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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是异国的象。随着人群的窃窃私语,又发现了不少异国的人,勾鼻子的、大胡子的、包脑袋的,都是住在使馆区的使臣,此时出来与民同乐,瞻仰上国昌盛。说是有西夏的,有高丽的,有交趾的,有回纥的,骑着高大的骆驼。有几个明显是来自辽国,此时正穿着汉服,肩膀上立着海东青,跟几位宋官谈笑风生。她忽然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问一个路人甲:“有金国使臣吗?”“……没听说过。”看来宋金尚未建交。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东京城潜伏着不少为金国效力的人。就冲几乎等于没人把守的城门,不往城里面派一个营的细作,简直是浪费机会。这么热闹的场合,并非进行谍报活动的良好时机。她的心思还是回到了玩上面,看了这个,忘了那一个,将武松拉来拽去的,忽然就看到一个算卦测字的,支个小摊儿,旁边围了一群人,大多是一对儿一对儿的。女孩子们害羞归害羞,掩着小口,低声笑语。武松忽然拉她过去:“咱俩测个八字去。”潘小园一头雾水,任他拉了好几步,才意识到,这人什么时候变迷信了?赶紧说:“不用啦,你没看这么多人排队?”武松却坚持:“哪个摊子前面不排队?”他倒挺投入,排在队尾,眼里全是笑意,诱她说话:“你的生辰八字,我还不知道。”潘小园心思停滞了一刻。如何不想跟他玩个测八字,但是……原版金莲的生辰八字她也知道,可万一测出来是个大凶、相克,怎么办?毕竟人都差点让他弄死了啊。而自己那个上辈子……莫说也不完全知晓,如今的自己,到底还残留着多少上辈子的天性?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突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将他拉出队伍,笑道:“我不信这些东西,别浪费时间。”武松奇怪。“攻略”有问题?还是试探了一句:“就当是个玩儿。”“不好玩。咱们玩别的去——瞧,那儿有人舞鲍老。呀!好响的锣!”武松心里毛。燕青这小子涮他。其实燕青那点经验,一百个姑娘里,大约九十九个适用。但谁叫他面前这个是不一般的,他也看开了,让他放不下的,不就是那点与众不同的劲儿吗。干脆笑笑,指着那算卦的,说:“其实测不出凶的。你看那人没,凡是男女同去的,一律算得是天作之合,这样讨的赏钱最多。”潘小园乐了,观察一阵,反驳:“也不尽然。你看那一对儿,测的有些问题。”武松低声:“没看那两个人穿的绫罗绸缎?这是要他们花钱化解呢。”果然,八字测得不尽如人意,两个小资富二代赶紧掏钱,毕恭毕敬请大仙帮忙改运。两人各自得意,相对大笑。不知不觉,袖子底下手勾在一起,火热。悄悄戳他手心,描他掌根的茧,被他回应地捏一捏。偏巧两个人都是窄袖子,可覆盖的余地不大,两只手老是滑出来,让人瞧见,就是一阵窃笑。她面子挂不住,丢开他手,打算买点东西,把自己两只手占上。可买来一个大面具,太大,戴着又沉,最后挂武松胳膊上了。不知不觉踱到开封府底下,鳌山高耸,铺着全国最大的灯棚,灯上画着各样传说典故,还有猜灯谜的,颁奖现场一片狼藉,拐角处居然还有两个“公厕”。潘小园非常有自知之明,把得奖的机会留给众小资,跟武松拐进一条人烟少的巷子,钻出来,却又是星罗棋布的灯火,逃也逃不掉,街上酒香四溢,却是美酒一条街。潘小园兴高采烈:“二哥,你的钱够吗?”武松只微笑。这算是高档美酒博览会,新配方、新产品争奇斗艳,可惜都是奇巧而阴柔的梅花酒、葡萄酒、椰子酒、荔枝酒、枣酒之类,并非他所爱。倒是潘小园,这一下发现了新大陆,居然还有免费品尝!她没几盏就开始畅想:“这种蜜酒,回头咱们店里可以进一点……要个老板的联系方式……椰子酒就算了,有点太辣……有没有食补的药酒,我找找……”武松提醒她:“别喝了。”“怕什么,这酒没劲道,就是个甜……喏,尝而不买非礼也,我……我最讨厌,免费品尝之后甩手就走……掌柜的,来一瓶……”也不问是什么了,瓶子拿到手,掰开盖子闻闻:“……我的天,生姜桂皮味儿。”武松抢着把钱付了。她喝得半醉倒好办,武松直接一拎,半是抱着半是拖着,小巷子里找个箱子让她坐下。虽然知道她酒品不错,但这条街上的酒透着邪气,香味稀奇古怪的,难保不会让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突然想回去了。只有自己那个小客房里是没人窥探的。但看她兴致正浓,醉过这一波,看来还要出去探险呢。“什么时候回去?”潘小园一怔:“怎么,你……累了?”“不是,就是心里有个数。”她笑道:“那就玩个尽兴,最好你……你明天一觉睡到下午,就……就走不了了,嘻嘻!”她倒念念不忘他该走的日期。让他有点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几双好奇的目光往巷子里探。两个外卖小厮像是故意的,一阵风般穿过去。于是他掀开斗篷,把她大半个身子罩里面,脸朝里,免得人家看到面孔。潘小园忽然觉得周围空气一热,睁眼一瞧,只见晶晶亮一双眼。也知道害羞,脸红道:“就歇一会儿……”“嗯,就一会儿。”呼吸相闻。她心中忽然一悸,用力吸一口带着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这样的节日,还能过几次。”怎么突然感伤了?今天晚上可劲儿疯狂,只是因为怕错过这个村,再没那个店?武松安慰她:“不是年年都有吗?清明也能出去,夏天孟兰盆节的也有庆典,重阳也有,一年好几次呢。”“可你不在啊。”“我不是会回来?”“不一定赶得上啊。”有点胡搅蛮缠的意味。武松却挺乐意被她胡搅蛮缠了。明日以后,就要一个人踏上回山东的路了。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呜咽,竟是她借着酒劲儿哭了。“不想你走……”他还得强颜欢笑:“你别怕,这边约莫比梁山还安全。你就当……”底下的人急了,一抹眼泪:“你就不会说你也舍不得我!”武松心一震,心头掠过一大把筷子的影像,自我检讨了一刻,改口:“是舍不得你。”她舒坦了,埋在他怀里拱拱,自己笑着说:“嗯,你不说我也知道。”但为什么听他亲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