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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最近老爷把账目看得很紧,还专门交代过不能再支银子给你。”这么说着他也不觉有些心酸。眼前这个女子的不幸遭遇,他一清二楚,想要给与帮助,却是能力有限。“那——”付秋娘倏地便红了眼,双手仍旧局促地绞着衣角,似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那可如何是好,我哥的病——”先前,她去找赵富贵,想要一些银两,不想却是被赵富贵一顿冷嘲热讽,已是羞愧难当,如今无计可施才厚着脸皮来找赵管家想办法。两人的声音原本压得很低,并不会被人注意到交谈的内容,可是青玄和千色进布庄时,因着步履轻盈,所以,付秋娘和赵管家并没有留意到,还在继续说着,也成功地让青玄和千色听到这么一部分。赵管家到底是警觉甚高的,没有再泄露更多的交谈细节给青玄和千色,只是极快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包碎银子塞到付秋娘的手中,看模样像是他积攒了许久的私财。“你先将就着用几天,我再想办法!”他简短地交代完毕,立刻便转过头,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招呼青玄与千色:“两位法师,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做?”千色看了看那付秋娘,只见她摸了摸眼睛,迅速将那一包碎银子收好,垂着头快速地便出了布庄,消失在门外。回过头,她淡漠地瞥了赵管家一眼,带着几分刻意地开口道:“事情做完了,酬劳自是该兑现。”将需要表达的意思用最简短的言语表达完,她一边留心着赵管家的表情,一边继续开口:“赵富贵让我们来选布。”那一瞬,赵管家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之色,极快地闪过,瞬息之后,便就不见了踪影,余下的,仍旧是那副尽职尽责的平静面容。千色垂下眼,心里已是明了,却不动声色,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青玄抱着几大匹布,跟在千色后头,一边走一边纳闷不已。师父不是明明说赵家的事还没有完么,可为何如今却是这么急匆匆地挑了布就离开了?那赵富贵还在逍遥法外,那谋害古蕙娘的人还未曾现身,谋害的目的也还不曾弄清,难道,师父是不打算再管了?他正闷头思来想去着,突然听见前头有些嘈杂的声音,不觉抬起头——一个衣衫破旧的瘦削男子,许是染了重病,身体略显得有些佝偻,此刻正偎在医馆的门前,半躬着腰,苦苦哀求:“陈大夫,您行行好,再赊点药给我吧!一有银子,我马上给您送来!”许是极不待见这男子,那陈大夫不耐烦地上前,厌恶地想要推开他,却有怕脏了自己的手,便就顺手抄起一旁的扫帚,没头没脑地撵了过来:“走走走,你一身脓水污血的,也不知是从哪个男娼馆跑出来的,莫要脏了我的店,吓跑了我的病人!”见那男子闷声挨了几扫帚,仍旧不肯离去,那陈大夫便更恼了,照准他的脸狠狠一扫帚打过去,骂得也越发刻薄:“快滚,你这不要脸的男娼,我这儿不治你的脏病!”那男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扫帚,被打得唇角溢出了血丝来。见着希望破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低敛了眉目,脸色如死灰一般透出黯沉的青白色,极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医馆的台阶。他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总觉得那声音和身影都极为熟悉,青玄呆滞了一下,突然将抱着的布匹搁在路边,快步上前,赶在那男子的前头。当看清那男子的模样时,他顿时愣住了!“云川公子?!”他甚为惊愕地叫出了声!休相问当年男娼馆中最头牌的公子付云川,今时今日用年老色衰来形容,显然是不够的。不消说那微微佝偻的身形和松弛惨白的皮肤,带着一种如同花草临冬时的颓败,就连那张原本迷倒了无数人的俊逸脸庞,如今也已称得上是面目全非,他那眉梢眼角不仅呈现出死亡的气息,唇边那一片极为可疑且可怕的溃烂伤口,更是使得他看起来倒有七分像鬼。虽然极力地想把手缩在衣袖中,可是,却怎么掩盖不住他手背上花花绿绿的丘疹和脓疱!这个模样,分明就是一具病入膏肓的行尸走rou!很显然,付云川也认出了青玄,可那表情里除了与青玄一样的错愕,竟然还有着惊惶与恐惧。“你!你不是已经——”他如同见了鬼一般指着青玄,嘴唇哆嗦言语结巴,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如同寒风中窸窸窣窣凋落的枯叶。青玄没怎么听清付云川的话,只是纳闷于故人相见,他不仅不欣喜,竟然还面露怯色,便就上前一步,伸手刚想要扶住他,问他究竟是患了什么重病时,却见那付云川面上的骇色竟是越来越浓,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终是忍不住夺路而逃!青玄越发觉得奇怪了,望着那付云川逃走的方向,他一头雾水地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答案。“师父?”他转过头,以乞求的目光看着千色。他知道,师父是仙,不能过问凡俗之人的生老病死,一旦过问了,便就可能搅乱生死簿,于身为幽冥阎君的小师叔白蔹而言,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师父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多管闲事的。至于这一次摊上赵家染坊的事,也是因着要助他修成仙身。只不过,如今他只觉得公子的言行都甚为奇怪,不仅在这小镇上出现,而且竟然如此窘困潦倒,却不知这其间有些什么隐情。之前,他似乎还隐隐听那陈大夫提及,说公子身上患了脏病,便就更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惊愕和迷惘。要知道,当年,云川公子名声可是响彻了京都,就连王公贵胄想要见他,也得要捧着大把大把的金银耐心等候。他想知道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甚至于,他还希望师父能够大发慈悲,替公子治好那所谓的脏病。毕竟,在男娼馆里的那几年,公子对他也算是照顾有加,虽不及师父这般,但也算是不错了。如今,要想去管这于己无关的闲事,就必须要请示师父,当然,若是师父不赞同他去管着闲事,他也会立即打消这念头的。“去吧。”仿佛知道会有这么一番插曲,千色微微蹙了蹙眉头,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示意他追上去:“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青玄点点头,尽管急着追上去,可是却并没忘记抱起搁在路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