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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甚至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她很生气,生气吕吉山联合琬儿一起来骗她,她甚至没有让吕吉山直起身来,便开始倒豆子似地冲他质问:“你们二人竟然瞒我如此之久,今日陡然说出这么多事来,可是想吓死我这老婆子?说!琬儿究竟怎么受的伤……”大殿外,吕吉山像个犯错的小孩,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朝许氏陈述(胡诌)着琬儿受伤的经过及伤势详情。这些事都过去了,许氏要怎么怨他,他都无条件接受,只要许氏答应帮助自己控制琬儿的饮食、作息便好。吕家没落了,他没法再向琬儿保证能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将她放在瑶华宫,远比将她困在吕府安全许多。自己一人替吕家老小冲锋陷阵,是他吕吉山无法逃避的责任,至于琬儿——她就躲在瑶华宫便好。殿门后,透过窗棂的雕花,斜阳洒下一地斑驳的金黄,琬儿望着门外一立一跪的母亲与吕吉山发呆。她心绪难平。吕吉山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执着,让她想起了过去在吕府的那一月里,吕吉山是怎样如同对待纸娃娃般的对带自己。如今为了她的一口吃食,吕吉山不惜编排如此多的谎言,跪地又讨饶的,只为了让母亲监督自己的饮食与作息。吕吉山似乎真的将他的身心都交给了自己。琬儿能肯定,若是此时李韧能成功冲入京城,只要她想,她可以在第一时间摘下吕吉山的人头献给李韧,为自己挣得人生第二顶辉煌的桂冠。可是,看着霞光中他那疏朗的眉目,满面的真挚,她心中的酸楚与窒闷却有如决堤的洪水,澎湃涌入……第86章直面钱媛之犹记吕吉山说过的,会在酒醒后“亲自”来向自己赔罪。于是她捏着那支玉钗在东华宫等了两日,应该来向自己赔罪的人依然没有等到。钱媛之又要开始生气了,她唤来邱允,开始问话:“允子,今日早朝,太尉大人可有告假?”“回娘娘的话,听得福说,今日只吏部及工部有几名官员告假,没提到过太尉大人……想来,想来吕太尉应该也是进了宫的……”邱允低着头,回答得战战兢兢。胸中有莫名的躁动,钱媛之蹭地一声直立起身。“走,移驾两仪殿!”邱允额顶汗毛一乍,急忙伏身在地,“是。”……不多时,来到两仪殿的钱媛之更生气了。守殿门的老太监恭恭敬敬地告诉高贵的钱皇后,陛下已经散朝多时,瞧着,应该是去往蕊妃的西华宫了……钱媛之狠狠一拍鸾驾的扶手,心道,为何所有人都只会来给自己添堵!“走,咱去丹凤门!”钱媛之说得斩钉截铁,邱允听得心惊rou跳,娘娘发怒了,可是现在去那宫门口,又是为了作甚?丹凤门是百官入朝的南宫门,出了丹凤门,便就出了大明宫。好在邱允机敏,不过几个眨眼,他便揣测清楚了钱皇后的心思,于是他扑通一声就朝钱媛之跪下了。“娘娘稍安,这大晌午的,娘娘也没得休息,要不允子先替娘娘跑一趟。若是人都出宫了,娘娘再颁口谕传人进宫,岂不完美?也好过娘娘如此这般心烦意乱地四处奔波……”邱允行事向来周到,他敏锐地猜到了钱皇后是想揪住那吕吉山出气,于是便安排了这样一套最不费钱媛之力气的方案建议她采纳。歪坐鸾驾的钱媛之想了想,觉得邱允说的有道理,自己是皇后,自然应该是等着对方来拜见自己,怎能撵耗子似的跟着追?于是她一个颔首,示意邱允快去快回,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邱允领命,灵猴似的冲丹凤门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了丹凤门守军的回话:没见过太尉大人吕吉山出宫。钱媛之默然,她沉着眼思索了一会儿,招手唤来邱允,冲他伏耳低语。邱允惊愕,出了一脑门的汗,他想劝娘娘莫要再管了,可是抬眼看见钱媛之那老鹰似的利眼,又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吕吉山自离开瑶华宫时起,右眼皮便跳个不停,如今自己偷鸡摸狗般地穿梭于李砚的后宫,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逮到了,怕是要拿自己作筏子。于是顺着墙根走的吕吉山越发小心了,他将心中早已烂熟于胸的大明宫路线图再度揣摩了一遍,暗自标注了几个关键点后,深吸一口气,继续猫着腰往外溜。可惜老天总是会不遂人愿,眼看就要穿出崇明门,走出这讳莫如深的后宫地界了,吕吉山加快脚步准备穿过这狭长的甬道时,却正好遇见前方拐角处端端正正立着的几名面沉如水的黄门。当先一人,圆脸白皮小嘴巴,耷拉着的眼皮遮住了原本圆咕咕的眼——是给吕吉山递过纸条的那个小黄门。迎上吕吉山茫然加询问的目光,邱允吊着嗓子开口了,“奴才邱允见过太尉大人,给太尉大人请安。奴才是特意来接大人的,皇后娘娘有请……”吕吉山心中一凛,糟,忘记这个女人的事了……这里是一处偏僻的殿,墙壁有些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湿霉的味道,但箱柜陈设倒是清爽的,显见得有婢仆常打扫。吕吉山拿眼四处扫了扫,知道这里是承欢殿,是高祖选过秀女的地方。他莫名地有点紧张,他欠了钱媛之一次道歉,可还没准备好就被她当面捉来对峙,他有点猝不及防。吕吉山心中忐忑,面上平淡地立在了钱媛之的面前,他不及抬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头,“下官见过娘娘,娘娘千岁。”上首一阵静默,吕吉山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永远跪在这里时,他听见四周窸窸窣窣脚步声四起——钱媛之将宫女与内侍们统统都打发出去了。“说吧,你一个外臣,为何出现在深宫内院?”钱媛之的声音慵懒中带着嘲讽,吕吉山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斜靠锦垫,无聊地剔指甲的模样。首先,自己拒绝了钱媛之的邀约而没有后续的跟进措施,已留下祸根,而今日,自己又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吕吉山清楚地预判到,眼下若是不能让钱媛之满意了,私闯禁宫的帽子就会严严实实地套上自己的脑袋。可吕吉山什么人?周旋于女人心房的边缘曾经是他的强项,虽然许久没有对钱媛之进行实cao训练了,但底子还是有的。于是,趴在地上的吕吉山定了定神,沸腾的大脑里迅速地过了一遍自己与钱媛之前后交锋,避免错过任何细节。他咽了口唾沫,虽然钱媛之看不见自己的脸,他依然认真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便以头咚咚叩地。“娘娘救我!今日之事,下官深知罪孽深重,但下官今日……却是为娘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