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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舞院里小有名气的舞者——林芸青。她在第一年学期末家长会时见过陆朝的母亲一面。林芸青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人,已经接近职业生涯的尾声,体态依然看上去跟少女无异,讲话也温声细语,眉目之间一派温和。就是那样的人,突然就没了。第二年学期刚开始,她就敏锐地感觉到陆朝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常把微笑挂在嘴边的他脸上鲜少有情绪的浮动。她四处打探,终于得知了陆朝的父母在不久之前因为车祸去世了。泄露这个消息的是陆朝的室友——谢思源,他和陆朝一样,是个身体先天条件极佳的学生,只是在第一名的光环下,他的存在就显得太过黯淡了。谢思源将陆朝父母双亡的事情四处宣扬,辅以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仿佛在讲述一件饭后茶谈。很快,所有学生都知道了陆朝成为了孤儿的事实,微妙的气氛开始在整个班级蔓延。宛如一条定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产生一个弱rou强食的生态链,就连孩子之间也不例外。家境优渥与否,学习成绩的高低,在班级上的人缘……各方面的因素都会影响一个学生在班级里的地位。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判定因素,是父母。无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只要惊动了长辈,事情都会大事化小。没有父母就跟失去了最坚实的靠山一样,没有人会替他做主,没有人为为他撑腰,陆朝沦落到了食物链的最底层,变成了班级里被欺凌的对象。带头的是他的室友谢思源,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羞辱。陆朝是个长相相当漂亮的人,那是无关性别,近乎中性的美,就连女孩看了都会羡慕,谢思源便逮着这一点,攻击他的长相。陆朝从来没有回嘴过,就算谢思源敞开嗓门和别的同学们在他桌前阴阳怪气地取笑他是不是个变性人,他也只是冷静地翻着书,当周身的谈话并不存在。被冷暴力者没有露出受害人应有的懦弱姿态,施暴者没有得到满足感,于是欺凌变本加厉。他们会夺走他的课本,扔到洗拖把的水桶中。故意趁陆朝不在时,剪断他软底鞋的鞋带,撕破他的练功服。在他的课桌上用难以清除的马克笔写上各种羞辱人的言语。因为是三观尚未成熟的孩子,才能如此毫无负担地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伤害别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天真也是最残忍的生物,真正的恐怖不是作恶,而是不知道自己在作恶。就算没有参与到直接的欺凌当中,班上的大部分学生也选择了沉默和旁观,如果开口,指不定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那么为什么要站出来呢?反正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总得有人当个发泄桶,陆朝不当,谁来当?况且人都喜欢看着曾经站在云端上的人跌进泥潭里,不是吗?就连老师也一样,这个班级的班主任是个中年文化课教师,据说年轻的时候碍于身体先天条件所限无法成为职业舞者,最后也只能学校任职成为一般教师。只专注于舞蹈训练的学生并不尊敬一个文化课的老师,平日课上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他在这群小兔崽子身上积攒了一身怨气,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纵容了这场欺凌,甚至自己也不时参与进去。在考试的时候装作没有看见陆朝的卷子被他的前桌撕烂,怒斥陆朝怎么可以为了逃避学习毁坏考卷,不断地要求他留堂重考,就算陆朝第二次考了满分,也会以补考为借口将他的分数打成六十及格。这是一场成年人与未成年人之间,名为欺凌的狂欢。乔甜是一个非常害怕自己因为特立独行而脱离集体的女孩,她努力地尝试着和别人一样,对一切视若无睹……但是那是她喜欢的少年,她怎么可以这么做?罪恶感充斥着女孩的内心,旁观者和施暴者是同罪的,她不该就这样坐以待毙。某个周一返校日,整个周末未见的同学们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自己假期都干了什么,当陆朝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所有的交谈顷刻间消失,教室里变得落针可闻。在谢思源又要开口羞辱陆朝前,乔甜握紧了拳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向了陆朝,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少年,开口道:“早——”她的问候还没出口,陆朝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相当厌憎的神色,这个表情让乔甜将所有准备好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陆朝收回了目光,径直从她身侧走过。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甜心的回忆杀,她是关键人物。爆肝更新,快吐血了。第30章待陆朝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乔甜依然站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自己的朋友迎上,朝她说“你怎么会想和那种人讲话?”,她才逐渐回过神。乔甜转过头,看了一眼陆朝,遗憾的是,对方没有施舍她任何目光,他正在拿着抹布擦着自己桌面上的污渍,谢思源那群人又拿粉笔在他的桌子上乱涂乱画了,他们甚至还用胶水往他的桌子上黏上了橡皮擦屑和脏纸巾。乔甜低下了头,敷衍地说了一句:“我是想出去打个水……”她尽量避免自己去听周围的人诸如“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想跟那种人说话”,“果然是弄错了”……这类的话,捂着嘴巴跑出了教室。晚自习的时候,乔甜的精神依然有些恍惚,陆朝白日里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嫌恶态度伤到了她,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祈求对方温和相待……但,但那可是陆朝啊。她不想承认,一年前那个曾经会对她露出温暖微笑的少年已经不存在了。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写完了作业,晚自习结束,到了交作业的时间。班里二十多个学生,没有特定的课代表,每天负责收作业的是当天的值日生,这个职位是所有学生按照学号轮值的,今天的值日生是陆朝。陆朝站在讲台上,每个学生离开教室之前将作业本放在他面前就可以了,但是因为是他,所以好几个学生干脆空着双手,什么也没交,直接离开了教室。其中一个学生还明知故问地拍着另一个学生的肩膀:“你今天怎么不交作业?”“我根本没写。”“不怕被骂啊?”“跟以前一样,直接说是值日生弄丢了不就行了。”“哈哈哈——”孩子们理所当然的刻薄笑声洒满了一路。乔甜安静地等到了所有人离开,才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了陆朝身前,郑重地双手递上了自己的作业本。陆朝这才抬起了头,少年漆黑的双瞳像是深不见底的死水,他就用这样的双眼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