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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舍得,倒是应该给她点苦头吃吃,省得她如此尊卑不分。”钱媛之心中暗爽,难得地露出了温婉的笑低声劝慰李砚。李砚一脸不甘,他抬起头来一把抓住钱媛之的手,“荟荟,朕想让泽儿搬去会青宫,一来给他点教训,二来,会青宫离你近一些,朕希望荟荟能替朕好好管管这孩子……”李修泽今年十五,一直跟着母亲蕊妃生活,李砚回京后,因疼爱儿子,也一直任由蕊妃亲自照顾李砚这唯一的儿子。可这会青宫是紧挨东华宫的一座小宫殿,李砚想将李修泽搬去会青宫却是为何?望着钱媛之疑惑的眼,李砚沉声继续解释:“朕长年未能亲自管教泽儿,蕊妃宠溺,泽儿……前几日,泽儿瞧上了一个新来的宫女,那宫女抗拒,被泽儿当胸一剑刺死……”李砚满脸怒意,他难得地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泽儿再如此暴戾下去,朕怎能放心将这江山交与他?可叹那蕊妃,不想着如何教育泽儿,却一心想着遮掩!如此当娘,岂不是在害我的泽儿!”钱媛之愕然,眼前浮现出李修泽那常年萎顿又浮肿的脸。这皇子跟着一个目光短浅的娘,坐没坐相,站没站样,终日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念过书,这辈子怕是早废了。钱媛之能理解李砚的失望与愤怒,但她心里泛起的却是诡异的复仇般的快感。心念回转间,钱媛之轻笑出声,她拉起李砚的手,安慰道:“陛下,这事你若一味指责泽儿,就是陛下您的不是了。”李砚惊愕,“荟荟此话怎讲?”“这泽儿已及束发,虽说有些早,但也到了可以纳良娣的时候。陛下不想着如何替逐日成长的皇子纾解,只一味强力阻止,可有悖人之常情啊!”钱媛之挑着眉,捂着嘴,望着李砚吃吃地笑,“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亲自于臣工的子女间挑选良娣或侧妃。也可自今年的秀女中挑选,臣妾正好在替陛下您选秀女,要不,顺道替泽儿挑两个?”李砚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皇后说不出话来,这事儿竟然还是自己没考虑周全?“陛下……”钱媛之嗔笑,“陛下可真是驽钝,泽儿喜欢温婉大方的姑娘,臣妾早瞧出来了。咱们刚回京时,他们吕府不是有过一场家宴么?他们吕家的大姑娘,臣妾瞧着就不错,泽儿还与她特意坐到了一处呢……”“吕家?”李砚有些游离。“嗯哼。”钱媛之眼中笑意渐涨。“大姑娘?”李砚彻底懵逼。“吕佩榕。”钱媛之脸上的笑意味深长,她目似幽潭,深不见底——吕二爷,你当我没处治你了么……第88章倌人辛弈感谢爷赏识之恩,不知爷该如何称呼?黑黝黝的巷道尽头高挑着迷蒙的大红灯笼,夜色笼罩的高楼中传来男子斑驳的呢喃细语与轻言调笑。高楼廊檐飞翘,雕梁画栋,却独独没有匾额,空荡荡的屋檐下不见一人,唯有自虚掩的门缝内飘出若有似无的诡异暖香,似在提醒着人们此处的晦涩与暧昧。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南风馆,是不少酷爱宠狎美男的达官显贵们最爱之处。这里走出过不少极品美男,包括多年前最赫赫有名的叶纹舟。一碇金灿灿的元宝快要闪瞎龟公的桃花眼。“我要见辛弈。”男人的声音果决又低沉。“呃……爷,不是小的推脱,辛弈今晚有人了……”“叫那人撤了。”啪!两碇金灿灿元宝发出的金光成功刺激到了龟公的动眼神经,让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有点湿。“呃……爷,可那人是太常寺卿周大人家的五……”啪!另一块金灿灿的禁中通行令牌砸到了龟公的鼻子前。“辛弈!”龟公瞪直了眼,这能有禁中通行令牌的不是一品大员便是皇室了,可是开罪不起了!于是他抖抖索索地朝向来人叩头又作揖,麻溜地转身便往后院奔去。……辛弈重新梳整好了自己的头脸,端端正正立在竹帘后。他将身上的月白苏锦广袖袍理了又理,再将头顶那绯红的束发带穗摆在自己的左肩,摆出了最标准的姿势呈现出自己的星目剑眉,施朱红唇。竹帘外还传来周慷愤恨的咒骂声,他连花酒都还没喝完就被馆内的侍卫给强力架了出去。他爹是太常寺卿,三品高官对接下来的主顾来说依然是芝麻官,所以他只能让贤了。听龟公说接下来这位是可任意行走内庭的,那不是辅宰便是皇室了。辛弈挑眉浅笑,他来这南风馆时,馆内还流传着关于叶纹舟的传说。那是南风馆最具传奇色彩的小倌,奴籍出身,却通过南风馆飞入当朝太子府上。叶纹舟离开后,南风馆的头牌之位空悬了许久,直到自己来到这里……今日,来者如此强势要点自己,莫非自己的机运要来了?竹帘外依旧静谧,着急着将自己的客人撵走,却又迟迟不进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辛弈有些好奇,他抬手挑起竹帘往廊道中间望,昏黄的烛火下依旧是黑漆漆的巷道。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辛弈有点不耐烦了,正想扭扭脖子伸伸腰松泛一下,竹帘外的巷道尽头传来沉重坚实的脚步声。辛弈的精神为之一振,再度侧过头来透过竹帘的缝隙往外瞧——一位身穿宝蓝色团花织锦圆领袍的男子正龙行虎步朝这边走来,他头戴幞头,腰间金玉蹀躞带,佩玉叮当,举手投足间气度俨然,一派风流尽显。辛弈往后缩了缩脖子,低头在脑海中认真搜寻了一瞬,自己也算遍阅了京城公子哥,可偏偏从未见过此人。脚步声来到竹帘外,一双璀璨的凤目掠过竹帘青涩的缝隙,直剌剌对上了辛弈的眼。它们没有迟疑,没有意外,便如此直接的审度,扫视着辛弈的脸。没有一丝掩饰,像两把穿透竹帘的刀。辛弈一愣,心中猛跳数下,忙低头对着竹帘外的来人作揖,口中恭谨地唱诺,“辛弈见过爷。”眼底一片宝蓝色的织锦袍角翻飞,来人没有说话,直通通便进了房,坐在了房中央的酒水桌前。辛弈忙敛下心神,快走两步也跟到桌前,端端跪下,就要替他倒酒。酒壶被一只刚劲修长的手拦住,“我要茶。”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慵懒的笑意,他似乎心情不错……辛弈没来由地也放松许多,他松了松僵硬的面部,弯起嘴角冲男人一个点头:“是。”上好的碧螺春奉至恩客的面前,辛弈笑意嫣然,“爷,请用茶。”“唔。”修长的手指点在了辛弈的面前,止住了辛弈靠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