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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的。”屋中微微沉默了半响。“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容忍支道承的私卫横行京里,而且步步放任支家做大?如果不像太祖太宗一样抑制相权,那就会更麻烦…支相的手早就伸出到他的势力范围之外了,而且这个人简直直白的愚蠢,我不明白皇帝到底是怎样想的。”灵均装作无意的随意拿了一本书吃茶,耳朵仅能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语。她抬头一看,左淳夏冷淡的看着她:“怎么想的?”“嗯?”她疑惑的瞥了一眼。左淳夏指着那边的一群人:“他们说的你是怎么想的?”灵均微微淡笑:“予姑待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左淳夏在她身旁坐下,身姿依旧挺直:“这样的安慰之语,你父亲在十几年前就谙熟于心了。”灵均晒然:“从前我在南边看到一个杂耍艺人,他精通细线木偶,艺高人胆大。不过嘛,他也有个缺陷,就是更想要观众爱他的技术,而不是他手中这些精巧的玩偶。所以他的玩偶,从老大小,从美到丑,形色各异。有一天他拿了其中最美的那只彩凤春秋小玉,说的是萧史弄玉吹箫之故,他看着台下一群观众哭得泪眼淋漓,很是得意。结果他便问一位小姐,‘我的技术可是高超?’那小姐哈哈大笑,‘先生,不是你的技术高超,而是这你的玩偶美妙,你的故事优美。’这艺人回家越来越气,便将这个小玉玩偶撕成碎片,第二日弄来一个丑陋的东施玩偶,演了一出效颦之戏。可是他记忆实在高超,欢呼尤胜昨日,自此之后,艺人心中便记住了,只要手中有足够的棋子,下棋之人根本不用担心输赢,因为棋子始终是棋子,一旦它失去用处,只要找个机会丢弃就可。”左淳夏忽然露出微笑,竟如冰消雪融:“尤其是那些声高震主的棋子,只要稍微有一根导火索,那么他的命运将非常可悲。”她起身看了一眼灵均,轻轻拜会众人:“我就先失礼了。”姜楚一会意便出门相送:“多谢夫人了。”左淳夏看了他半响:“你想好了要再寻良婿么?我看令狐家的夫人还在犹豫之间,依你们长辈订礼,还是能玉成好事,就算小辈再如何不愿意也没用。”姜楚一苦笑一声:“我们姜家自知没落,却绝不敢再因为儿女之事而强迫他人。”左淳夏绝非如外表所见的简单疏淡之人,她认真的盯着姜楚一:“武将这边我知之不多,令狐家人脉更广一些。文官这边的合适人选我会帮你尽力周旋。”姜楚一点头便是谢过了。左淳夏心中想想,终究回首又看他:“你真的要把女儿尽早嫁出去吗?”姜楚一半闭着眼睛无奈的点点头。左淳夏拱起双手轻叹一声:“可惜了,她真像个优秀的女士子,优秀的女人一旦嫁人就如明珠封匣,哪里有机会待时而飞呢?”她低头敛敛声音,眼睛却认真直视姜楚一:“婚姻也是一场豪赌,我劝你考虑齐家,未必就险象环生。”姜楚一回到屋中,却看到女儿正和几位长辈亲朋言笑晏晏,一改刚才的紧张气氛。他冷淡的双目如春水般敛唇一笑:“这孩子就是个自来熟,又是个话唠子,咱们老几位可别太在意。”灵均暗暗看着父亲的表情有些光风霁月,怕是左淳夏说了什么令他高兴的事情。平日沉默的凌风子胡子微微抖动:“她也长大了。”那眼神投注在姜楚一身上,他明白得很,意思是要看好女儿,不要让她再重走她父母的老路。也许更是劝诫自己,现在这样仍旧为朝廷办事不是明智的决定。总归是看着她长大的不用避嫌,灵均偷着笑嘻嘻的对着面无表情的凌风子做了一个鬼脸儿。姜楚一向一旁始终静座的文雅清秀女子一拜:“殷meimei,你最通礼节,烦劳您有时间多指点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一二,她小时候我忙于事务管束不多,现在这孩子野了下来。”又指着一旁忽然出现雍容端雅的中年男子打趣:“阿灵,你薛叔叔可是正了八经儿的‘吴下阿蒙’,三日之外便能颂八百种书,你再是天赋之才,和他比也是要输的。”这男人一直笑得文雅,姿态却清朗疏放,令人很生好感。姜楚一指着女儿笑问:“薛兄,小女如何?”薛金玉眼睛带着兴味:“不错。”另外一对夫妻似乎是等不住了,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姜楚一,好像在等着夸奖。姜楚一笑着背手:“别学你叶叔叶婶,老大不小了还是两个小孩儿脾气。”叶醉拊脾大笑:“阿灵,你可别学你爹,老大不小了还找不着媳妇儿!”阴影微微煽动,姜楚一指着与凌风子并坐的影子:“灵均,那位是大通的前辈,凌飞辰凌大掌柜,这可算是你的前辈了。”灵均看看一边临窗而立的女罗,又微微给众人见礼。姜楚一受她提醒倒是想起来了,便询问一旁临窗慵懒而立的女罗:“你应该认识凌大掌柜罢。”女罗头也未回,只是懒懒的点了个头,算是给姜楚一面子。凌飞辰半掩在幕帘中的声音平板无波:“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女罗小姐,倒是另一位天心小姐是极活跃的。”灵均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天心的‘活跃’一般是没有什么好兆头的,这两年她加入大通商行之后,行事一改往日作风,说不出来的怪异。叶嗔和她丈夫叶醉一样是个极爱笑的女子,圆盘脸儿上有两个可爱的笑涡儿:“隐之,我们不来可还不知道,你们家女孩子都和天仙似的,我看随便拿出嫁出去一个,你都能做国舅爷了!”姜楚一哈哈大笑:“jiejie不要胡闹,薛王爷还在这里!”薛金玉用宽袖遮脸含笑打趣:“无妨、无妨。”大笑过后,最是孤寂,更何况这些男女都是在他鼎盛而衰时的罹难旧友。姜楚一闭着双目哀叹一声:“老杜道,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我自己再是郁郁不得,可是女儿总算是无辜的。”这一句便真的是真心无假了。叶嗔的笑容也变成了一声叹息:“隐之,自来是病树前头万木春。何况是君看磊落士,不肯易其身。纵使你现在斯人憔悴,我们的心也未曾就有过半分欢愉。可是我还要劝你一句,骨rou连血,你要为着女儿;磊落士人,你要想想社稷啊。”他们年少风华,他们年少悲歌,他们傲世王权,自然不会惧怕二公主,甚至不会惧怕天子。可是他们沉于落志,他们落于悲苦,这些年火热的心慢慢变得如死灰枯槁,只靠着昔日仅存的理想火焰麻木前行,却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击破。这些客人走的时候,姜楚一一个一个的把着手回忆当年之事,心中都有许多欲说而不能说的事情,灵均隐隐看着父亲反复摩挲挚友的手,似乎不肯放去一般,心中也酸涩无比,他们的时代终究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