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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视为座上宾。幻境里的阿婉没有看到同游常青湖时,他给她披上的衣衫,阿婉以为那是夏侯泽的,只因衣衫内兜里留着夏侯泽手上戴着的扳指,傻丫头,那扳指是他的,父皇赏了他们兄弟几人一模一样的扳指,不同的是扳指的缺口另有玄机。幻境里的阿婉没有试着转身,她拼命奔跑追着夏侯泽的脚步,自己拼命跑追着阿婉的脚步。可惜阿婉没有转身,阿婉真的不属于他。幻境里的阿婉容貌仍旧艳丽,只是眼眸中不似如今汇聚着动人的光芒,而是一直唯唯诺诺的样子,带着些自卑,又有些稚嫩,只是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更像是小鹿受惊后的惹人怜爱,忍不住就想让人将世间一切递到她面前。幻境里的阿婉不是如今张扬肆意,得天下人青睐的模样,她没有获得什么艺主之称,更没有郡主的名头,反倒是因着意外从未参加过六艺平律而被世人嘲笑。又因为她的将门出身被冠上了粗俗不堪的名头。幻境里的阿婉时常躲在寺庙里,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太过世俗的眼光,她可以有些放肆的赏花看景。她也可以肆意的作画,无论是不是师傅教授的,她都似模似样的随意写画起来,别说,阿婉画画果真好看,那纸上翩飞的蝴蝶栩栩如生,直叫人移不开眼。画面一转,他都只看到了阿婉,再没有看到他自己,反倒是多了夏侯泽的身影。夏侯泽陪着阿婉赏花作对,陪着阿婉谈天说地,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夏侯泽在说,阿婉在听,虽然阿婉从来没有发现夏侯泽每每与她相处过后不快的神色。夏侯奕屏息凝视接下来的画面,他几乎无法直视,感觉要喘不过气来的压抑着。幻境里的阿婉穿着大红的嫁衣,嫁衣上绣着金色牡丹。初时,他看到阿婉独坐油灯下为了绣嫁衣一次次刺破的手指,只是,阿婉脸上的羞涩和向往深深刺痛着他。他想要阻止夏侯泽牵过阿婉的手,他想要阻止阿婉入轿的脚步,只是他几乎扑倒在地上,狼狈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一点作用。他恨幻境里的自己,既然喜欢为什么不阻止,眼看着阿婉嫁给别人,你又在哪里?突然,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阿婉独自一人蜷缩在床榻上,明明是二九年华的娇娇小姐,却几乎满脸愁容,病弱无力。他看到阿婉床前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更没有看到夏侯泽的身影,反倒是一群群碍眼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次次来刺激奚落阿婉。他听不到那些女人在说什么,只是每次那些女人来,阿婉便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雄鹰,露出自己许久不再展现的锋利;而每当那些女人一走,阿婉便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疲惫地瘫软在床榻上,方才持续已久的神采飞扬瞬间便死水一潭般寂静。夏侯奕隐约感觉,那些女人怕是夏侯泽的姬妾吧。他握紧双拳,愤恨地捶在门外的廊柱之上,如意料之中那般,丝毫没有感觉。他想走过去将阿婉轻拥在怀里,可是没等他走过去,门外便又出现了一个人。夏侯泽。夏侯奕忍了许久才没有起身去揍他,他想问问,既然得到了阿婉又何必如此对她。只是,他是什么立场呢?阿婉自始至终都不喜欢他啊。夏侯奕无法再凝神看下去,他早已分不清到底是阵法还是现实,他只感觉滴在自己手背的泪珠是真切的,他只感觉那种无法阻止,无法拥有阿婉的感觉是无力的。他没有怨恨阿婉不属于他,他只恨自己没有抢回阿婉,没有努力保护好阿婉,他比以往更恨夏侯泽,他比任何一刻都更想拥着阿婉,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告诉她他会保护她一辈子。他不愿再看下去,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论再看到什么,都与他无关,那个女子是阿婉也好,不是阿婉也罢,属于自己也好,属于别人也罢,他都不允许阿婉再出现方才那般仿佛残花败柳,仿佛一瞬便会消失不见的样子。夏侯奕紧紧闭着眼睛,努力回想起这一路他和阿婉之间的事,从和州青田溪旁初次相遇,苦苦寻她千里却不知佳人近在眼前,从他设计接近她,护着她,一步步诱她入局,一步步拐走她的心,阿婉不会知道他这么久以来走得多么小心翼翼。他喜欢阿婉对他温情脉脉的样子,他也喜欢阿婉在他面前不经意的撒娇耍赖,只觉得这样鲜活的阿婉才是真正的阿婉,他庆幸自己是拥有阿婉的,也庆幸自己不像幻境一般眼看着她嫁给别人。最重要的是,他能真切体会到阿婉对他的依赖,他等着阿婉全心托付于他,信任他,他也等着阿婉幸幸福福做他的妻子。他也不愿知道这个幻境里的故事究竟是否确有其事,真也好,假也罢,他都没有所谓,他只想快些出去,拥着阿婉,告诉她这几年他有多想她,他只想将她一直放在自己身边,一刻都不愿分开。忽而,夏侯奕只觉身体凭空而起,像是有外力在牵扯,也像是有内力在推拒,他静气凝神,尽力克制着快要炸裂的身体。而在云瑶山顶,赵清婉一瞬不瞬盯着八卦盘,自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八卦盘的变化,周边淡淡萦绕着雾气,方才还一直越渐莹亮的光芒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不住晃动着与地面磕碰而发出的声音。赵清婉的心紧紧揪着,她不知晓这突生的变故究竟是预示着什么,凶吉莫测,她一刻都不敢松懈。陌家兄弟也随着这八卦盘的异相提起了心。只有陌显既担心八卦盘也担心他家王妃。他怕自己主子难以度过这个劫难,他同样怕主子不测,王妃也不愿苟活,他同样心里忐忑不安,焦躁难耐,他一面盯着八卦盘,一面盯着王妃。若是……若是主子没有安然无恙,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着王妃……赵清婉自是不知晓陌显在想什么,当然她也顾不上去在乎别人的心思,她此时在想什么呢?怨恨师父?怨恨上苍?还是怨恨夏侯奕一意孤行?上苍让她重生,她已经感激不尽,师父教她医术毒术,她更是意外之喜。夏侯奕,那个男人,护她在心尖上的男人,这一世,唯一遗憾没能与他厮守一生。所以都不是,她什么都不怨,她此时平静得很,她像是在等待一个宣判一般,无论上首的判官说什么,她都有路要走。他生,她伴;他死,她随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辈子的所有事包括阿婉和憨山大师的关系,等等都会在之后慢慢揭开,在此之前两个人会蜜里调油一段,嘿嘿,宝宝们,谢谢你们。爱你们☆、第110章:忍别离不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