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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不要她了?李勇也便不等赶紧告诉她一声,她娘给她贴身留着一封信,待大姐看过那封信便什么都清楚了,就眼睁睁瞧着方才还像猎豹那般凶悍的锦绣失声痛哭起来。他登时便有些手忙脚乱——这、这又是怎么一回话儿的?他可是先还在心头腹诽道,就是指挥使像大姐这么大年纪时,也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半大公模样儿,为何这位大姐却如此凶悍呢。可她旋即便又哭得像个委屈滔天的孩了,他这脑都不够用了啊!李勇也便劝都不敢劝一声,只管连声命那两个丫头快将锦绣哄一哄。却也不等李勇的话音落下,众人便都听得身后来路上渐渐传来一阵马蹄声,此时天色虽然还未放亮,那马蹄声却是清晰得很,还离着众人越来越近了。痛哭的锦绣更是比众人还更早听到这阵马蹄声的,她的哭声不由得一滞,心头也不由得有些惊喜。也许来人是她娘?她娘送走了她便后悔了,也便快马来追赶她?她便慌忙擦了泪,一直抵在车夫脖上的钗也被她收了起来,只管直起身来站在车辕上、极力朝来路望了过去。只是还不待她看清什么,她便已听出那马蹄声并不止一匹马,而是至少十几匹一个马队,令她顿时又有些失望,失望中还带着两分恐惧。马队便在锦绣的复杂心情中,渐渐离着她与李勇一行人越来越近了,每一匹马脖上头吊着的马灯都越来越亮。李勇连忙压低声音哀求锦绣道,大姐不如赶紧回车里避一避,这条路上经常有那赶路的行商,甚至还会有拦路抢劫的山匪。哪怕来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能叫旁人将大姐的脸看了去啊,姑娘家的声誉比什么不重要?“等马队过去了,我再跟大姐细您想知道的事儿也不迟啊。”李勇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可也不知是李勇张嘴张得太慢了,还是那马队的脚力太好,他的话才刚出口了半句,那马队已是到了一行人身边,速度也一直未曾减缓。无数灰尘便伴随着马蹄疾驰而过飘扬起来,顿时呛得所有人都咳嗽不止。李勇就一边咳嗽,一边很想破声骂娘,可他到底也知道,他这一行人如今已经就快离开大同府的管辖地界儿,这马队他又不知道是何方神仙。他不过一个百户,顶多在大同府有些脸面,却也照样有很多人他都惹不起不是?谁知也就在这一念间,已经疾驰而过的马队却突然停了下来,旋即就又有一匹马调转马头朝着他们这边行来。等这匹马行得离着他们的两辆马车不过十几步远了,那马上之人便摘了马灯提到眼前,定睛朝李勇一行人望过来。李勇急得直想跳脚——这人一定是路过时便瞧见大姐站在车辕上了!他便一边伸手去摘自己的腰牌,一边低声吩咐身边两个随从护卫好大姐;却也不待他迈开脚步朝那人走去,就听得那人扑哧一笑。“我就么,怎么方才经过你们身边时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原来果然有人挂了彩。”锦绣不由得有些惊骇。之前她虽然拿着发钗将车夫脖抵出了血,可她也并没想要人命,那几滴血哪儿会发散出什么血腥味儿,难不成这人长着狗鼻!可她随即就又听那人一声轻笑:“咦?你这丫头是容三哥什么人?”也正是这人出这句话来之后,李勇已是彻底看清了来人面貌,他连忙跑几步来到这人马头跟前,单腿屈膝跪地抱拳道,锦衣卫大同千户所李勇参见方大人。原来来人正是清河大长公主的外孙方麟,别看他刚满二十岁,去年便已官居北镇抚司镇抚,虽这官职比指挥使还差着几层,论公论私也足以令李勇软了膝盖。而这李勇既是给指挥使做过长随的,做了百户后又要时常回京城办差,方麟又怎会不认识他?“原来我的眼力还不错,果然是容家人!”方麟就笑着轻轻朝他虚晃了一下手中马鞭,以此招呼他起身话儿。李勇这才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却也不敢接了方麟方才那句话,锦绣就是他的旧主容程容指挥使的亲生女儿。只要这马队不是山匪,他已是该连念一百个阿弥陀佛了;至于大姐归京后的事儿,他哪里掺和得来?又哪能这便替指挥使认下她?锦绣闻言亦是松了口气。虽她方才也有些害怕来人是追缉她娘的,她娘到底没跟她一行,哪里用得着她太过担忧。可若这马队还是那个什么“容三哥”的相识,她不是更不用担心她娘了?殊不知方麟早从锦绣站着的位置上便已判定,那车夫脖上的血迹定是这丫头造成的,再加上这丫头长得这个模样儿,不禁令他好奇心越发重了。他便又笑着用马鞭虚点了点她:“你这姑娘到底是容程什么人?我怎么瞧着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若你是容程的女儿,还不快下车来拜见表舅父?姑娘家见了长辈还站在车辕上,成何体统!”锦绣难免皱起眉头朝他望过去。她当然已从这个方大人的话语中猜到,那个“容程”想必便是她那个混蛋爹了。可眼前这位所谓的方大人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凭什么张嘴便充大辈儿?他若只是充大辈儿也就算了,可又自称是什么“表舅父”——她娘可没有这样的表亲,他这是从容三儿的妻室那边论的?敢情她这是还没回归父族,便先被“嫡母”的亲戚捏在手里了?!“咦?你这丫头这是什么眼神儿?”方麟登时觉得越发有意思了。他既是还要唤容程一声容三哥,又自称是锦绣的表舅父,他又怎会不知道容程的底细。别看他那容三哥今年已经三十四了,真正成亲不过是九年前,那原配还过门一年便死了,后来续娶的便是他表舅父安亲王家的幼女。那么眼前这个长得与容三哥十成十相像的丫头,定是容三哥的私生女了?他可不是有些好笑,好笑于怎么这丫头都十几岁了,他却从未听过一点点风声,他容三哥还真是长了一张死紧死紧的嘴。非但如此,这丫头竟然还没有一点点外室女的觉悟,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