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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急了点儿……”潘小园脸一红,为自己思想之污小小的惭愧了下,随即又好奇起来:“奴家急了点儿?急什么……”大妈暧昧一笑:“人家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能不知道他自己穿衣裳的薄厚,非要你上手去捏他肩膀?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了,能不知道怎么用火箸拨火?非要你手把手捏着教?自个儿喝剩的半盏残酒,非要递到人家眼前让他喝,你说你急的什么?嗯?万幸你汉子不知道这些,否则啊,闷葫芦也得给你磕出个响儿来!老身是过来人,可要劝娘子一句,凡事欲速则不达……”她还说了什么,潘小园听不进去了,心头隐隐生出一阵极其不妙的预感。自己的“叔叔”,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而自己昏迷前居然做过这些事……她怯生生地打断,犹犹豫豫地问:“这个,恕奴家无知,阿婶……贵姓?”那大妈笑道:“哈哈哈,娘子不会连这也不记得了吧?老身姓王,便是你家隔壁开茶铺的,平日里娘子管我叫……”“王干娘。”潘小园直勾勾盯着她,接话道:“奴家这下全想起来了。”王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一张脸皱成一朵菊花,口中一排黄牙整齐站队,“等娘子身子好了,来老身铺子里吃茶啊。”再“想”不起来,她潘小园就白读那么多遍了。这一年是宋徽宗宣和元年腊月,原著第二十三回。武松刚刚徒手打死了盘踞在景阳冈上的吊睛白额虎,成了阳谷县大英雄,让知县大人抬举,做了都头,又在街上偶遇自己的哥哥武大郎,遂在哥哥家里住了下来。家里除了哥哥,还住着一位嫂子。嫂子姓名:潘金莲,排行:第六,年龄:二十二岁,爱好:武松。据说以前在张大户家当丫环,因着几分姿色,被老爷看中,又不肯从,于是被老爷报复性的白白嫁给矮穷矬武大。她怎么能甘心呢。污力十足的潘六姐儿,见到武松,通体酥软,第一反应是这个猛男连老虎都打倒了,“必然好气力”。趁着武大出门卖炊饼,用尽全身解数勾引这个小叔。而方才王婆所描述的什么捏肩膀、拨火、喝酒,就是原著里一段经典的撩汉场景。书里的潘美人,先是假作无意,往武帅哥肩膀上轻轻一捏:“叔叔穿这么少,不冷吗?”假借关心为名的肢体接触,点到为止。见武二不应,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火箸,顺便靠近,轻声慢语:“叔叔不会拨火,放着奴家来。”小手儿相碰,火盆前擦出火花。最后,则是那句经典的:“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欲拒还迎,循序渐进,潘金莲的得意之作。第302章终章他年若还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娘子这是怎么了,想是做饭时伤着了?怎么家里连个粗使丫头都没有,还得让娘子亲自下厨?”嘴上说得殷勤,却也没像武大似的动手动脚的查看,只是语气里含着心疼。跟方才那声石破天惊的“滚蛋”相比,简直像是另一个人说出来的。潘小园含糊应了一声,还待要找借口,玳安已经跑了回来,喘着气,叫道:“爹,轿子雇来了!”跟在他后面的,竟是一乘两人小轿。轿夫刚放落地,玳安殷勤一掀帘儿,嘻嘻笑道:“娘子,请!”西门庆笑道:“莫怪小人自作主张了。娘子这般娇生惯养的人物,哪当得道上风尘冲刷。今日又委屈娘子受惊,还是请娘子上轿,力夫自认得去娘子家的路。”潘小园张口结舌,看看轿子,又看看玳安,赶紧摆手:“不,不必了吧,也没多少路,可以走的……”但西门庆往那一站,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大男人,气势上先完胜一筹。再加上一个玳安,点头哈腰的不由她不从。两个轿夫立在路中央,笑嘻嘻的看戏。再推辞两句,路上已经有行人开始侧目了。西门庆不慌不忙地压低了声音:“娘子难道是方才惊吓过甚,走不动了?是不是得让人抱着才能上去?”……不知怎的就被请上轿子,轿帘放下,身子一晃,飘然如在云端。轿子显然是富贵人家的专享,她依稀听到轿夫在外面大声吆喝,让其他行人让开。禁不住脸上一阵阵的烧,不知是难为情,还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西门庆的背影,怎么居然和武松那么像!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此前一直不解的一件事。为什么西门庆见到自己会如此殷勤?为什么他的语气好像……两个人已经你情我愿了似的?根据现有的信息,穿越之前,潘金莲和西门庆只见过一次面。六姐儿用叉竿下帘子,失手打到了西门大官人,连忙道歉。而西门庆呢,也从这位妖娆小娘子的脸上看到了机会,这才有之后拜托王婆牵线的一系列计划。可叉竿事件发生的时候,六姐儿正倾心于武松,盘算着如何能把小叔拿下呢。现在她明白了。她几乎可以还原那一幕了。潘金莲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的等武松回家,顺便先把帘子下了。不料叉竿滑落,可巧不巧的打在了一个人身上。潘金莲定睛一看,失声叫道:“啊哟,叔叔,对不住!”被打的人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一张又心疼、又歉疚、又带着些许妩媚的俏脸。而潘金莲呢,发现认错了人,一定是飞红了脸,赶忙低头道歉,留下一抹让人难以忘怀的娇羞,让大官人自此念念不忘。而现在,这个认错人的乌龙,让她潘小园又犯了第二次。难怪西门庆见她主动跑过来求助,立刻便是一副惊喜万分的表情。轿子外面是擦擦的脚步声,玳安的声音传进来:“娘子可还好?座位可还舒适?”潘小园强挤出笑来答应。这轿子一坐,自己对西门大官人的人情可算是欠下了!平心而论,大官人今天的所作所为,居然让她颇为受用。平日里,武大只知道拉着她求嘿嘿嘿,何曾有过这般呵护的举动。更何况坐轿子这种不经意间的炫富,这么晃晃悠悠的颠上一小会儿,怕是要颠掉武大半天的营业额……潘小园甩甩头,自己给自己一个冷笑。要不是自己熟知剧本,几乎要对他动心了。从她假装受伤,拒绝王婆的裁衣请求,已经过去了四五天。计划有变,王婆必定已经通知了西门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受伤。既然如此,方才他为什么又会无意“发现”她的伤势,并且大惊小怪地推论一番,以显得他丝毫不知情?套路,都是套路。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一幕可千万别让武松瞧见,平白生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