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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敌人,我也愿意给他解释的机会。在阚世台上,我并未能遇到神主,却无意踏入一个古老的裂境,进入到九天虚域。透过星辰遗迹,那些古老的刻字,我阅遍这片宇宙亿万年的历史,并从那些比神族的存在还要古老的记载里,得知一个令我震惊的真相。任何物种的诞生,都来自一个偶然的“可能”。任何物种的灭亡,却必须遵循一定的“必然”。每一个物种的存在,都在消耗宇宙的灵力。我族的存在,远远超过这个宇宙所能负荷的极限。我族,本不应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这是一个无解的谜题。我在虚域中耽误许久,一遍又一遍地算,最终的答案,始终是那么精密确凿。我甚至忘了和师父约定的归期,离开虚域时我惊得大气难喘,顺路跑到仙界一问,居然才过去十天。我惊呆了,我在虚域里,才只呆了十天?因为从小严苛的训练,我对时间有着超乎寻人的把握,我以为这一次至少耽误了好几年,我以为师父一定在满世界的找我,我以为我回去定是要被师父打个半死了。孰料竟才十天?很好,至少我又有了时间,可以继续求证我的问题。再次踏上阚世台,循着旧路进入裂境,我仰望那条通向九天虚域的天阶,犹如星河般璀璨绚烂。一个白衣采采的少年,背对着我伫立天阶之下,转眼间他对我明媚一笑。“你,终于来了。”======================他说,他叫玄。十二天神之主,宇宙的掌驭者,来自更高阶的上位宇宙,我们习惯称他为,神主。他无形无体,与十二天神共用神魄,因十二天神而为世人所知。他无爱无恨,既不曾悲悯苍生何苦,也不曾视万物为芥子。他唯一的目的,是让宇宙存续。他借用凡胎现身在我面前,说,他在这里,已等我很多年。他说完话的时候,我已走到他的面前。十三四岁,舞勺华年,修细的眉,瘦长的睫,圆圆的眸子里,幻变着九重天幕的光景。我捏了捏他的脸:“咦,你是活的?!”☆、【天晗篇】四十一四十一在遇见玄以前,我从来都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背离师父的教诲,涉足到一条与他孑然两异的道路。----------------------敌人就一定不可信吗?师父告诉我,是的。在敌人面前,唯有生和死的抉择。任何的仁慈、犹疑、哪怕是一星半点的踟蹰,都可能导致不堪其重的后果。我登储之后未久,便曾面临过这样的局面。那是一场长达数年的暗夜,魔族大军兵临云逸城下,我奉师父之命领军御敌。战火硝烟,延绵三月,黑暗的天穹之下,不曾熄灭的碧火如游蛇盘桓。护持着云逸城界的阵法几度崩裂,魔族们从各个缺口如海潮般涌入,又被我等厮杀逼退。前来进犯的魔族领袖,修炼的本域正在林地边缘的断趾山,那些蜂拥而来的魔,得益于他们首领的庇护,不畏火烧,不惧雷电,断之裂之立地复生。趁着魔族整军休战的间隙,我安排弈辰坚守阵法,带领十一位大乘祭司与我一同潜入断趾山,试图擒杀魔族首领,以期一招制敌,永绝后患。我们在断趾山腹地深处,搜索到魔族首领的踪迹——一只巨大的鸷魔,百丈之高的身躯,下半身似马,上半身似人,头如巨石,独眼,双角,长着两幅足有十丈长的象牙。若从外表上看,当真更像是未开蒙的异兽。只是它的灵光,着实是很亮很亮的。颜色和师父的灵光极为相似,纯粹的魔,灵光大都是赤红的颜色。我误以为它也如其他魔族那般好对付,吩咐几位同伴部下阵法陷阱,只身前去勾引他。孰料他见到我,却不上我的当,与我周旋的同时,反倒与我说起话来。它竟然会我族的语言,这表明它有着极高的智慧。许多魔族,尤其是不擅争斗而擅交际的明魔,它们的智慧程度,与我族之人几乎别无二致。但那鸷魔首领,咋眼看上去,极像刚从兽类里开化出来的,居然也会说人言,可真是非常稀奇的事。有人愿意和我聊天,我向来都是愿意听的,就算是敌人,我也不介意。这大约和我生活的环境有关。我常年深居在曜忝殿,殿里的祭司对我恭敬退避,偶有机会出去放浪形骸,刚结识未久的朋友,一旦知晓我是谁,也都不再和我知无不言。所有的族人看我,都如凡人看着庙堂里的菩萨,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唯怕我一个不高兴,就会让他们断子绝孙。登储之前我怎知会这样,于是我跑去问师父,师父却说,“身在其位,当守其礼,族人对你爱戴,你应感激他们供奉给你的元灵,族人对你敬畏,你应保持应有的威仪。”他其实是将里的话又背给我听,每当他说这种话,我就知他心情已不好了。于是赶在他发火前,跑清心室里去跪着,以免遭更大的祸殃。所以我极难遇得到有人与我推心置腹,那次和鸷魔交锋,我也乐得听他磨叽。磨叽了几天过去,我竟坐在他肩膀上,和他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了。我已记不得当时聊了些啥,只知道他族延续到那时,一路走得艰辛坎坷,几乎和我族的历史不相上下。正当我寻思着和他谈谈退兵言和的问题,他却趁我不注意,将我扔进了魔晶石铸成的困笼。那块魔晶不算很大,然而困住当时的我,也是绰绰有余。幸好师父及时赶到云逸城,没有造成一夜间城破人亡的惨剧。鸷魔首领用我做人质,要我师父交割出云逸城外坠星湖的地界。然后么……师父当场发火,把那只鸷魔首领捏成了灰。这也怪它不识趣,它若一直呆在自己的域里,不要跑去云逸城,那断断是不会死得那么难看的,未准还可以和师父打个惊天动地。可它最终就那么死了,死在师父手里,就剩了两小把骨灰渣。事后我怜惜它和我一夜故交,偷偷给他垒了个坟,然后我就被师父拎回了曜忝殿。犯那么大的错,定是跑不了受苦的,一番责问之后,打得连站都站不住了,还给踢清心室里罚跪。那几天可真是煎熬,未必比我现在的情形好得了多少——而今我身在业狱,也就是觉着痛,随时都是痛,从头发到指甲无一处不痛。可痛到一定程度,自然便麻木了,只需好好想着,好歹没有死,还有机会出去,只要能活着出去,我和师父的关系,也就还有抢救的机会。这样,带着星星点点的希望,未必觉得有多难熬。而那时在清心室罚跪,大抵也不过这样。跪昏过去,被师父弄醒,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