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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均略有些哑口无言,他们之间并没有承诺何来背弃?可是转念一想,齐维桢为了保举她甚至放弃了世子之位,正所谓瓜田李下,就算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旁人又会如何以为呢。也罢,他二人的事情何须在意旁人呢。她思索半响回头看着谢言微皱的细眉:“对您我懒得撒谎,我们之间的事情一时间说不清楚,其实我的心也很乱。”谢言反而松开眉头笑了出来:“你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无所谓了,我就送到这里了。”灵均忽然觉得疲惫,又觉得有股说不清的感情在滋生。谢言是关心齐维桢,希望她能做出回应。齐维桢若有似无的将他的爱意略略倾诉出来,但是也不在逼迫自己。也许她真的太过享受别人的纵容,借此来实现自己虚妄的理想。“好巧,这不是姜meimei吗?”正午的日头下去了,秋日中接近萧瑟的氛围又浓厚了些,只是这女子的声音却是温柔至极的。灵均抬头一看,净发分股盘结的百合髻并合叠在头顶,素淡又带着留余韵味的秀丽面容如百合花一般清新淡雅,洁白雅致的留仙裙闪耀着银黄的细纹:“上次看到还是好几年前,真是久违了。”是谢馥真…面前的女子越发的雅而有味,一举一动皆令人驻足。尤其是谢家女子天生所带的林下风气,更是她人不能比拟的。支曦怯似乎与她风格相似,却始终过于执拗刻板了些,大概是因为她长年在乡下的缘故吧。谢馥真虽然不甚热络,但是礼节却完美无缺:“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何必着急走呢,不如来喝几杯茶水。”灵均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却一时间总觉得奇怪,她虽不甚了解谢馥真,但是在旁人的口中,她的礼节一定是恰到好处的,但是今日的她,面上却有着一种狠狠压下的急不可耐,总觉得有些着急的怪异——她轻轻微笑点头:“甚好。”那一瞬间,谢馥真的眉头似乎在最细微处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灵均心中冷眼看着,原来是鸿门宴不成?迦南香颜色偏冷蓝,一般为皇家贡品而不可多得,可是谢馥真仍旧豪爽的将它燃了起来。那蓝色的香块发出幽亮的光,同样照亮了谢馥真幽暗的双眼。屋中的气味变得含混不清,迦南的香气极度膨胀,连虎丘茶香都掩盖过去了。灵均若有似无的擦擦鼻子,不甚在意的淡淡出声:“虎丘号称天下至尊,历代帝王赐号白云花,人说‘入目皆花影,放眼望芳菲’而只有皇家才能享用的到。”雾气中的谢馥真面容有些模糊,只是那渐渐变得含混不清的面容竟让他想到了齐夫人,那是谢家女人独有的神情,冷漠而不带任何感情:“是啊,你真厉害,有很多旁门小户连白云花是何物都不知道。可是齐家的人每每都能和宫中一般享用天下至尊之茶。说起来大家都很珍爱我,即便府中只有一壶也要赠给我呢。”灵均的指尖轻巧的转了个弯儿点到了茶水中,敏锐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暗藏其中的苦涩味道,面上却不露声色:“我真羡慕谢jiejie,从小受尽万千宠爱,不似我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谢馥真的身影慢慢的近了些,浓雾中冷漠的面容似乎只是错觉,仍旧笑得温柔真诚:“其实我才羡慕meimei呢。”灵均“哦”的一笑:“你羡慕我什么?”谢馥真完美的笑意似乎出现了一道微带焦躁的裂痕:“羡慕你…的本事呀。来,姜meimei,这茶是甜茶,甜的闻不出任何的苦味,这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来,喝下去吧。”甜美的女声有如魔鬼的低语,以致于一瞬间显得过分甜腻,若他是个普通男人,只怕早就招架不住了。可惜…精致的粉彩茶杯停在了红唇旁,只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jiejie,我果然喝不惯甜茶,今日就算承你的情了。”谢馥真死死的盯着她放下杯子的手,声音低低颤了一颤:“这多不好,要是你不喝,我可就难做了…来,姜meimei,给jiejie一个面子,喝下去吧。”灵均妩媚的桃花眼忽然挑起锐利的眼尾,如利刃般震慑人心:“jiejie,你确定?”谢馥真干涩的喉咙含糊的应承了一声。灵均忽然露出一个突兀的笑意:“好,那么再等一等。”房门忽然被推开,谢言苦着脸将屋中的烟气放了出去:“小妹,你怎么忽然将点起来迦南香,这东西能把苦味遮住。哎?姜大妹子怎么在这里啊。”谢馥真忽然呆在一旁,看着谢言把桌上那杯已经凉掉的甜茶放在唇边:“我刚忙完,这杯茶就献给我啦!”“别喝,有毒!”谢言忽然在谢馥真厉鬼般的惊号中打落茶杯,茶水在地上并无二样,只是他却惊呆了:“小妹,你说什么!”谢馥真像是浑身xiele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呆滞的双目不知喜悲:“这里面是蓖麻子,是会死人的啊——”谢言的世界忽然崩塌了下来,面前这个呆在一旁流泪的女子,他已经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熟悉的meimei了。灵均叹息一声又起身告辞:“我发誓,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在下就先告辞了。对了,谢jiejie,你也太不小心了些。蓖麻子磨成散粉是不能致死的,若是你还要再用,不如将它混在瓜子中嚼食,保证一颗便致命。”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个基本上就是倒数第二卷来着。☆、支那殷屋中的迦南香气更加浓厚了,与冷淡的波津香味与恶气满盈的鸡骨香不同,迦南气味炫目蕴湮,显出一种冷怖的寂静。谢馥真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侮辱我,竟然还嘲笑我不通药理。哥,你不用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后悔!”谢言的唇齿已然咬出血珠,一双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只是紧紧攥住meimei的双肩,几乎可闻骨骼被捏碎的声音:“阿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阿妹。我一直以为,尽管你的心中有些阴郁,可是总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身为哥哥,无法保护自己的弟弟,也无法将自己的meimei引上正途,而看着他所珍爱的亲人们都在自己的死路上越来越远,难道自己真的是毫无用处的废物吗?谢馥真的胸口中发出可怖的闷笑声,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厉鬼的哀嚎。清越的杏眼好似被荆棘所冰封,苍白的面容失去了往日平静:“哥,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是别人认定的齐家媳妇,甚至是未来的齐府女主人,什么十九公主、什么郑家小姐,只要齐维桢不想,没人能逼迫他。可是如今,他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世子之位,又一遍一遍诉说爱意。可是我呢、我呢!我一直在学着如何做好一个好女人,与他成为真正的天作之合!”谢言看着杜鹃啼血一般的meimei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