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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一见沈流静,刚要求饶,就见霍晅眉心黑的可怕,脸色又过于苍白。他急忙闭了嘴,唯恐被沈流静迁怒。沈流静抱着霍晅,单膝跪地,除她之外,什么都不入眼中。霍晅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沈流静,万一我真的死了,天剑会回到三千咫后面的千秋万仞之上,你去试试,能不能和它共神。”沈流静不答。她大约是在担忧,他会随她而去,也怕剑宗那些人为难他。她的玩世不恭,从来只在表面。内心却从来都是始终如一的温柔和体贴。霍晅难受的厉害,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沈师兄,你说,我今年也未必是本命年,怎么会多灾多难的这样厉害?”第64章言灵血封什么叫做未必?活的太长,连自己的年岁都忘了?沈流静道:“你今年是五百七十三,自然不是本命年。”霍晅“咦”了一声,奇怪道:“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沈流静微微苦笑,她以为,她的命牌是在哪里?她的本命灯又在何处?那命牌上的所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何况是她的年岁?霍晅看他又不说话了,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哎哟,我觉得脑袋里有好多水,一晃一晃的,你听,还有水声!沈流静沉肃着脸,一把抱起她,刚要发出无极令,令天道各派都汇聚剑宗,想法救她,三千霜华却突然颤动起来,剑锋寒光直入她眉心。这把天剑竟然将她眉心堆积的黑气,全都吸走了。沈流静紧紧抱着她,既觉惊讶,又觉在意料之中,这把剑早已认她为主,又是烛龙的天生克星,能够吸走烛龙的情思,也并不为奇。他心头狂喜,此时此刻,才散开了心神,方才那股无着无落的痛楚却仍然缠在心口处。叫他无从发泄,只能紧紧捏住了身旁一块石头,将这石头都捏了粉碎,石屑陷入他手心,都浑然不觉。那股黑气缠在剑身上,许久不散。霍晅本就是在勉强支撑,此刻沉沉的靠在沈流静身上,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了,缓了许久,才道:“这把破剑……它也不早些动手,害我交代了这许久的遗言!”沈流静听不得她这样胡说,可看她一身汗水,必定是疼极了。这些年过去,那个连牙齿咬到舌头都要哭疼的小姑娘,都能忍得住这样的痛苦了。他难受的要命,随手撤掉剑阵,不留意间又把魏紫的另一条胳膊给斩断了。魏紫哪看不出来,这位要他命的真尊正和自己较劲,敢怒不敢言,还要晃晃悠悠的跪端正了,恭送这两位“魔王”。他两边胳膊都没了,人棍一样折在地上,显得格外的身残志坚。总算是把这两尊“杀神”给送走了。沈流静自然不欲留在外道陵,妖族的地盘上,随手掐了个诀,却被此处无处不在的妖阵所误,竟然落在了湖里。二人都被铺头盖脸的冷水,浇了个激灵。霍晅本就昏沉沉的,冷不丁灌了好几口冷水,好容易缓过气来喊:“天啦,你是要谋杀亲妇了!”沈流静心疼坏了,忙把人捞起来,护在怀里,捏了个诀给她烤干了湿淋淋的衣裳和头发。霍晅被冷水一浸,倒打起一二分精神来,笑盈盈的望进他眼睛里:“怎么?刚才在水底下,还没看够?”沈流静踏水而行,沉默不语。霍晅周身疼,又看不得他沉郁的样子,故意闹他:“那可不行,我不太爱幕天席地的。我那三千咫洞府之中,有一处温泉,里面生着千叶莲花,人若泡在里面,若隐若现,才叫情趣。你若喜欢鸳鸯戏水,赶明儿……”沈流静垂下头,堵住了她所有言不由衷的戏谑。一颗老去魂魄都为她重新跳动,渡出去的是数百年沧桑,回流的是一腔新鲜热血。霍晅坐在石头上,身子摇摇晃晃的,撩起衣袖擦了擦嘴,半晌才叹了口气:“嘶……好像破了……”沈流静脑中轰的一下,再不能故作镇定,从耳朵一直红透了脖子。“先出外道陵吧!”霍晅轻轻嗯了一声,乖巧的张开双手,理直气壮的要抱抱。她又伤又疼,总不能自己走回去。沈流静连眼睛都是红的,将人抱在怀里,缩地成寸,这次总算对了。一出了陵外陵,那两颗歪脖子老桑树忙躬身下腰,殷切的齐声道:“恭送尊上,欢迎您下次再来。”霍晅笑不止,若有似无的气息扫在沈流静耳边:“魏紫这辈子,恐怕再也不想见到我和你了。这两位树大爷,还要我们常来。”她气息十分微弱,这句话说完,不可抑制的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沈流静心疼道:“你先睡一会,我带你回空镜墟。让宗主为你看看伤。”霍晅笑盈盈道:“去见你大爷呀?这么快就要上门见长辈?”她顿了顿,垂落的羽睫掩住了星瞳中的深幽情绪。“还是不要了,太快了!我也没有上门礼。青莒峰上无尘月,你大爷把你如珠如宝的供着,我若是空手去,怕他撵我出来。”这理由不太像话,沈流静自然知道,可一时也没有料到,她方才生死之间,竟会这么快就藏住了心思。故而,越是口无遮拦信口胡言的人,藏起自己的心思来,任是谁也看不透的。沈留情擅医道,可称得上数一数二。霍晅到底是折腾过,先是强行融合情思,动用了其中的灵力。后来又全力劈开界封,又被天剑剑气入体,吸走了情思。若不让沈留情看过,他又怎么能放心呢?可霍晅依旧是笑眯眯的,唇边的梨涡那样可人,偏偏言辞坚拒。沈流静怎么拗的过她?只好妥协,让她小睡片刻,他送她回晏极山。霍晅眯了会儿,冷不丁的道了一句:“我们偷偷回三千咫,若是叫师弟知道,必定又要啰嗦。我怕他了。”沈流静果真悄无声息入了晏极山。净白祥云掠过九鼎群峰,最后落在三千咫外。三千咫四面陡立,如一柄从天而落的巍巍神剑,立在高山之巅。三面无路,只有东方石阶入云,近乎直立。沈流静抱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像是踩踏在通天阶梯之上。半山上,一青衣男子乌丝垂散,随风撩动,一步一阶,从三千咫上下来。他与沈流静,狭路之逢。各有一缕惊诧随风而过。青衣男子唇角一点淡笑,来的极快,散去的更快,躬身见礼:“阁下可是琅华峰主?在下桑茵。剑尊如何?”桑茵,乃是霍晅座下首徒。有风吹过,千树万树的紫合欢都拂动,一缕云絮一样的花瓣落在了霍晅唇边。沈流静垂下眼眸,单膝跪地,轻轻拿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