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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惊讶之色,然而未等她询问,杨素的手指又移向了她,“第三样,伏羲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稍稍回过神来后只觉得有些惶恐,心想着师父若是弄错了该如何,她岂不是让他失望了?“十大神器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再次出现,你们说……这可不是天命?”杨素似乎想要笑,但他的笑从来没有那么假过,或许他已经病得连演戏的力气也没有了,“我是你们的师父,你们却不仅是我的徒儿,你们是我的命,是我的全部希望……是我向上苍苦苦祷告后得到的唯一一点带有善意的回馈,你们会带着大隋走向昌盛,你们会让那些乱臣贼子自食恶果,你们,你们,你们……”他说到后面已是说不下去了,一口从他喉头涌出的鲜血堵住了他剩下的话,他一下又一下地搏命似地喘息着,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那摊血,仿佛那是要毁去大隋山河的敌人,这斗士一般的神情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便被苍老驱逐了,他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似是读懂了这猛力推搡着他往幽冥去的强大力量背后暗藏着的仁慈,他慢慢地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呼吸一点一点地变慢,在它彻底消失之前,他又猛地睁开双眼,盯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再一次显露出了那令人习以为常的反复无常。“罢了,已经没有意义了,这天命误了我,又何必再误了你们呢?”“我聪明了一辈子,临了,却是尽说疯话。”“我听说有一地名为苍山洱海,那里的风景甚是不错,你们替我去那里看看吧,若能久居于那里,倒也是件美事。”“北风吹故林,秋声不可听。雁飞穷海寒,鹤唳霜皋净……拓儿,你上次替我将信送与薛玄卿,他是如何答复的呢?”杨拓哽咽不能语,好半天,他才断断续续地答道,“薛,薛大人说……人,人之将死……其言……其言也善矣。”他自己已品出了这答复中的不详之意,哭声再难抑制。“其言也善……其言……善否?善……否……”最后的一个字,同说话人的生命一样,消散在这尘世间了。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宝宝六一节快乐!今天偶然看到一片说太岁*天罗子的MV,忽然发现这首歌和这段剧情略配啊。话说妖皇的MV好像不多唉……第40章第四十章近些日子,他的笔友王大红时常同他聊一些有关寿数之类的问题,堕神阙很容易就想到这可能是因为她身边有什么人行将就木了,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她的师父上了年纪、得了重病,他第一时间表达了慰问与关切,心里想的却是她的师父想来也不算是什么高人,在苦境,那些能够成为一派掌门的修道者哪一个不是几百有余、鹤发童颜,甚至有些人连“鹤发”都没有。他替王大红感到有些可惜了,有那样的天分却不能有一个靠得住的名师,实在是浪费,也不知道那个叫琵琶的妖怪能不能挽回一二。这层对她的天资是否会被浪费的担忧还没有被抚慰,他又想到如果她的师父没本事,她自己又能有几分作为呢?苦境并非宁静之地,她能保护好自己吗?即便她与世无争,她能够像那些高人一样视岁月为无物吗?他越想越心慌,忍不住开始关心是不是有能让功力不足的凡人也长生的法子,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他又不敢有更加大张旗鼓的动作,生怕被什么多事的妖怪嘲笑,他我行我素惯了,但他不想让玄皇对他失望。之后有好几天,王大红都没有给他写信,他猜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师父没挺过去,她现在不得不为丧葬之事cao劳。这猜测只对了一半,当她再次与他交谈时,他才知道虽然她的师父确实已经仙逝了,但是这几天教她烦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或者说,是她师父亡故前的一些话。“我师父说我不是人。”对方这样写道。堕神阙愣了一下,问道:“他骂你了?”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写道:“不是,他说我是一把古琴,不是人类。他还说我师兄是一面镜子,也不是人类。”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他几乎是欢欣鼓舞,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样的说法实在是不靠谱到极点,与其将来得到验证后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多余的希望。“他应该是在说疯言疯语。”堕神阙说道,“你不是说那个叫琵琶的女妖在捡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婴儿吗?如果你真的是物灵,那应该一出现就是固定的形态,不具备生长的能力。”他这样说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在百妖路中也有一些物体具有化为人形的能力,他最熟悉的就是狱天玄皇的三途苦,在有需要的时候,它可以化作戟妖殇炼同玄皇并肩作战,他有向玄皇请教过与三途苦有关的事,不说十分了解,但至少他知道它肯定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真身。“我其实有些希望我和师兄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是物灵而非人类。”对方写道,“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脱出寿命的限制,和琵琶、师兄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我们就都不会孤单了。”犹如一盆冷水当头罩下。在她对未来的希冀中,有她的师兄,有琵琶。没有他。看着这一行字,堕神阙的目光逐渐幽深,他很清楚这两个名字在“王大红”的世界中的分量,但她的世界中只有这两个人吗?她想要相伴的也只有他们吗?人类说着“友情”的谎言,却又不愿意将这谎言落实到每一个细节,就好像笃定别人发现不了似的,真是让人厌恶的轻视。他的心中对此甚是不甘,然而若是让他真的去试探自己在对方心中有几斤几两,以他的尊严又不愿意这么做,只能将这苦闷憋在心里,宁可默默地折磨自己也不肯去寻求一个可能会让他愉快的答案。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还会留在你师父家中吗?”“自然不会。”对方写道,从字迹来看她应该对此很坚定,“师兄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我搬去和他一起住。”“依照人类的礼法,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堕神阙心中更是不快,却又不肯直白地表现出来,这样曲折的问法反倒让他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什么时候师兄有了心仪的姑娘,我自然会识相的。”这不是能让堕神阙心情好起来的答案,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心中积累的郁闷又多了一些。他想,若是他能见她一面,和她面对面的说话,也许有些事情就能明朗了吧。但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自上次怪乐地遇袭后,妖与佛的对立简直到了水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