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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站起来,捞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勾在手里,又用脚把椅子推回去,准备接电话时,余光扫过门口大概是没想到还有人,下意识看过来,手指忽然顿住,停在那颗绿色的接听键上,不动了。视线猝不及防相遇。手机还在嗡嗡作响,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她脸上。于好在那瞬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恍如隔世。翻过岁月和时间的涌流,曾经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和面前这个英俊非凡的男人再次重叠,过去的画面如洪水猛兽朝她汹涌而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百爪挠心都不够表达她此刻的情绪。只觉须臾间,天地皆非,万物皆空。两人皆是一愣,半晌后,又都很有默契地各自别开。于好转头去看窗外。陆怀征把电话挂到耳边,人开始往外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没有停顿,径直越过她去按门口的电梯,声音清淡地应付着电话里的人:“还在楼上。”“嗯,下来了。”作者有话要说:第5章第一卷生(05)(修文)于好跟赵黛琳走出大堂时,看见陆怀征跟林昶几个,围在一辆白色的奥迪车旁抽着烟聊天。昏黄的路灯拢着他挺拔的身影,他人靠在白色车门上,身形被衬得格外修长干净,黑色西服很随意地挂在他抄着兜的那只手腕上。习惯没变,跟他以前挂校服一样。他不爱穿校服,总是挂在手腕上或者肩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正低着头跟对面的林昶借火,林昶虚拢着火机给他点燃,两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都笑了。他人往后仰,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指尖的烟忽明忽灭。他大多时候笑起来很和煦,但要是扯上一些十八禁的话题,那笑里就带了些风流,特别勾人,跟刚才一样。于好大二的时候,有一门授课,讲的是应用心理学。教授说,如果你与某个人很长时间没见了,你又很想他,可以根据他以前的习惯推演出他十年后的样子。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十七成人思维基本定性。于好照着他十七岁的模样,推演过二十七岁的陆怀征——她在纸上写下他曾经的特征习惯。他极其偏爱黑白色。他喜欢旅游,去过很多地方,曾跟她讲过关于掩藏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一百个秘密,纵使于好读书再多,也从未听过那些怪诞不经的事情,每回听他科普都让她惊异不已。他跟谁都关系好,对谁都好,对她最好。他思想不纯洁,浑话连篇。他吸引女人。他喜欢赛车,追求速度和刺激。所以他或许会在旅行的途中,偶遇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然后发生一.夜.情。于好写完,就把纸撕了个稀巴烂,愤愤丢进垃圾桶里。她觉得自己学艺不精,愧对韩教授,有辱师门,几年心理白学了,净推出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夜色茫茫,树风抖擞,天边似藏了黑墨,浓稠深沉。赵黛琳跟于好并肩站着,看着不远处路灯底下的那拨男人,长叹一声,“虽说你这丫头性子古怪,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真的,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就是情商不怎么高。”于好狐疑看她一眼,“羡慕我?”于好真不觉得她有什么可羡慕,她性子耿直,不圆滑,也不会跟人打马虎眼,嘴也不甜,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更不会做。上次院里吃饭,她一句话差点把院长给得罪了。于好那阵在国际学术期刊上刚通过一篇关于应用心理学的学术论文,当时还收到了一封来自MarcyEddie教授的一封电邮,大意是发表在期刊上的论文他看了,非常赞赏且惊讶,还向于好要了她其他公开发表过的学术论文。吃饭的时候,院长就没忍住把这事儿拿出来说道,“咱们于好平日里闷不吭声,一干就给咱院里干了件大事儿!”说完还拍了一旁韩教授的肩,“老韩啊,你以后别老把于好关在实验室里,多让她出去走走,我听说都快二十八了?还没男朋友呢?你这师傅当的也太不称职了。”韩教授和蔼地笑,刚要说话,被于好打断,“我挺喜欢待在实验室的。”院长当下就觉得这小姑娘太不会来事儿了,这话要是换了隔壁院里那些小姑娘一准眉开眼笑地应和着让院长帮忙介绍男朋友趁此也跟他拉近关系。赵黛琳当时也忍不住踹了她一脚,于好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院长的面子,可话已出口木已成舟后悔也没用,干脆不多想。韩教授连忙打圆场,“还小,不着急。”院长心想,哪小,转眼就奔三了,摇摇头,觉得这姑娘也忒不讨喜了。往好听了说,这是没心眼儿,再往难听了说,就是情商低。都说学心理学的情商高会做人,于好就是个油盐不进柴米不和的特例。赵黛琳低头取了支烟出来,衔进嘴里,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又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转头看她说:“心理院的那几个都是人精,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奇葩?不都说学心理学的情商高么?”“还都说学心理的都得过心理病呢,你得过么?“于好说得贼冠冕堂皇,“你这话就是耍流氓,跟学过医的都不会生病有什么区别,不带这么有色眼镜看人的。”再说,于好主攻测谎,测谎讲究直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赵黛琳终于找到打火机,低头点燃,吸了口:“甭跟我这扯皮,我问你,你真不打算去打个招呼?”说完,眼神意有所指地往某处瞟了瞟。那边男人聊得差不多,准备走了。赵黛琳最后搡她一胳膊:“抓紧机会呀,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了啊。”于好却突然朝她摊开手。赵黛琳一愣,“干嘛?”“烟。”赵黛琳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过去,嘀咕:“你会抽么?”于好瞥她一眼,娴熟地叼进嘴里,然后低头拢着火吸燃,她唇形姣好,线条清晰,细长的烟条被她含在嘴里,那眼睛却清透无比。赵黛琳想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