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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顺得太过头了,你们年轻人,难免生涩懵懂,粗心大意弄疼了你,你也别忍着,疼了就直说,不说他哪能懂?女子在这种事上也能尽情享受的,只是会有个过程……”想到郓哥儿这两年愈发高大的身形,翠莲又道:“只是他年轻,难免不懂事贪.欢,你要是熬不住了也要同他说,知道麽?别自个儿咬牙苦苦捱着,咱们不兴的。”迎儿点点头。说过这些,翠莲又让她仔细将册子给收好了,准备下楼。刚走了两步,想起闺女往死里对郓哥儿颐指气使的模样,怪道县里那些长舌妇要叫她“小泼妇”哩,女人要让男人听话的法子可多了去了,不止这一样啊……“还有,若有啥事儿,你也别骂他,多好的孩子啊,县里多少人家眼睛都红了……只记得好好同他说便是。你别怪娘说话不中听,等明晚,若……疼了恼了,你也别打骂于他,只消说点软话,小意殷勤的求求他,效果还更好哩。”这些迎儿就听进去了。其实她也反思过,自己待郓哥儿确实是“泼”了点儿,本来有些时候可以不用泼就能解决的事,她就觉着对着他说不出那些软话来。这种色厉内荏,硬要压他一头的气性儿,好像是从当初那一架就奠定了的。她骑在他身上,一点女子的矜持与娇羞都没有……还被众人传打断了他命根子!嗯,不行,这个以后确实得改改了。翠莲一走,她又想了许多,从他们相识,到一路陪伴着走来,他马上就是朝廷命官,她也有了自己的铺子和家业……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一夜东想西想,压根没怎么睡着。*******翌日,方到平日卖炊饼的时辰,下头院里就热闹起来,武家除了她所有人都起了,就是进哥儿也跟着叽叽喳喳的闹腾。迎儿记着她娘说的话,今日够她折腾的,现在能多歇一会儿是一会儿。遂也就不起身,躺床上看着帐顶出神,以后嫁过去了,她就再不能睡这张床了。好像现在看一眼就少一眼似的。出了会儿神,又将今日要注意的事都在心内过了一遍,如何出门子,如何上花轿,如何游街,都过了一遍。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也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天亮,翠莲敲门把她叫醒的。请来开脸和梳头的妇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赶紧收拾了下去,开脸的是姚家隔壁的妇人,家中高堂俱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人也生得白净喜气,一面笑呵呵的引着她说话,手下也不含糊,没多大会儿就将她面上的绒毛绞得干干净净,还一点儿都不痛哩!完了净面匀脸,另一位年纪大些的全福夫人开始给她梳头。老妇人一面梳,一面夸:“呀!大姑娘的头发可真好!老婆子梳了十几年的头了,从未见过你这般乌黑油亮的发质,一手还握不过来哩!平日定是保养得当,使了不少好东西罢?”迎儿笑得眯了眯眼。女子哪个不喜欢被人奉承的。“唉,也就武家这样的家业了,俺们外头小老百姓,哪里有这钱财和工夫来折腾……”巴拉巴拉,又绕回来对武家的奉承上。迎儿和翠莲都笑眯了眼,谁有钱不喜欢被奉承啊?待梳妆打扮好,太阳就准备露脸了。在上口脂前,翠莲又悄悄端了一碗面来与她,让她赶紧趁热先吃了垫垫底儿,待会儿可有德忙了,拜完堂才能有机会吃了。刚吃完东西,就有小儿在门口欢呼:“新郎官来咯!新郎官来咯!”进哥儿也被外祖母抱着,掺在孩子间,指着巷子口的一人一马叫“哥哥”。众人大笑,逗他:“从今往后可不能再叫哥哥的,要叫姐夫了哦!”哪知那小子却偏反其道而行之,一个劲的“哥哥”“哥哥”又叫了几声。迎儿在屋内憋笑,跟了喜婆下楼去,先到堂屋里拜别父母和二叔,一想到夫家就在隔壁,一墙之隔,甚至乔老爹已经提议要将两家人中间那堵墙打一道门出来,到时候两家作一家,同现在只会更亲近,也就没多少伤怀了。以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爹,现在啊,她爹有了妻子有了儿子,还有了二叔看顾,她再没有放心不下的。喜婆见她只顾着“傻乐”,忙道:“大姑娘快拜别父母罢,从今往后就是别家的人了。”意思是提醒她可以声泪俱下的哭一场,越哭得大声越吉利。哪知她是真的哭不出来啊!于是,众人只得尴尬的给她盖上红盖头,扶了她出门,郓哥儿早已等候在那儿,赶紧上前来对着武家三个长辈“砰砰砰”磕头。口称:“小婿乔家郓郎在此,承蒙岳父岳母大人不弃,得以将武氏迎儿许嫁于小婿,日后定当互敬互爱,同德一心。”武大只红着眼“好好好”的点头,武松又当着众人面教导他一番,说什么迎儿在家没吃过苦,去了乔家后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他多包涵……意思就是反正我家闺女错了你也得包容。郓哥儿答应得极为爽快!开开心心接走了亲,迎儿方坐上轿子,进哥儿见jiejie不抱他,“自个儿进了轿子玩”,突然就委屈极了,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哭出来。可能来客也多些,他还是会怕生,一面哭一面朝花轿张开双臂:“节节,抱抱!”迎儿也不好得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家人能将她哄好。可是他平日跟她惯了的,就是爹娘来也哄不好,只一个劲朝着花轿哭喊“节节,不走,乖!”意思是让jiejie别走,他会乖乖听话。从一开始就没掉过泪的武迎儿,终于在弟弟的哭声中掉下泪来,还险些哭花了妆。众人都哭笑不得,纷纷劝他:“不怕,你jiejie不走,她只是出去玩一会儿,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去隔壁乔家找他就成。”说着指了指乔家大门。进哥儿勉强听懂了,见是常去玩耍的隔壁,好像也不远哦……这才抽噎着止了哭声。花轿由六人抬着出了牛皮巷,迎儿被他一勾,也难过起来,一会儿想着他自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想到家里众人,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轿子游了些什么地方……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抬回牛皮巷了。炮仗一响,迎儿被扶下轿,由红绸牵着,跟着郓哥儿跨过火盆,进了乔家门。她也看不见,只觉着喜堂内人满为患,吵吵嚷嚷的听不大清楚,迷迷糊糊的跟着司仪“夫妻对拜”,然后送入了洞房。他们的新房设在楼上中间那间,她嫁妆里的拔步床已经铺上了,她只消安安心心的等着待会儿闹洞房就成了。“乖迎儿,等着我,去去就来。”男子在她耳旁低语一句,就被他营里来的兄弟给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