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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桌,开始闲聊。老三是个能侃大山的,天南地北都知道一点。一桌五人在他的调动下聊得十分起劲,期间方薇还被好几次,只觉得这群人太有意思。陆江掏了掏烟盒,空的。看向几个,老三摆摆手:“老婆管得严,不让抽。”老大老四本就不抽,摇摇头说:“超市出门右拐,麻烦陆老师自己跑一趟。”陆江揉了揉头发,嘴边噙着笑,对方薇说:“我去一趟。”方薇点头,片刻又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她首肯的事吧?陆江没必要问她的。心里计较着这个,陆江拿了手机出去了。人一走,剩下三人围了上来。“薇姐,你和咱陆老师怎么认识的啊?”老三李元钱是什么人,心里透的像块明镜。方薇迥然,“别叫我薇姐……我比你们应该小一点。”李元钱不在意这个,笑笑说:“一声薇姐你受得住,以后指不定要叫什么呢。”老大推推李元钱,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别把人叫老了。”方薇想了想,还是说:“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没关系的。”李元钱竖起拇指,“爽快。”方薇环视店内一周,问:“当初怎么会想开烧烤店?”老大说:“就是喜欢嘛。”方薇说:“就因为这个?”老三接话,“当年被劝退后,我们仨一下子成了无业游民。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事可做就寻思着做点什么呗。俗话说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咱哥三个一拍脑门,心想就做这个呗。从哪跌倒从哪爬起,还不是这个理儿吗。”方薇不解,“最后一句什么意思?”老三一拍老四的背,“还不是这小子。”方薇这才看向话不多的老四,老三接着说:“别看我们哥几个在这里卖烧烤,说起来当年也都是称霸一乡的风云人物。郑轩他从小跳级,上大学时才十六,还是他们市的文科状元呢,净跑咱摄影系为艺术献身了。”老大见他越说越远,拍拍他,对方薇说:“还是我来说吧,这家伙嘴上没毛,说半天没说到点子上。”方薇听得起劲,老大一摸剃得光溜溜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我们哥几个天天上学校门口的摊上吃烧烤,隔壁桌十几个社会人;见老四白白嫩嫩就逗他,别看老四斯斯文文的,性子也冲。哥几个也见不得他受欺负,就动手了。”“后来呢?”方薇问,“你们才三个,他们那么多,怎么打得过。”老大笑容有些深远了,老三开了瓶酒灌了两口,插话说:“还好来了个帮手,练家子似的。加他一起,四比十二,一点没落下风。”老四开口说:“是四比十四。”老三点点头,给他杯子满上,讨嫌地说:“轩轩说的对。”老大瞥他一眼,说:“得了,方薇面前给老幺留点面子。”老四笑了笑,说:“习惯了。”“那个人也是你们同学?”方薇猜想着,问道。老三却饶有煞事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大妹子,这就猜错了。”老大意味声长地笑了笑,朝远处抬了抬下巴,语调隐隐上扬,“不是别人,就是咱陆老师。”“当时咱还挺不服他的,年岁那么轻凭什么当咱老师。那群孙子拿板凳朝我头上砸的时候我以为要完了,不知道老陆从哪冒出来的,一脚给他踹飞咯,啪啪啪……老哥这辈子没服过谁,除了他老陆。要不是他那十万块钱,我们哥仨指不定在哪要饭呢……”老三眉飞色舞地说着当年意气,方薇却被震的说不出话来。陆江越走越近,指尖仍夹着一点猩红。衬衫解了上头一颗,锁骨若隐若现,带些轻佻。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方薇脑中有些混沌,又留着几分清醒。忽地,听见钱茂说——“陆老师也是因为这事儿,被辞退的。”心猛地跳动。空气裹着一丝烟草气,扑面而来。“聊什么呢。”光从陆江头顶泄下来,耀了方薇的眼眸。老三摸摸鼻尖,笑说:“聊咱陆老师的光辉事迹呢。”陆江瞅他一下,笑,“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老四忍不住笑,起身收拾桌面。陆江掏出钱夹,丢了几百块在桌上。随意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叫了还发愣的方薇,说:“走了。”老三一看钱,怒了:“老陆你啥意思啊,兄弟我请不起一顿烧烤?”钱茂也正色起来,说:“哥,这不合适。”陆江转过头,眼眸淡淡,隐有笑意。视线从两人脸上掠过,最后看向老三,说:“别拿你那套标准养小迪,多买些奶粉。”老三一下子愣了,抽了抽脸色,骂了句:“妈的。”将车钥匙往桌上一扔,陆江说:“真不安生就帮我把车开回去。”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齐发~叫我勤快的码字机,把陆江最后一点事给说明白啦,感觉这个角色还是挺饱满哒☆、第四十七章(三更)走出长街,是长长的一条人行道。路两边栽满了广玉兰,纯白的花朵开得像荷花一样。香气浓馥,驱散了些许烟火气。“以前总拿它的叶子当扇子。”陆江视线落在方薇捡起的广玉兰叶子上,看着她纤细的手摇晃着叶片,一下一下,像要荡到心里去似的。花坛边有蛙虫吱呀,绕在耳畔。“知道广玉兰的话语吗?”方薇看过来,眼里一片星光,缓缓摇了摇头。“生生不息、世代相传。”他停下脚步,低着头看她。晚风拂过发梢,勾得脸颊几分痒意。一颗心像枝头新生的广玉兰叶,悬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夜骑的一群人喧嚣而来,从两人身侧擦过。陆江将她手腕一扣,往身侧带去。自行车上几人回过头,赧然地说着“抱歉”,片刻又像风一样地骑远了。抽回手,背脊有些僵硬,方薇低下头说了声“谢谢”。陆江将手放回口袋,迈着长步缓缓往前走。方薇跟上来,低声问:“走回去吗?”“想走走。”“你刚刚还说走了几里路,现在又有力气了?”陆江回头,脸色放松,“较真?”脸一红,没话接了。“有时候我觉得我挺招人烦的。”方薇自嘲地笑了笑,“犟又有点死脑筋。”陆江挑挑眉,对她的话一半认同一半不以为然。“偏执点,算不上坏事。”他看过来,又转过去看前方,缓缓说:“活着,总要有点不一样。”心里有些暖意,方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