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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这么一想便踏实极了,等她头重脚轻的回了屋,头才一挨枕头便觉得眼皮越发沉重,嘴角还来不及绽出一丝微笑,就已彻底酣睡过去。这之后也不过是两刻左右,李勇便来了。他先将宋银屏递来的两个大包袱接到手,还来不及放到门外马车上去,便瞧见她进了厢房,眨眼间便将沉睡的锦绣抱了出来。李勇不由得有些咋舌,咋舌于别看这位宋娘娇娇弱弱的,走起路来都仿若风摆柳,原来却也有把力气。只是就算宋娘手无缚鸡之力,这沉睡着的丫头既然是指挥使的女儿,他李勇又能帮上什么忙,难不成他还敢帮着宋娘将人抱到马车上?倒是他头午紧赶着买了两个丫头来,如此也好叫大姐在路上有人服侍;李勇便慌忙伸脚将院门拨开,连声招呼两个丫头过来帮把手。也正是这么一转身,他便清清楚楚瞧见了锦绣的面容,就险些将手中的包袱全都跌落在地——宋娘不是跟他,指挥使这个女儿和指挥使长得有六七分相像么?怎么如今看来,这位大姐分明是和指挥使一个模刻出来的,这哪里只是六七分像,这分明是十成十的像,就连双胞胎也没有长得这么像的!李勇赶紧跑几步,紧跟在宋银屏身后来到马车边,先将手中的包袱都放在车辕上,便慌慌张张伸手替这母女俩打开车门。等宋银屏努力将女儿抱上马车,又将她放平躺好,额头上已是渗出豆大的冷汗珠,左后背心疼得几乎要撕裂,脸色也惨白的不像人样儿了。李勇还以为宋银屏这是累脱了力,就不迭声的告起罪来,直道女儿家的清白最要紧:“……宋娘可别怪我不曾帮手呀。”他当然不能不告罪,谁叫那位大姐身份太过贵重,那可是指挥使的亲生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他也就不等宋银屏摆手声不要紧,便索性跪了下去,连他一向自恃的百户身份也不顾了,更遑论自打他进了大同锦衣卫千户所,便一直耀武扬威的模样儿。“还请宋娘救我一命,和我一同归京!”他低头哀求道:“否则等我到了京城,无法与指挥使大人交待!”话本来他只听得宋银屏叮嘱他,让他备上一辆马车来接女儿就成了,他心头还有些窃喜,窃喜的便是既然这位宋娘不跟去京城,他只需要将大姐平安护送回去便好。如此他便不用怕这位宋娘跟指挥使告状,他当初不但百般不信车里这位大姐是指挥使的骨血,还惦记着趁机吃一吃宋娘的豆腐。他那豆腐当然是没吃成,只因他也怕这一切其实就是真的;哪怕他再想占宋娘的便宜,也得等确定她的女儿是个赝品再也不迟。可谁叫他这些日出入这处院好几回了,每一回都被车里这位大姐看在眼里呢!因此上就在宋娘一早去找他叮嘱时,道只有女儿随他进京,他虽有些惊讶,惊讶于这位宋娘倒是个有骨气的,又惊讶宋娘竟果然对他委以重任,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大姐是瞧见了他频频出入宋家不假,可他到时只需他为了给宋娘母女当差,也好商议如何护送大姐归京,圆谎还不好圆么?只是眼下他既然真真儿瞧见了大姐的容貌,他突然就觉得……若是叫宋娘这个给指挥使生养过的女人流落在外,恐怕他不好跟指挥使交差。再他与大姐到底男女有别啊,大姐的亲娘若不一路跟随,他岂不是还未上路便已担了一身的麻烦?他当然也就顾不得什么里面了,先哀求着宋娘与他一同归京是真的。谁知宋银屏虽是旧伤疼得紧,疼得她满脸冷汗,乍一瞧着李勇突然没了骨头,竟然抹头给她跪下了,她还是扑哧一声笑了:“瞧瞧李百户这话儿的。”“李百户既是早就过,你们指挥使大人在外头像我这样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带我回去交差有这么要紧么?”眼见着跪在下头的李勇冷汗直冒,冒得只比她多不比她少,只差一头给她磕在地上求饶,求她万万不要再提过去的事儿了,宋银屏这才慢条斯理抽出帕擦了擦脸,又淡淡的笑起来。“那我便不妨教李百户一句话,也算是救你一命。”“等你到了京城见到你们大人,你便只管跟他讲,我宋氏不过残花败柳罢了,今生再不敢往他面前去。”李勇登时大骇——这话哪里是救命,这分明是要命!哪怕这位宋娘果然就是残花败柳,这话又怎能从他口中讲出来,这不是硬生生扒了指挥使的脸面往脚底下踩么!看来宋娘虽然不跟去京城,也要与他报那当初被他轻视、又险些被他轻薄的仇了?!“李百户此言又差矣。”宋银屏笑道:“我若是非得将李百户当做仇人待,哪里真敢将我的眼珠女儿交给你护送?”她这话语虽软,却在无形中带了几分强硬,李勇只得颇为颓败的从地上爬起来,深知她既是连这话都出口了,想来便已铁了心。而他既不敢硬扭了这女人一同归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宋银屏眼看着他不再坚持,这才缓缓从马车上溜下来,又缓缓笑着指给他瞧,那个包袱里装的是什么,这个包袱里装的又是什么。“我的女儿我知道,等她路上醒过来必是要闹的,单凭李百户与新买的两个丫头必然降不住她,你带着的随从更是使不上力。”“到时李百户便告诉她吧,她的怀里有封信,等她看完必会老实。”……李勇一路骑着马跟随马车离开后,心头难免含糊极了。既然宋娘都知道大姐醒来定会闹个不停,那封信就真的会管用么?他就有些后悔,后悔于宋娘都不惜将大姐药晕了抬到马车上来,他怎么就忘了再跟宋娘要些药来,等路上眼看着药力将过,再给大姐补上点儿。可他既然已在锦衣卫当差十年之久,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样的东西不能多用?万一等大姐一路昏睡到京城,醒来却成了个傻,他不是找死么!他便彻底打消了继续给锦绣喂药的念头儿,转而提心吊胆的交代马车里两个丫头,万万时刻留意着大姐的状况,一旦人醒了可得赶紧跟她讲,她娘给她留了封信,就在她贴身的衣裳里塞着呢。如此既省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