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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避,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画阵法,正觉要死要死,突然面前一道红线崩开,魔气凝虚而成的手臂被逐散殆尽。四面八方,眼中都是红线。如烈火埋葬荒原。霍晅曾经见过这样一幅画,画上开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孟子靖如痴如醉的对她道:“麟血剑出,就如同这幅画一样,殷红遍野,昳丽秾艳。是以,沈流静这一招,也叫彼岸。”今日亲眼所见,名不虚传。麟血剑是她师尊蘅仙老祖年少时的佩剑,最后却被沈流静得了去。沈流静曾亲自登上晏极山门,恳求上三千咫学剑。彼时,蘅仙老祖闭关,霍晅恰是山主,都不曾见他一面,在外峰就派人拦了,冷笑道:“学剑便有束脩。听闻琅华峰主佳人绝代倾国倾城,不如惊鸿一舞,充当学费?”沈流静不肯跳舞,学不成剑,十分怅然,是一步一步走下山。和寻常凡人一般,整整走了一日一夜。二人素未蒙面,梁子结的死死的。第5章师徒?其实沈流静当日走下山,霍晅是后悔的。可那时候年少气盛,面子大过天,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沈流静已经灰溜溜的回到空镜墟了。从此再不提学剑。可他这一招彼岸,当真厉害。剑宗之内,除她之外,恐怕别人也使不出来。这种情形下,偏偏遇见了沈流静。霍晅脑门上好像贴了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咒,来回滚动着两个字:丢人丢人丢人……丢人!霍晅力竭虚脱,被狂风卷飞,撞到树干上,恰好落在白玉剑旁边。等风小了些,才摸着剑支撑着爬起来。呵。这一剑之威,几乎将半边山林夷为平地,好在他老人家还记得避开她些,没把她一并儿给削了。一枚闪着黑色冷光的晶片从天而降,霍晅眼睁睁看着自己千辛万苦打来的“战利品”,被沈流静接在了手心。绮丽红线泯灭,山间飘散着残红光点,这残破荒野流溢出与之不相匹配的暧昧温情。红芒中的男子清净而立,伸手接物时露出一段雪白肌骨。寻常白衣,衣襟处青纹锁边,麟血剑已经压在鞘中。麟血剑通体血红,剑柄处却用青色丝线缠绕,丝丝缕缕,露出来的两根绿丝上挂着两个小巧铜铃。沈流静立在红光之中,倒像一朵红花里,伸出了一根颤悠悠的嫩白的花蕊。霍晅一见,便觉心中一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霍晅从没见过沈流静,但深水静流千江一水的名头,如雷贯耳。还有这柄麟血剑。霍晅顶着无名女修的皮子,把“丢人”二字抛诸脑后,肆无忌惮的看人,目光炽烈。沈流静诛灭魔物,收了麟血剑,也在看她。她目光熠熠,衣衫褴褛,形容自然是狼狈的。可眼睛又太亮了,一霎之间,除了这双穿云破雾的星眸,倒不曾注意到她的面容。等看清她的脸,和撑在淤泥里的白玉剑,沈流静后知后觉:这……好像是他徒弟?“师徒”二人面面相觑,十分诡异的停了几息。霍晅是根本不知道这皮囊是谁。沈流静是在确定,这真是被叔叔强塞给他的关门弟子。沈流静薄唇轻启:“夏绯?”霍晅皱了皱眉。她都不知道这筑基小修什么身份,也不知晓她姓名。沈流静自收了这入门弟子,只匆匆见过一面,见她疑惑,淡淡道:“夏绯,我是师尊……”话未说完,突然脸色惊变,眉梢使劲的抽了一抽,伸出一指探向霍晅眉心……霍晅这时候已捕捉到了关键,加之神魂撕扯的实在难受,几乎有些魂飞魄散的征兆,故而也没能留意到沈流静的异常。她抛下白玉剑便扑上去,扎进他怀里,软软叫了一声“师傅”。神情惊喜若狂,动作格外流畅,活像饿了三天的大狗见到了一块香喷喷的rou骨头。她掐着沈流静的小蛮腰,狠狠的吸了好几口气!师尊呀,师弟呀,这人身上好清正好清正的灵气!一口下去,撕扯的魂魄都安宁下来了。沈流静被她一抱,浑身僵硬,整个人都定住了。须臾,他眉心拧起,伸出一指想要将人推开,突然胸前一空,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突如其来的空落落,腿上又是一沉。霍晅彻底晕了,极其不雅的砸在了他脚上。沈流静漠然片刻,招出幽鸾,将人扔在尾羽上,自己坐在了正前方。霍晅没敢晕太久,在一片绵软舒适当中醒过来了。周身满满的灵气包裹着,如沐春风。她趴在鸟背上,一睁眼,满是莹白如玉的羽毛,比雪玉还白,比珍珠还要莹润有光泽,比最好的绿芦还要柔软,还带着丝丝的灵气!摸起来是那么柔滑,在上面打个滚……霍晅最不能抗拒,就是这天底下最完美无缺的幽鸾,偏偏晏极没有。她简直稀罕坏了,忍不住真滚了一滚,然后又滚了好几滚!“别滚了。”沈流静背对着她,端正而坐。冷冷言语过后,从天落下一件白衣,兜在霍晅头上。霍晅衣裳早就破了,胡乱穿了,系在身上,又把过长的袖子往上卷了好几卷。人在屋檐下么。霍晅也是万万没想到,随便借了一具壳子,竟是沈流静的“爱徒”。遂方方正正的坐好,乖巧一笑:“师尊,我们是回家吗?”幽鸾突然停住。她眼下只是筑基期,当然不知道,下方正是岔路口,一条是回晏极山,另一边则是空镜墟。沈流静淡淡颔首,幽鸾转了个身,又稳稳的动了。霍晅也不再说话,打坐修养,虽说是很愿意玩物丧志,在这又软又白的鸟背上打一辈子滚,但是,现在真的很疼啊!还是勤奋修行,养魂要紧。幽鸾便降落在山头上,一群白衣弟子躬身俯首,恭迎师祖。沈流静并不言语,指向领头一个戴着玉冠的白面小子,冷淡问话:“夏绯的住所在何处?”霍晅一怔,急了!她没来过空镜墟,可想来各宗都差不多,比如她,住的便是灵气最充足的三千咫。若是被留在此处,这灵气纯度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养好?当即舍了老脸,谄媚一笑,脆生道:“师尊,弟子想和您住!”沈流静转身,眸光幽静,神情有点复杂,似笑非笑,总之不是什么好神情。“和我住?”霍晅郑重点头。霍晅这话一出口,那方的玉冠少年,惊讶的张大了嘴。沈流静似是自言自语:“石不转如今只有我一人,你要和我单独住着?”霍晅并未细想,随口就道:“只有师尊一个人,弟子更要陪着。且弟子侍奉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