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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腹中积食。“咳咳。”尤道漓听见咳嗽的声音,转头一看,发现竟是谢瞻白。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谢兄。”尤道漓大方地招呼了一声。“漓、漓……”谢瞻白想起漆则阳多在背后称尤道漓为“漓儿”,但他实在叫不出口,最后还是唤了一声,“尤师妹。”两人并肩而行,踩得脚下落叶呲呲地响。尤道漓先起了个话头:“结课之后就没见过你,听说你不愿下山游历,想提前进往世洞修习坐忘之法,可有此事?”这当然又是漆则阳告诉她的。她猜想谢瞻白之所以对此事这般上心,当与其表妹的惨死不无关联。这既是他的心病,她自希望他能早日寻到答案。谢瞻白听尤道漓这样问起,知她对自己还有几分关心,先前郁郁的情绪立即消了几分,答道:“是……掌门说此法学起来耗时日久,提前修习也无不可。你呢……最近如何?”尤道漓:“我?我暂时没时间想坐忘的事。蜀中战乱,流民甚多,我和几个姐妹打算去救济受累的百姓,也算是游历了吧。”谢瞻白:“成都王据蜀称雄,也难怪朝廷会派军前来平叛。蜀地本就易守难攻,王师背后还要提防江陵左贼,即便以东越王的雄才,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克蜀。这战事,真不知得拖到何时了。”尤道漓:“听说之前那位打下青鉴城的世子,这回做了东越王的副将。不知有他相助,东越王能多几分胜算。……”谢瞻白虽与尤道漓聊上了,但说的尽是些无关之事——还有必要道歉吗?看尤道漓这友善的态度,倒也不像是有在责怪他的模样。尤道漓见谢瞻白突然缄默,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便问:“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谢瞻白顿了一顿,方道:“穿心莲的事……当时千钧一发,我以为你必无逃生之可能,才决定……”“哈哈,我也以为我死定了,还好我脑筋转得快。”尤道漓的确介意谢瞻白当时的反应,但听他这样道歉,她又觉得自己的“介怀”有些无理,只好用戏谑的语气将这话题随口带过。谢瞻白:“你不与我计较,还把我救出瑶泽……我欠你一份情。”听到这个“情”字,尤道漓怔了一下,好像燃起了几分希望,但随即又赶紧给自己灭了火,摆手道:“没什么。”谢瞻白:“如果……有什么谢某可效劳的,你尽管开口。”尤道漓想了想,眼睛一亮,回道:“……听说令兄谢睦玄是大文豪,你可否代我向令兄讨要一件墨宝?舍妹仰慕他已久,过些日子便是她的生辰了,我正需备份寿礼。”谢瞻白:“这……有何难?你有meimei?”“我有一个双生meimei,她在老家杭州。我先代她谢过你了。”尤道漓抱了抱拳,停下脚步,往四下看了看,又说道,“此处已是玉浮地界,不用送我了,告辞。”谢瞻白:“等等——”尤道漓:“?”“你还可以让我……再做点别的。”谢瞻白心想,两人已到婚嫁之年,家中也急于为他张罗亲事。若尤道漓此时开口要求,自己便顺势娶了她,弥补那险些将她炸飞的过错,这样或许不算荒唐?这念头是刚刚冒出来的,他此前从未想过。尤道漓:“当真?”谢瞻白突然紧张起来,背上沁出的冷汗使他的酒有些醒了,顿时开始后悔适才莽撞的慷慨。但既然话以出口,便只能硬着头皮认下。尤道漓见他的脸色变了一变,就算不能猜准他心中所想,至少也明白对方没有真正接纳她的意愿。所以她说:“……舍妹近日写成了一本文集,让我作序。你知道,我最怕写东西了……若是有谢睦玄的弟弟代序,她估计能高兴上一整年。”谢瞻白松了口气,收下文集,道:“明日给你。”尤道漓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忍不住想吹捧他几句:“哈哈,以谢兄的文才,只做道士,甚是可惜。”谢瞻白意会到尤道漓不愿强迫他的这份用心,感慨了一句:“其实……你是个好姑娘。”尤道漓被夸得莫名其妙,只好也回一句:“你也是个好人。”谢瞻白:“谢某年少时颇有倨傲自高的毛病,赖你一直不嫌——”尤道漓:“哎哎,别这么说。我有多烦人,我自己也清楚。……对了,苏御今说你要成亲了,是真的吗?”谢瞻白:“早日成家……自是家母所愿。但谢某在山中还有未竟之事,暂时不便回去娶亲。”尤道漓点点头,回道:“娶亲不在乎早晚,有缘自会相知。”谢瞻白:“有缘……”尤道漓:“哈,我知道,你又想嘲笑我迷信缘分之说了。”谢瞻白:“不……缘分之说,也许……信则有之。”尤道漓:“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一半天命,一半人意。但后来又想,会不会人意亦是由天命决定的呢?……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浮樽长老发给咱们的姻缘命牌?”谢瞻白:“……记得。”尤道漓:“前两日我找到浮樽长老,问他会不会算错姻缘。他看着我俩的命牌说,‘错了错了,大错特错’……”谢瞻白:“错了……?”尤道漓叹了口气,好像终于把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卸了下来,笑道:“你我并无夫妻之缘。”谢瞻白一向不信命牌之事,甚至对那东西颇为排斥,此刻听尤道漓说他二人并非命定夫妻,却感到高兴不起来——原来尤道漓之所以不再殷勤,是因为浮樽长老的一句话?既非命数最相配的天作之合,她自不必费心经营这金玉良缘了。尤道漓见谢瞻白发着愣,难以揣度他在想些什么,索性不再管他,道了一句“告辞”,便转身御剑,飞向了玉浮南丘。年幼的玉浮弟子,通常以四、五人为一组,同住在一栋二层小楼。待其长到十四五岁时,往往回乡的回乡,出山的出山,剩不下几人。如此房舍便空了出来。略加调剂后,不少弟子就有了独居的幸运,最多也不过与另一弟子分享寝室。像尤道漓、严槐枝、严径柳、左寥夕、晏如寄这样五人俱在且不愿拆分的情况,实数少见。从前与谢瞻白同舍的苏御今与孔汲深,如今早已获准入居相隔不远的空宅中。漆则阳则成日不见踪影。谢瞻白的宿处因此既空且静,是个可以安心读书的地方。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点阅已完结的~第15章惠子坞就着油灯的光亮,翻开刚到手的文集,首先瞧见了清秀隽雅的“尤世淡”三字。那隶书的墨迹好像一杯淡茶上袅袅升起的热气一样蜿蜒,立时洗净了欢宴过后残留的醉意与浮躁心绪,使谢瞻白整个人都定了下来。他将眉一挑,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