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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逃出去的玉烛寺卿的弟子唐云羡……”徐君惟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穆玳和清衡震惊之余齐齐看向面不改色的唐云羡。“嗯,后来呢?”唐云羡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似的,淡淡问道。“记录上说,后来禁军按照苏蕴提供的逃跑路线找到了唐……找到了你,但交手之后一人重伤,被你逃了。”唐云羡点点头,好像在说她说得都对,徐君惟叹了口气,她觉得最难开口的部分都已经说完了,于是一口气说道:“你跑了后苏蕴被就地正法,禁军将尸体就地焚毁,只最后上交了记录,就是我看到的那些了。”刚才所有提到了唐云羡自己的内容她都无动于衷,上风湖在无风的晴天都比不上她的面容平静,可最后这一句说完,她却微微一怔,眼底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场没来由的大雾,把什么情绪都遮蔽下去,唯独遮不住那一抹恍惚和怅然。其他三个人并没见过唐云羡这副模样,没人出声,沉默了许久,清衡还是忍不下去率先开口,“云羡,你心里难过吗?”“并不是难过。”唐云羡说得是实话,“只是觉得不值得。”一向和唐云羡针锋相对的穆玳眼睛里也有一股黯然的迷蒙,徐君惟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实话实说这些事,但如今说也说了,只得硬着头皮当个知道得太多的人。“我们一个个离开,穆玳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唐云羡已经恢复稀松平常的冷静,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我先走,明天皇宫见。”唐云羡走出去后,沉默又占据了不大的房间,徐君惟起身跑到窗边看了一眼,确定唐云羡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折返回来,重重叹了口气,“这种紧张的氛围是要为明天做演练吗……我看到卷宗的时候就傻了,现在让我复述,还是冷汗直冒。”“她让你查这些的时候有告诉你苏蕴是谁么?”清衡眼中的忧虑迟迟不肯散去。“没有,她只说是玉烛寺的人啊……”清衡看向一直沉默的穆玳,“穆姑娘,你在玉烛寺时认识这个苏蕴么?”穆玳摇头,“从来没听过。”“怪不得最一开始小唐根本不相信我们,原来她是被朋友背叛过……”徐君惟想起当初被唐云羡冰冷的目光扫过时的感受仍然心有余悸,“小唐真是可怜,如果我被抓住让我供出清衡的下落,我是死也不会说的。”“她这时问起这个什么苏蕴,有些奇怪。”穆玳用纤细匀称的食指轻轻敲击自己小巧的下颚,“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清衡立即说道:“云羡已经相信我们了当然不会有所隐瞒。”“我不是怀疑她。”穆玳嫌弃地看了紧张的清衡一眼,“我是说,她并非不信任我们所以有所隐瞒,而是在整个计划中,有其他的安排……那种对她自己不利的安排。”“你刚才听出什么了吗?”徐君惟被这话吓了一跳,急忙凑上前,清衡也愣住了。穆玳摇摇头,“没有,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是很好的想法,也没有什么破绽给我胡思乱想,可能我只是因为刚才看到她那个从没见过的失神表情有点疑神疑鬼。”她忽然站了起来,“好了好了!明天自己都性命攸关,这时候替别人算什么七年前的旧账烂账,都早点回去,我要休息了。”徐君惟和清衡是一起被赶出的秦问家。她们本想分开走,但天色已经晚了,夕阳沉了下去,两个都有心事的人还是决定一同返回枯荣观有所照应。路上她们沉默了好久,这次不像往常,打破安静的总是徐君惟,清衡竟然先说道:“我有时常常觉得,云羡才是我们中最可怜的那个。”“为什么这么说?”徐君惟没明白清衡的意思,“我老师教我,人的命运无法拿来比较,活着本身就是去战胜人与生俱来的可悲啦!”“我不是说这种可怜,而是说……君惟,你难道不明白吗?”清衡忽然站住了,“我们三个,都是因为玉烛寺覆灭而重新拥有了一切,可是云羡她是因为玉烛寺的毁灭而失去了一切啊……”第41章泓光台是太液池正中央的一座殿宇。和其他恢宏奢靡的宫殿一样,泓光台像一个浮岛宛在水中央,巨大的斗拱从高顶蜿蜒起伏,绵延至飞檐六角就像仙鹤将飞未飞的羽翅。泓光台六个檐角垂挂着赤金方铃,铃舌垂下的末端雕刻成了镂空的莲花,无风时并拢,有风时机括边转边开,随风而绽,赤金声脆而悠长,风动铃响,宛若仙音,但宴会时宫人们会用绯红色的细绢缠住铃舌,以免风来搅乱乐师们的弹奏。台地四周只有阶梯,并无宫墙和殿门,屋檐之下是三十六根素漆高柱,四面环水,凌波而起。这里是前朝皇帝耽于享乐而建,如今虽然笙歌夜宴不那么日日铺张,每到节庆时分能奉诏前来赴宴也是朝中大臣们最爱津津乐道的美事。这种殊荣对于安朝长公主来说只是每年生辰的寻常事,她入宫后不喜坐撵轿,走向太液池的路上,唐云羡一直跟在她身后,而其他宫人也和平常一样,离她们很远。长公主并没因为生辰而心情好到哪里去,她一路不说话,唐云羡想得是生死的事,也没工夫开口,她们一直走到已经能看见泓光台淡金色的高檐时,唐云羡才开口。“公主殿下,我先离开一下。”她说完就走,手臂却被长公主突然拉住。唐云羡只好停下,等她开口。“云羡,如果贵妃真的不肯答应你的条件,你会杀了她么?”长公主低声问道。唐云羡没想到会听到这种问题,认真思考后真诚地回答:“会。”长公主并没因为这个斩钉截铁的答案而错愕,她平静地说道:“如果我让你放她一条生路,你愿意么?”唐云羡这次没有花时间想,“愿意,公主你不是别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我,还不惜以身犯险帮助清衡和君惟,如果不是你的庇护,我们是不会有今日谈条件的资格,信有所托,不只是士愿意为知己者死,更何况你是我师父的挚友,你求我的事情我都会答应。但你真的想好了吗?”长公主的眼睛里像是刚刚下过一场雨,迷蒙得恍惚,她从没这样犹疑过,在握紧十指又松开后才缓缓叹息,“其实我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只是昨夜想了想往事。”“是公主和孟莞华一起被软禁时的往事么?”“是,那个时候无依无靠,宫人说是服侍我们,但其实都是太后派来监视的心腹,我们两个活得很艰难,有次我突发热症,她把宫殿的窗都砸破喊来人救我,起来后我就看见满地的狼藉,殿里能砸能摔的东西都被毁了,而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