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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不说,从年纪来看,也不必急于聘娶夫人。当然,年纪在婚姻当中根本不算问题,关键是政治因素。孙周望着议论纷纷的众卿大臣,最后没说同意,也未加否定,有善于揣摩上意的大臣觉出味来,孙周便借着他们和稀泥的功夫宣布退朝。一路随行,跟孙周来到路寝的还有八卿。作为中军元帅,又是五朝元老,韩厥的话有多大分量自不必言,正因如此,他也不会过早给出定论,而是拾遗补缺,做出最佳决断。“今日杞伯来此朝见并请求通婚,不知众位大人意下如何?”韩厥道。荀罃率先开口,他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说:“以我看来,杞国是夏朝后代,亲近东夷,还是不要与之通婚。我晋国乃中原大国,主公的夫人,只有像齐国那样的大国公主才能般配。”“大国?”士魴接口道,“要说大国,楚国、秦国也是大国,若是与之通婚,还能利于邦交缓和关系。”栾魇嗤笑一声,大声说:“邦交?晋国与楚、秦两国有何邦交?他们将我们视为仇寇,通婚就能缓和关系?二位可别忘了,当初秦国穆公的夫人,可是咱们先君献公的女儿,哼!结果呢?到底是结亲还是结仇?在座的诸位不是不知道吧!”被栾魇抢白一通,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咳咳,”这时荀偃咳嗽两声,没去看说话的几人,而是看向孙周,“主公,杞国固然是一小国,可小国请求通婚更要答应才是,否则落了话柄,怕是要说晋国眼高于顶不给面子欺负小国。再者,晋国是泱泱大国,志在称霸,一旦与大国结为婚姻,顶着岳家的名头,不得被他压上一头?”孙周似笑非笑,看向韩厥。“韩元帅,您意下如何?”韩厥倾向于荀偃的说法,不过对上孙周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仔细想来,孙周的婚姻大事固然关乎国政,是国事,也是家事。为君为王的,向来忌讳手下大臣对自身家事指手画脚。孙周为君,其手段与见识他也早有领教,想来这点小事还能决断不了?他刚刚升任中军元帅,还是谨言慎行为好,万一因此弄得君臣生隙实在不妥。“只要不违礼法,聘娶夫人,那是主公家事,想来主公能够决断,这主意,还是主公您来拿吧。”在坐诸位都是明白人,就像韩厥所言,只要不违礼法,何必在这件事上悖逆孙周?当下,其他七卿也纷纷附和,韩厥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笑着问:“不知主公对杞伯那边有何安排?”他的言下之意,便是提心孙周,最好早点做出决断,好给杞伯一个交代。“杞伯长途跋涉一路劳顿,这件事明日再谈不迟,今日还是好好休息。”“主公所言极是,是我等思虑不周。”荀罃道,“下臣尚有公事在身,先行告退。”自荀罃之后,其他众卿也一一退出路寝,只有荀偃挨挨蹭蹭。他晃在最后,半道寻个空子折回路寝。孙周见荀偃折了回来,便问,“除了杞伯之事,还有别事奏议?”“主公,这……并无别事奏议,”荀偃飞快地看了孙周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赶忙垂下头,笑着说,“杞伯的事,除去下臣先前所言,还有……咳,下臣听说,杞伯的女儿美若神女,比之当年的褒姒妲己也毫不逊色。不过下臣知道,以主公之英明,自然不会为美色所诱。话虽如此,主公既然乃当世明君,这天下第一美人,不为主公所有,又该为谁所得?”孙周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这荀偃挨到最后折回路寝,就为拍他马屁举荐美人。之前说的大义凛然,不想关键还留在后头。当然,他多少也能理解,君臣在私下里谈论女人,也好拉近关系,荀偃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吧。不过这家伙也真是清闲,不将这功夫用在治国为政上,偏偏舍近求远,将心思用在歪处。再者说,孙周可不相信,这天下还有什么美人能让他心动神驰?要说有,那也是,也是……想到这里,孙周的脑中浮现出那玉那张纯稚可爱的脸庞。不想则以,稍动心思,只觉今时不同以往,再联想到近来合计他的婚姻之事,不由地心头一跳,有些悸动起来。他若有所悟,对这男欢女爱婚姻嫁娶,少不得留了意思。再想起那玉素来的性情,复又患得患失,那醉心悱恻的心思,就像火炭上浇了盆冷水似得,一下子凉了半截。原先他自诩潇洒,深信人各有命,凡事只要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强求不得也不必强求。哪想今时今日,竟生出这种牵肠挂肚的心魔来?坐在下首的荀偃,哪知脸上不露形迹的孙周被他带出这番心思,还在一旁不住劲的夸赞杞伯之女。等他夸完,孙周心不在焉,嘴上却说“哦?那杞伯之女,当真是天下第一美人?”“可不是,这样的美人,主公万万不可错过。”荀偃说的酣畅,见孙周言语之间似乎意有所动,更是不遗余力地吹捧对方。孙周听了半天,见荀偃还没消停,便拣他说话的空挡插嘴说:“好,寡人知道了,不过还要思度一番,不知荀将军是否还有其他要事?”荀偃脸上一僵,暗想,这国君年纪虽小,却很有些定力。不过话说回来,百闻不如一见,他说的天花乱坠,不管那小女公子如何美艳,若非亲眼所见,这国君若是未曾尝过女色滋味,怕也不知好处。想来想去,当下国君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也只得先行退下。待殿中只剩孙周一人,他定了定神,按捺住心思处理政务,奈何良久不能自克,胸口翻江倒海一般烦乱不已。他也知道,不管是尊卑礼法,还是那玉本人,他想要她,都是千难万难。要说割舍,那是最好不过,可若割舍,想到割舍,脑中心里便稀里糊涂地混做一团,理也理不清楚,哪里还能找到安宁之地?啪嗒一声,孙周将书简撂在案里,身体仰躺着卧在台榻上。虽说心里烦躁,那玉的影子始终盘亘不去,脸上便渐渐发起烧来,这样不可自控的心志实在让他惭愧,他掩耳盗铃般抬起手来,用宽大的衣袖遮住面孔。等到心绪渐渐平复,孙周长叹一声,他找出先时奚翮从云梦归来带到的帛书,那是颛孙容给他写的。起先他是觉着颛孙容的话言之有理,虽然那玉年纪尚小,可将她一个女孩带在身边抛头露面,的确不太像话。也正是这番考量,他始终犹豫,到底该不该把那玉从云梦山接到新绛。而下,他遇到杞伯请求通婚,至于那玉那头,待到长成嫁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时间久了怕也淡了,如此看来未必不好。要是任由自己恣意纵欲,要是哪天不能自持,真以国君威权全了心意,反倒不好收拾。这番道理孙周想的通透,可心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