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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给一个姑娘擦眼泪。记得姨母总说,他不知道怜香惜玉,但他现在可能不是了。男人在瞬间,冷硬的五官显得柔和,连带着他身上的气势也变了,有种可以让人依靠之感,姜琬对上他眼眸,心头莫名一定。萧耀这时候来不会是凑巧,打起精神,姜琬询问:“表哥,你知道皇上为何要见我吗?”萧耀不答反问:“你来时,姨母可叮嘱什么?”“没有,只说应该不是选秀。”看来姨母也是慌张得过头了,一点儿没有往别处想,他擦掉她眼泪,手落到肩头。哪怕是去见皇帝,但因为很不情愿,姜琬身上只穿着家常服,玫红色的春衫,裙子是素白的一点花纹也无,头发更是只梳成一个单螺,插了只杂色的玉簪子。但因为春热,裙衫薄,他掌心立时感觉到了她肌肤的温暖,顿了顿便收了回来。他现在不太想产生什么冲动,就像那次在车厢里,浑身不舒服。“等你见到父皇,不要慌张,依我所见,父皇应不会是要纳妃,你大方应对便可。你原本胆子也不小,不是吗?”初次见面,她就利用自己将马彦铲除了,当然,那时候他对她也无意,萧耀想到在嘉州的上房,暗道当时若没有推开,也不知会如何。可能她早就是自己的人了。男人目光忽地有些炙热,但姜琬并未发现,她欢喜的道:“表哥,这是真的吗?皇上若是别的意思,我当然不怕!”粲然一笑,叫周遭都明亮了。萧耀嘴角翘了翘。姜琬又问:“表哥,你这样来轿子里没有事情吗,轿夫到时可会告诉皇上?”“无妨,你是我表妹,我来提醒几句有什么不可。”萧耀虽然笃定父皇的意思,但让父皇知道他上过轿子也没什么不好。“哦。”姜琬怔了怔,随即催促他,“今日多谢表哥了,既然无事,您快走吧,我怕待久了惹人误会。再说,耽搁时间,也不知会不会惹怒皇上。”人走茶凉,他还没走,茶就凉了。萧耀盯着姜琬,突然发现她很会翻脸,之前是一会儿殿下,一会儿表哥,后来需要他的时候就表哥表哥的,不需要时,看都不看他。他脸色沉了沉,忽地俯下身,低声道:“回来时,我在这里等你。”姜琬心突地一跳。目光与他对上时,只觉幽深似海,能将她吞没,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萧耀下了轿子。在远处的轿夫连忙过来,抬起姜琬继续行往皇宫。走到文德殿门口,姜琬听见里面静悄悄的,虽然萧耀说,萧廷秀不是想纳妃,此时却仍是心跳如鼓,忐忑不安。她走进去,给皇上行大礼。萧廷秀放下御笔道:“起来。”上次在御花园见过,不过姜琬生怕他看见自己,将脸都贴到地上了,自然是不曾看清的,现在也一样,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抬起头,给朕看看。”萧廷秀偏偏这么说。没办法,姜琬只好抬头。殿内宽阔,光线明亮,她一张脸十分清楚的落入眼中,萧廷秀微微晃了神,心想这画师本事不小,当真是一般无二,将这姑娘的神韵都画下来了。不过,鲜活的人自然更是出众,萧廷秀看着她,不由得想到当年初见谢嫣时的惊艳。有她在,别的姑娘都黯然失色,他一个太子,为了追求她,做出了许多荒唐的事情。回想起来,萧廷秀微微笑了笑。难怪谢氏会将她从嘉州带到燕京……“你过来。”萧廷秀道。姜琬顿觉脚步变得十分沉重,好像拴着石头一样,艰难的走到萧廷秀的身侧,同时间,她大着胆子道:“臣女以前总在干娘口里听说皇上的英明,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谁料还未说完,萧廷秀道:“给朕磨墨。”姜琬怔了怔。“不会吗?”“不,臣女会,父亲教过臣女识文断字。”磨墨总比做别的事情好,姜琬当然听从。萧廷秀打量她一眼:“听闻杨夫人待你如亲女?”“是。”姜琬道,“回皇上,臣女而今便住在杨府,吃穿住用,同杨公子,少夫人一模一样,干娘待臣女恩重如山,呵护备至,臣女无以报答。”她口齿伶俐,萧廷秀看着她磨墨,倒确实很熟练,不比他身边伺候的明安差,他拿起御笔沾了沾写下几行字:“你知书达理,容色出众,怪不得杨夫人很重视你的终身大事,”顿一顿,“你干娘有些时候是太过热心了。”姜琬手一顿,有个念头闪过,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继续,这点墨可不够朕用。”萧廷秀道。“是。”姜琬垂头。萧廷秀又看了看她,想到之前有护卫禀告,途中萧耀去了轿子里,待得有半盏茶的功夫,忍不住好笑,这儿子他一直以为毫不贪色,对女子无甚兴趣呢,原来也有这一面。倒有点像他,那时候他为了与谢嫣多待一会儿,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而今这姑娘……他目光落在姜琬洁白如玉的脸庞上,心道,为此绝色倒也值得。这皇帝时不时得盯着她看,叫姜琬毛骨悚然,差点拿不住手里的墨锭。她手指都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起来。萧廷秀看在眼里,唇角一弯,这小姑娘胆子还是有点小,不像她的干娘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又去沾了沾墨汁,接近时,闻到一股香味,幽幽袭人,让他想到只在夜晚开放的昙花。“再磨一些。”他道。姜琬自然不敢松懈。在文德殿,足足待了一个时辰,萧廷秀才放她走,姜琬手腕都酸了。坐在轿子里,她回想起这皇帝说得每一句话,越想越是惊心,看来萧廷秀很不满谢氏近日的所作所为,不遗余力为萧耀壮大势力不说,还插手这皇子的婚事。这次,他肯定是想借自己敲打谢氏,显一显皇帝的威严,告诉谢氏,他一个旨意,就能让她束手无策!想告诫她,有自知之明,手不要伸得太长。姜琬一阵头疼。在历史上,她这个人早早就去世了,根本不可能认识谢氏,谁知就惹出这种事情来,回去她得劝劝干娘,收敛一点。正想着,轿子停下了,她猛地想到萧耀之前说的话,心头就有些紧张。果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到这里吧,我送她回去。”他拉开轿帘,将她带出来,塞入马车。姜琬还不曾反应过来,贴在车壁上,有点结巴的道:“表哥,为,为何要坐马车?”不是已经出宫,离杨家很近了吗?“我还不想让你回去。”萧耀坐在她身边,“是不是如我所料,父皇不曾为难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