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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因着迷恋修仙而抛妻弃子,不告而别,到若泉山上入了道,谁料得,其妻带着独子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却是身染重病,竟在若泉山下断了气。不知是因缘注定,还是事有巧合,尘空被竟然清风观收养,成了一个小道士。尘空这个小道士自小痛恨自己的生父,痛恨道门,痛恨修仙,当得知自己的师父竟然就是自己的生父时,又怎能就此接受事实真相?所以,他偷了清风观的宝物,悄悄下了山,为的是让自己的生父永无修成仙道的机会,之后,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都是自然而然。那十八颗菩提子,正犹如祥瑞之眼,冷冷地一路凝望着他的孽与劫,情与殇。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切因缘际会,俱是天意注定,人,不过是凡俗之中碌碌的棋子,世事,总会有它的轮回玄机。尘空自以为为心上之人算尽了一切,却没有料到世事难测,事件的落幕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他因着谋害人命,自是到官府投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任凭发落。原本,只合着将他斩首示众,便能了结一切,可正当此时,赵家却有个通房丫头来报官,只说那赵富贵曾在床帏间亲口承认自己谋害了秀才齐子洳,还在染坊里将其焚尸灭迹。这真相一捅出,可就不得了,虽然齐子洳伤风败德,诱拐女学生与自己一同私奔在先,可事实上,他仍旧是朝廷授予了功名的秀才,是天子的门生,如今死的不明不白,又怎能不追查清楚?于是,一番周折审察,待得折腾完毕,赵家的万贯家财并着布庄染坊,竟然全被那审案的糊涂官给没收一空!斩首示众之日,尘空身首异处,血溅刑场,而那付秋娘因着一番愧疚,竟然神思恍惚,在洗衣之时不幸失足落水,遇溺身亡。所以,当千色师徒带着源清道长来为尘空收敛尸身之时,目睹的就是这么个令人唏嘘不已的结局。不得不说,这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匪夷所思之事,青玄的心境早已不是两个月之前那般模样了。当时,他只一心逃离自以为是的侮辱,却不知,这一路上经历的连串事件,已是令他有了飞速的蜕变。一大早,他正在收拾行装,打算与千色一同回东极鄢山,却不料,那客栈的店小二有几分纳闷地来敲门,无奈地说是有个自称故人的来求见,赶也赶不走。千色只是自顾自地抄着经,对于青玄的请示也不过是微微点了个头。待得青玄下了楼,这才发现,那自称故人赶也赶不走的,竟然是一身恶症,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付云川。不仅如此,那付云川还牵着一个孩子,俨然竟是那于青玄在夜哭林中变结下了缘分的痴儿。一大早便遇见如此“故人”,青玄说不清自己如今心里泛滥的是什么滋味,只好静静站在付云川的面前,一言不发。倒是那痴儿一见青玄便就粘上来,热络地抱着他的裤腿,口齿不清地咿咿呀呀,这才稍稍缓和了气氛。“青玄,我知自己本该没脸来求你,可还是厚着脸皮来了。”付云川披头散发,带着几分刻意地低垂着头,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那些溃烂伤口和脓疮。看着那抱着青玄裤腿的痴儿,他言语之中带着走投无路的绝望:“秋娘如今去了,我也是时日无多,却不知,你能否好心代我照管这个痴儿?”话虽如此说,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自己这托孤之举,并不可行。只是,如今他若是不厚着脸皮来求人,那么,这痴儿在他死后迟早会流落街头成为乞儿,命运堪忧。青玄跟着的那个女人,甚为神秘,只听说是个会抓鬼的女道士,却不知真正的身份与来头,虽然与青玄是师徒相称,可听这客栈的店小二闲磕牙,说那对师徒竟然毫不避讳,同室而居,只怕,青玄也多半是挂着徒弟名义的男宠了。虽感慨青玄没能逃过玩物的命运,可付云川到底曾在欢场沉浮了许久,自然能看得出,那女人对青玄是很不错的,若是青玄有心帮他,让这痴儿日后也能有粥饭果腹,他也就瞑目了。说实话,青玄也觉得自己与这痴儿一见如故,却未曾料想到他竟是付云川的儿子。若说托孤照管,他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毕竟,鄢山位处东极,乃是仙境,他不过一介凡人,也是沾了师父的恩泽,才能进得去,而今,他又哪敢随意应承他人的央求?见青玄不说话,付云川以为他是以沉默作婉拒,一时之间无计可施,竟是急得险些要跪下哀求了。青玄急急地扶住付云川,也不去在意那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脏病,脸上显出了一些为难之色。“这事,我需得要先请示我师父。”低垂着头,看着那痴儿一派天真的笑颜,青玄讷讷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已是在思索该要如何说服师父了。“无需请示谁,想做什么,便就随心所欲。”正当他冥思苦想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千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凝。青玄转过身去,却见店小二抱着他早前收拾好的几匹布,跟在千色的后头。而千色神色平静,与付云川擦肩而过之时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像是解释倒像是嘲讽,辗转的眉眼,让人捉摸不透,声音却带着一丝令人悚然的凉意,脚已经自顾自地往客栈外迈去,留下淡淡的一句提醒:“青玄,该走了。”付云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青玄却已是满脸笑意地接过店小二手中的东西,牵着痴儿便追着千色的脚步而去。没有骨rou分离的依依不舍,也没有父子诀别的泣涕涟涟,当付云川愣愣地摊开右手,发觉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之时,这才忙不迭地追到客栈门外。微红的晨曦之中,他只看到一抹如血的嫣丽并着一抹淡淡的灰色,那般格格不入,却也那般协调。*************************************************************************东极鄢山之上种满了梧桐,高而疏朗的树干,泛红的树叶在秋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着飘渺悠扬的琴声,竟然引来了凤与凰在树间的追逐与鸣叫。好一幕凤求凰的旖旎!空蓝坐在梧桐树上,微笑着提起酒坛子,大口大口的畅饮美酒,不想,他豪爽畅饮的举动却使得那芳香沁人心脾的酒液无心洒落,滴在了树下抚琴的木斐身上。“师兄,你都快把这鄢山之上酒给喝尽了。”木斐素来一副温良如玉的潇洒模样,即便是被人扰了兴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