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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中,累极的灵均听到耳畔响起了恶魔冷淡的声音。帐中的每个人都在等着英雄回归,火光下的神态却是各异。那张脸沾满了鲜血,即便是见惯了屠杀的嵬名众人,也不由得感到可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不知为何变得更加深沉可怕,似乎酝酿着暴风骤雨一般。朱兰夫人悲苦的咒骂:“为什么我会生出来这样一个恶魔!”乞颜辛却高兴无比,他的每个孩子都是草原上最优秀的!他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高兴大叫:“孩子,你救了你meimei,这就是血缘,你终究选择了部落!”他不满的看着对方直直走向受伤浪讹遇移,遇移被他恐怖眼神吓得牙齿打颤:“我我我我、我本来尽量看着她了,结果没想到她她她、她看着那么温柔可爱,竟然突然一剑刺上我,我我我我差点没死了!”他说完立刻扑到一旁的浪罗怀中,从指缝中看着暴怒的二王子。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静静低语:“你怎么会不被她所骗,她…可会骗人呢。”他的手狠狠抵在遇移的伤口处,压得血液汨汨而下,“是谁将兵防图放在屋子中的?”遇移泪眼汪汪的小声低语:“南先生说将图放在我这里保存,他说他文弱没有功夫,没法保护这个东西。”身后的野利朱邪怒不可遏的呼喊着这个忽略众人的二王子,这个小子越来越野性了!乞颜辛却淡淡睥他:“让他去吧,被女人伤了心的苦痛,你是不会知道的。”南齐音看了看摇曳的灯花烛影,轻轻一笑:“二王子今天真是出尽风头,有没有收到在下送你的特殊礼物呢。”檀郎冷漠的看着他:“你说的是一个女人将我多次耍弄背叛的快乐吗?”他弯刀抵上对方后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为什么要将边防图故意放在她身边?”南齐音儒雅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略显调皮的笑意,在檀郎开来却如斯恶毒。他弯了弯唇角:“所以我不是告诉你,姜家的人,永远没有那么容易去征服。”檀郎放下手中的弯刀,缓缓闭上了眼睛。☆、意娘滴,答。滴,答。她在黑夜中急速的奔跑,喉咙干渴的燃烧起来,可是耳边若隐若现的水滴却始终没有出现。不知道为何无法发出声音,所有的武器亦消失不见,那前方的一点光源始终无法触及,那始终无法抓到的桀桀怪笑好似长了一千只嘴一样诡异响起。她惊喜的看见光源的靠近,那声音凝结成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任何机会不会超过三次。”她睁大双眼,胸口沉重的压塌着心脏,无论如何大口气的呼吸,窒息感却极强烈的存在。嗓子发出“咿咿啊啊”的干涩声音,她渐渐止住了呼吸。灵均虚弱的望了望蓬盖顶部的白色图案和星曜图腾,她大脑空白,只是凭借生理感官去回忆许多碎片。白色…星曜…真是愚蠢,苍白的唇勾了勾。那个人的眼睛似乎永远都在盯着她行走,无论伪装成什么模样,他都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她的梦中。“任何机会不会超过三次。”那是他捉住自己时的恶魔耳语。她动了动散掉的骨骼,却发现好似有千钧之力压在身上。“啊,您醒了吗。”沉静的女性声音声音在耳边响起。灵均身上拖着沉重的枷锁,想要费力起来,却被她止住了,“不,请您躺下,这具枷锁很粗糙,只要动一下就会割伤您的皮肤呀。”她温柔的服侍灵均重新躺下,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具有同党项人不合时宜的白色肌肤,五官柔和无比。灵均默默看着她,啊,真是费尽心力,因为要惩罚自己,所以用了这几斤的枷锁吗。不要说活动了,现在她连起来都困难了。她轻轻抬起手来,那粗糙的毛刺立刻割出小小的血痕,灵均咬咬牙,几乎闻到了铁锈与鲜血混合的味道。女人无奈的笑笑:“真是不听话的孩子,怪不得那个孩子也用这种办法惩罚你呢。”灵均轻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去。手心已经被无意识的手指甲抓出红痕,灵均垂下眼睛,低低的问:“他呢。”女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温柔的将铁锁下隔上一层薄薄的丝绸,坐在一旁帮她处理刚才的割痕。她低垂着头,很有几分母亲的温柔:“我是不知道呢。不过,那个孩子应该很生气吧,昨天回来的时候简直和恶鬼修罗一样呢。佛祖保佑,他会平安无事。”灵均刻意去回避这个话题,她歪歪头:“你是赵国人?”女人笑而不答。灵均上下打量着她:“吐蕃诸佛的偈语不是这个,辽国女子皮肤麦色多,你也是被掳来的吗?”女人惊异的看着她:“既然如此,你猜猜我是哪里的人?”灵均淡淡一笑:“你是惠州人,还是南恩州人?”女人点了点头:“我是惠州人,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灵均指了指她手腕上半藏起来的星月菩提子。女人赞赏的看了看她:“您真细心。”她轻轻吹着灵均手指伤口,颇为留恋的回忆:“在我的家乡惠州,这种菩提子很受欢迎,我小的时候,父亲很喜欢上面点缀的黑珠,作为我生辰时候的礼物呢。”她满意的看着已经止住血液的手指,温雅一笑:“妾身名为萧意娘,二王子指派妾来照顾您,妾身会一直守在小姐身边的。”灵均咳嗽两声:“意娘,可以帮我拿些水过来吗?”萧意娘走出帐篷前回头叹了一口气,灵均苦笑不已。她在突围的时候被兀亚手下的杂兵纠缠,好不容易突袭出去,还是被人抓了个满怀。她偏过头去,一口一口去吹着那狐裘上的软毛。在梦中噩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总感觉父亲置身险境。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无能为力呢?明明利落的解决了看守的遇移,几个月的训练下来,对敌几乎并不费力,她却总是被他轻易捉到。似乎自己无论杀了多少敌人,总是被那个黄雀所捉住的螳螂。心中那点酸涩咕噜噜的冒着泡,他想起了檀郎那天的神情,在疯狂之后忽然变得冷漠,令她胆战心惊。萧意娘扬起帐子,屋子里的一屋子男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他。她慢慢走到了那少年身边,为他递上去一杯热酒:“二王子,姜小姐昨天杀敌过猛,身上也受了一些伤。那副铁锁太粗糙了,她皮肤如此娇嫩,怕是不妥当的。”她偷偷的看着檀郎的神色,心里猜不透。对方伸出了手中的酒杯。“嗯?”萧意娘疑惑的问。“添酒。”萧意娘手中添着酒,眼睛向着另一旁的丈夫瞄瞄。夜利兴挤眉弄眼的和他对着眼神,萧意娘心中暗笑,这个笨蛋。帐子中沉默许久,野利朱流笑笑接住萧意娘手中的美酒。他斜看一眼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