直到眼看着到初宁中午下课的时间,他才匆忙往内院去,把看到自己还瞪眼的小姑娘接回自己院子:“徐三叔给你赔礼,让厨房做你最爱吃的菜,不要生气了。”初宁抿抿唇,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太丢人,才会丢下东西就跑。然后面皮薄,不好意思见到他,结果他就巴巴来接她,让她急得直瞪眼。现在徐三叔还那么温柔哄她,她更不好意思了。可徐砚见她不说话,误以为她气狠了,弯着腰再细声问:“卿卿不生气了,是徐三叔不对......”他每说一句,温柔又真诚,初宁脸上就越发guntang,最后一把捂了脸哀求道:“徐三叔您不要再说了,我没有生你的气!就是觉得自己犯傻,不好意思见你!”还绞尽脑汁想怎么哄人的徐砚霎时僵在当场,过了好大会,视线才对上正从手指缝偷偷看自己的小姑娘。想笑,最终还是忍到快内伤都没敢笑。小姑娘没有生气,居然是在害羞。她的性子,真是再温柔不过,竟还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疼。明明也受委屈了不是。徐砚摸了摸她发顶,把她的手拉开,凝视着她澄清的双眸,说:“卿卿,在徐三叔跟前,委屈了你就闹脾气。你说过的,徐三叔不是外人。”初宁不太懂他突如其来的感伤,小心翼翼看着他说:“那......您忘记今早的事。”守在门口的齐圳就听到自家三爷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如夏日的晴空一样美好。他默默抬头看了眼天空,心里嘀咕着,三爷笑成这样,真是要见鬼了。***任氏昨天被婆母字字诛心,又被丈夫说了一通,这回是她不懂事,险些犯了大错。又怒又臊,气急之下,真的病倒了。任大夫人本来今日就要离开徐家,本要让小姑子跟着自己去请辞的,结果到长房一看,小姑子在歪倒在床,病得唇都没了血色。这可没把任大夫人吓得也要坐倒,心疼地上前嘘寒问暖。可是任氏却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最终是戚mama拉了任大夫人到边上,把昨晚的事情说明白。任大夫人是任家人,戚mama自然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