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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合你心意。”唐云羡顿了顿,“我也不愿意去合谁得心意。”苏蕴原本炽热的目光渐渐冷下来,“合不合我心意,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我如果真的合你心意,七年前早就跟着你继续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今天站在这里形同陌路,苏蕴,我唐云羡在玉烛寺的地宫里时,唯一的朋友就只有你。有这样的情分在,就算我们注定背向而行,你也依旧是我的朋友,这点并不会受到你我走上哪条歧路所影响。可你却做了什么?被刚刚同生共死挚友所背叛的滋味,你真的明白有多痛苦么?”唐云羡缥缈的语气让苏蕴陷入了恍惚,她一个字也答不出来。“苏蕴,我其实也理解你的。”这句话唐云羡说得并不轻缓,只是平淡,苏蕴却浑身一震,茫然地望向如今已难以企及的旧友,“理解?”她的声音在颤抖。唐云羡在苏蕴面前蹲下,“对的,我理解你的感受了,这种报复的时候,想要对方体验自己所受苦楚的怨恨。”说完,她手伸进苏蕴的衣襟,从侧面的口袋里取出一截竹哨,缓缓放入自己唇间。一声短促有力的哨响过后,他们身侧的木刻长屏风发出痛苦的吱呀,轰然倒地。贵妃惊叫着后撤一步,却被时平朝的手抵住满是冷汗的脊背,无路可退。苏蕴的脸顿时雪白,像痛苦肆虐过后的废墟。她们的脸色有多苍白,出现在她们面前的皇帝齐垣的脸也是一样毫无血色。清衡的剑横在皇帝的脖颈前,她的眼眶早已经红得仿佛高烧过后,硕大的眼眸被忍住不落的泪浸润得莹然生辉,不输剑刃的雪亮。徐君惟双指衔着一枚比柳叶宽不来多少的暗器,抵在皇帝肋下,她也咬住了牙,穿着女孩子的裙幅时的高挑俏丽也被怒意抹平。只有穆玳最冷漠,她并不激动,一步步走到唐云羡面前,递上手里小小的青瓷瓶,“解药在这,你自己看着办。”她对唐云羡说这话,看着的却是面无人色的苏蕴。唐云羡接过瓷瓶,将竹哨物归原主,站了起来,“苏蕴,我之前对你狠不下心,不是我做不到。”她隔开皇帝和苏蕴之间的视线,却并不看着她们,“君惟。”徐君惟听到她这声呼唤,手腕轻扬,柳叶细刃的暗器光芒闪过,谁也没看清如何出手,只见原本祈福的神龛上罩好的帷幕应声而落,但巨大的神龛却格外空荡,只有一个小小的神牌立在正中。皇帝的眼泪应声而落。唐云羡在长公主的灵位前缓缓跪下,“公主殿下,你的在天之灵怕是仍然不忍心看我们这样肆意妄为吧,但你不该白白这样死,我们也不该这样白白活,死了的和活着的,都需要一个交待。”她说完后躬身三拜,站直后转身面向所有人,“皇上,你以为是玉烛寺想要刺杀你,想要给太后报仇么?”她忽然笑了,这是居高临下的笑,眼中没有半点笑意,“其实我们真正想要劫持和刺杀你,只在这次,方才你也听到了,前面的那些都是谁所为,可最无辜的人,已经死了。”清衡的剑刃在皇帝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的手在颤抖。徐君惟握住清衡的另一只手,像在提醒她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死了的人,是不会活过来听你一句对不起的。”唐云羡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比此刻清衡手中的剑还更锋利,“不过从今天起,我们玉烛寺四个人,也不枉担行刺悖逆的虚名了。”苏蕴是忽然笑出声的。她笑得舒畅痛快,仿佛全部的愉悦都荡在这声音里,所有人都看着她,却没有人被这笑声打动哪怕一点,唐云羡等她笑完时已走回到她面前了。“你此时杀了我,大概最为解气了,真的是好痛快,我都替你痛快。”苏蕴笑着说。唐云羡却低头莞尔,“是啊,你们三个人的命确实在我们的手上,但你的命是属于我的。”苏蕴的笑没有停,可眼中却多了一丝疑惑,“你的?”“对,你的命我说了算,但我不会杀你。”唐云羡转向贵妃,“孟莞华,你背叛了太后,所以你的命是时平朝的。”唐云羡顿了顿,看向她身侧的时平朝,又是一笑,“但我觉得,他也不会杀你。”四目相对,时平朝也笑了。唐云羡最后看向仍呆呆望着长公主灵牌的皇帝,“他的命是清衡的,无论此时清衡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以玉烛寺卿或是她朋友的身份干涉。”清衡诧异地看着唐云羡,等着她的是一个笃定的眼神,和缓缓的颔首。清衡默默地看了看手中的剑,殿内安静异常,最初她们约定行动时,唐云羡只告诉三人在什么时间去劫持皇帝,然后又把他带在哪里不许出声藏好,不管听到什么,除非哨响,否则谁也不能露面。可如今,害死师父的人性命就这样轻易的落回自己手上。清衡在此前做好了听命唐云羡的一切准备,却没做好自己做抉择的准备。她看了看长公主的灵牌,忍了许久的泪滴滑过脸颊,剑刃从皇帝的脖子移开,落回身侧。“让他活着吧。”清衡觉得自己的声音此时是如此的陌生,“师父一定不舍得他死。”唐云羡并没因为这个抉择意外,她点点头,“他们都该活着,死了多轻松,我倒要看看在真相揭晓后,这些人要怎么打算接下来的路,这些每个都想踩着别人命运去活出自己意义的人,又怎么互相收割对方的仇怨。”这样恶毒的话她说来也淡漠的不行。淋漓的滴答声从殿外闯入,下雨了,唐云羡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许多年前那个雨后和师父相遇的日子也是这个样子,再一眨眼,她的命运就和滚出小店的铜钱一样穿过人生,来到了自己面前。她许久才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送他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其他人点头照做,殿内很快只剩下苏蕴和唐云羡两个人,她居高临下看着地上仍为缓过神来的昔日旧友,“我们到底为什么走到了今日这样的雨中?”唐云羡像问自己,也像问苏蕴,却并不等待一个回答,“其实我知道,那天没有杀我的禁军,其实是你。”苏蕴忽然抬起头,她幻灭的目光终于重新在唐云羡的脸上聚焦了。唐云羡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是时平朝,后来又以为是秦问,可我直到今天之前才想明白,秦问那天是在地宫追堵玉烛寺众,他昏迷前说,是在火里。所以他是在地宫见我逃跑没有出手,我也在之前会错了意。可我忽然想到你曾经说的话,你说放我一马并不单单只那天晚上悄无声息的离开吧……”唐云羡顿了顿,眼帘低垂下来,“大理寺七年前的内档说,你在当时由一名禁军捉住后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