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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到了洛阳樊大人的府邸前,只能摆出架势,让门前仆从以杨拓同门的名号去通报。不消片刻,便见门口匆匆走出一穿着朴素之人,此人年逾花甲,然而动作颇为利索,面容坚毅。一见到他,阿药便想起先师杨素,一瞬怅然,轻叹一声,拱手道:“不知来者可是樊子盖樊大人?”“正是老夫。”樊子盖答道,他说话就像他的脚步一样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听闻杨素大人除杨拓大人外还有一义女,想必便是姑娘了,里面请。”阿药随樊子盖步入他的府邸,皮皮和茶仙亦随她而入。进入院中,只见樊子盖这院落比杨拓所居之处还要简朴,可见他本人应是清廉之官,阿药心中不由稍定,和那种官场滑头打交道总要耗费太多心神,那不是她所愿的。“樊大人在信中说,有传言蛟精食人,这是从伏魔山一带流传开的吗?”甫一坐下,阿药便问起正题。她的直接做法让樊子盖大有好感,老人身子微微前倾,答复道,“伏魔山传说甚多,初时老夫未曾在意,直到见这传言愈演愈烈且似乎有始有末,方才知道那不是无源之水,蛟龙之传确有其事。老夫派人多番打探,终于探得这传言始于伏魔山下的月河村。”“月河村?”“那是一个久居于伏魔山的宁静村落,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樊子盖详细介绍道,“据说那蛟龙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吞食一人,若是心情不好,还会故意兴风作浪,破坏村人的庄家房屋,极为可恨。”阿药微微皱眉,说道:“不知大人可有派兵去讨伐?”樊子盖摇了摇头,答道:“我曾听杨拓大人说过,这天下的妖怪中有以怨气为生的,所食之人越多、实力越发强悍。我手下没有具备降妖除魔之能的干将,若是贸然动手,不仅是白白丢了性命,更有可能助长那妖物的气焰,甚至有可能打草惊蛇,令它狂性大发,到时月河村上下……”阿药眉头稍稍舒展,庆幸这位樊大人不仅清廉而且确实很有能力,她略略沉吟片刻后说道,“大人,在我打探出那蛟龙的具体所在后,请您派兵暂时将月河村居民迁出村落,我打算会一会那蛟龙,若是打斗起来,可能会牵连他人。”“这没问题。不知你是否需要更多人手帮忙?”樊子盖问道。阿药摇头道:“不必,依照传言,这蛟龙从不袭击这河上往来的船只,可见它并不栖息于江河,更有可能是仰赖地下水脉生存,到时候战场并不空旷,人多没有益处。”樊子盖是熟读兵书之人,个中道理自然是明白的,他见阿药表现沉着,不骄不躁,心中对她多添了几分信心,心想杨素果真是有福之人,所收的弟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幸好你来了这里。”他感慨道,“不然……唉。”阿药初时不知他这般感慨是为了什么,略略思索之后方才有了几分猜想,杨广不喜听见妖邪作祟之说,那些官员自然不愿意拿此去惹他不快,更不希望让这消息成为自己治理地方无能的证据,自然会拿出欺上瞒下的看家本领。只要这里的蛟龙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有关于它的消息定然是被当作居心叵测的妖人的妖言妖语被强行压制下去,放任月河村遭受厄运。这么看来,那蛟龙可能也清楚这之中的种种弯弯绕,作恶作得甚是有分寸。在出发去月河村之前,樊子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道:“你此番前去除妖不仅要小心妖怪,还需要小心村民。”“这是为何?”阿药奇道。“听我派去那一带的探子回报,月河村的村民中有一部分人似乎有意将这妖物当作是‘河神’来祭祀,希望用每年牺牲一少女为代价换回一年的安定。”樊子盖说道,“你若是坚持除妖,只怕还会被他们当成惹事的祸患呢。”“多谢樊大人提点,晚辈会注意的。”阿药恭敬地回道,心中开始盘算到了月河村之后的计划。从洛阳到月河村还需要行一段水路,为防止让村人和蛟龙察觉到异样,他们并没有在月河村的码头直接靠岸,而是在距离那里有半柱香路程的地方停下,虽然这减短了不习惯船上旅途的人的受苦时间,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阿药不得不为茶仙和皮皮施展数次清风咒,他们才好了些。“茶仙还好,我若是带你进村,只怕那里的人都要对我产生戒心了。”阿药对胚狼说道,“你且在这里等我指示,注意隐蔽,莫要让那些村民发现了你,避免没有必要的冲突。”皮皮低低地“嗷唔”叫唤了一声,表明自己明白了。在从大兴出发之前,为了防止樊子盖看不起自己是一介女流她有意穿得气宇轩昂,如今她要从村人身上探知消息,这副打扮便不合适了。因而此次临行前,她向樊子盖讨要了一身民妇装扮,打算假称自己是要去黑山镇找未婚夫,借道月河村。她将茶仙塞进那棕色的普通包裹,又将包裹背在身上,学着那些普通妇人一样踏着小步向村中走去。甫一进村,一股熟悉的感觉就扑面而来,那低矮的房屋,那绿色的桑树,那三三两两挤作一堆说笑的妇人,那学堂中传出的朗朗读书声,还有那扎着发髻的用树枝做游戏的孩童……与她童年时的场景是何其相似。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感情涌起,哪一个对她而言更有归属感呢?是平凡的村落?还是繁华的大兴?或者,是那座垂首能望见人烟,又与之宛若两个世界的青山?阿药深吸了口气,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走进了此地的客栈。“老板,能给我一间房。”她咬了咬唇,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才轻声向客栈老板询问道,说话的时候手还紧紧地拽着钱袋,完美地演绎出了一个独自在外的女子应有的不安和警觉。“好嘞好嘞,一晚上五两银子。”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板回答道,他的笑容很是慈善,阿药也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丝毫的虚伪,“姑娘您要吃点什么吗?小老儿别的不会,煮的面却是这月河村中一等一的。”“那便来碗面吧。”阿药一面从包中掏钱一面在心中感慨这些年来物价飞涨,有人说是杨广所下达的命令不当的缘故,她不懂这些金钱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百姓生活确实是日益艰苦,民怨渐生,纵然没有那些个所谓的妖邪乱世的预兆,她也能开出大隋的危机。这些年里,她有劝过师兄不要再为大隋卖命了,但是却反被他用她劝他的话规劝早日随琵琶去隐居,他自己却始终一根筋地要继承师父的心愿……如今她已不敢再提这类话题了。“老伯,这一碗面多少钱啊?”在付清了房钱后她问道。“不用不用,一碗面而已。”客栈老板摆手说道,“姑娘你出门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