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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极了:“是,你说得都对。就说,到底是在哭什么啊?”怀里的姑娘像是要把二十几年没哭够的份一次哭完,哭得他心头又软又痛,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之事了?“沈蔚很难过的走了……”傅攸宁哭着说。梁锦棠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背,叹道:“那……明日我去帮你将人抓回来?”心中道,原来“人不是我杀的”,还好还好。“在兰台石室待了一下午,眼睛都看瞎了,什么也查不出来……”“呃,明日我去帮你接着看?”梁锦棠很想叹气。还哭?眼睛没看瞎也要哭瞎了。“索大人也气得脸发白,两队人马在里头一直骂脏话……”“这个,明日我帮你替她请个大夫?”“尉迟岚一直阴阳怪气,要发火不发火的,月事不顺似的……”“那,明日我帮你揍他?”“官厨的饭菜rou越来越少……”“明日叫金香楼给你送全油小烤鸡?”“还有……”傅攸宁顿了顿,哭得更惨。齐广云打算将她撤出帝京。母亲和傅云薇也都希望她离开帝京好好活下去。季兰缃定然会阻止她撤出,留在必要时会推她出来替别的更有用的同门挡刀。南史堂怕要出事,她明知绣衣卫总院里有南史堂的人,却碍于门派不同、不能轻易暴露身份而不能示警。还有,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的心意,她已知晓;她也……可他,是她带不走的。她该离他远远的,免得谁都没有好下场。“梁锦棠,做人好难啊。”傅攸宁终于哭累了,有气无力地抬起脸望他。梁锦棠无奈轻笑,伸手抹掉她面上的泪痕,没好气道:“我做人才难好吗?”忽然发现他明日的行程无比充实。“你什么都不必做,”傅攸宁怔怔看着他,泪眼带笑,“你离我远一些,我也离你远一些,就都会好的。真的。”目瞪口呆的梁锦棠望着那瞬间跑没影的混账姑娘,忽然有种“老子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的感想。傅攸宁,你占我便宜我是无力反抗,可你占完便宜就始乱终弃这不能够!老子明日就上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你信不信!34.第三十六章四月十六,孟夏清和,芳草翠盛。尉迟岚觉着今日有些怪。点卯过后,他召集了几位总旗议事。整个议事的过程一切顺利,气氛平静又祥和。祥和到让他心中发毛。一惯趾高气昂的索月萝无精打采,明明是个爱臭美的,今日却并未上妆,只见眼下泛青,眼珠发红,同她交代什么都只是点头。这太奇怪了。傅攸宁也很奇怪。眼睛微肿,眼神涣散,虽说平日里这家伙也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她今日居然忍住了嘴碎接话抖机灵,只是一径“嗯”“是”“好”。事实上,昨日索月萝已向尉迟岚回禀过,兰台石室的差事进展得很不顺利。可他万不曾料到,自己手底下这两员吃铁吐火的大将竟然会被打击成这副见鬼模样。士气很低落,形势很危急啊!他赶忙将其余几位总旗先放去做事,留了这两个霜打过的小茄子谈话。“你俩……”尉迟岚清了清嗓子,努力克制地斟酌字句,“眼睛都怎么了?”索月萝与傅攸宁闻言抬头,缓缓扭脸瞧瞧对方的惨样,再木然回头看看尉迟岚,异口同声道:“卷宗看多了给瞎的。”“索月萝,你嗓子怎么了?”尉迟岚闻声又惊。“骂街骂的。”索月萝昨日在兰台石室骂了一下午街,嗓子有些沙沙的。“傅攸宁,你也跟着骂了?”“并没有,”傅攸宁昨夜难得哭了一场,嗓子也有些沙沙的,“我哭的。”尉迟岚痛苦扶额,悲鸣道:“你们两个,够了啊!摆这副死样子让我怎好意思再开口骂人?”兰台的事查不出个进展,最该哭着骂、骂着哭的人是他才对吧?尉迟岚背着傅靖遥向梁锦棠要了人去剑南道抓邹敬,届时邹敬若被抓回来,那他叛逃成羌的事自然不成立;要再查不出他带走了什么秘密,只要邹敬咬死不松口,那这事就成了“尉迟岚背着光禄少卿无故秘捕史官邹敬”。若真如此,旁的不说,光文官团体的奏折就能将他连同祖宗十八代一起骂到强/弩灰飞烟灭。这回当真是板上钉钉的作死,他很明白。“算了,尽人事知天命吧,”尉迟岚见她二人这副模样,实在也不方便再跟着卖惨,只安抚道,“总之在孟无忧回京之前,尽力而为就是。若实在查不出什么,我也认栽。”既无路可退,只得负重前行。若有差池,愿赌服输。“到时多半我会被丢进诏狱,若接了上意要对我甄别审讯,我希望……还是由索月萝,你来审我吧。”都不必动刑,他会很痛快地配合认罪。成功审下绣衣卫五官中郎将,必定能将索月萝的声望推向另一个高度。这些年与她大体上也算合作愉快,权当是发挥余热,最后送她份大礼了。“我审你大爷……家的咸菜缸!”索月萝怒极咬牙,秀气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我就不信,我大绣衣卫在邹敬这小阴沟里还能翻了船不成?!凡过处必有痕迹,查不出来?没听说过!”那恼怒的模样,活脱脱像是查不出来会被丢进诏狱的人,是她自己。傅攸宁怔怔地又扭脸去瞧她,一时说不上哪里怪。尉迟岚也是怔怔的,继而又苦笑道:“冷静着些。事情该怎样做就怎样做,面对它,解决它,实在不能解决,就放下它。我知你们都尽力了,我谁也不怨。”“你知……知个大头鬼!”索月萝气冲冲站起来就往外走,“若查不出来,我跟你姓!”议事厅的门被摔到“嘭”地一声响,素以冷凝老辣著称的“玉面酷吏”索月萝,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似的奔了出去。查不出来……跟我姓?尉迟岚目瞪口呆地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