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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这日才回来。一听到来人是向他们打听先前在这儿住的老人,便遗憾道:“早在十年前,老人便去世了,我们早前也在这里照顾她,住了多年,老妇人一生叨念唯一的女儿,临终留下一对儿银镯,说是女儿幼时戴过,若后人寻来,便给了留念。”墨锦轩拿到那对小小的银镯,眼眶微微湿润。第11章饶城之遇连日来心里总有着期望,却在这个暮日化作虚无,落日余晖,云霞曼舞,点点绯色荫罩在身,墨锦轩缓缓伸出右手,暮光自修长的指间倾泻而过,落得一地烟霞。夕阳下挺拔的身影此刻有些悲凉。含烟站在他身后,目光中浅浅清愁,为他的悲伤而悲伤,那逝去的亲人亦撩开了内心凄然的某处。“七哥!”墨锦轩微微侧头,有温暖的笑意自眉间匀开,转身执起含烟的手道:“还好,有你在!”含烟不觉内心一惊,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心。其实,自他说出关切的话语,内心也是感激的,她甚至有些依赖这蓦然而来的关怀和相伴,但一想到那人,便抗拒着眼前的一切。墨锦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她的眼神,不免落寞。夕阳的余晖中,两抹身影渐渐隐去。顾惊尘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的黄昏,伤口没有先前那般疼痛,头却昏昏沉沉,整个人好似浮在云里,身体的力量被抽空,他撑着床沿费力起身,却只能斜靠在榻边,微微喘气。果儿推门进来,刚好看见他这副样子,没好气道:“伤成这样也不好好躺着,你真不让人省心!”说着把药递到他跟前:“喏,趁热喝了,每次喂你喝药可要费上好半天工夫!”顾惊尘看着眼前邻牙利齿的小女孩儿,想来这几日托她照顾,不禁道:“多谢!”,接过碗仰头将药灌入口中。在山间将养了几日,身体慢慢恢复,这日清晨,顾惊尘很早便起身,抚着手中断魂,想起当日含烟用这把剑决然指向自己。如今断魂依旧森冷,那个握着它瑟瑟发抖的女子却再寻不到。慢慢取下剑穗,上方红色灵兽饕鬄折射宝石光彩,他执起笔,留下一张信笺与那鲜艳欲滴的宝石灵兽,推门走了出去。日出前的东方逐渐光明,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薄红,行至山间空地,顾惊尘掀开素白衣袍,坐在岩上。拂晓晨曦中,他漆黑如墨的一瀑青丝随风扬起,喷薄的红日渐渐跃出地平,千红色彩拂过他若柳长眉,沉在那双漆黑的深眸,天地万物兼具生色,却唯独遮盖不住他身上的光华。一只青鸟飞到他肩头,红色的眼睛烈烈如火,这是轩云宫中传信灵鸟,找寻了这些天,终于落身主人前,通灵的鸟儿兴奋的对他不停鸣号。顾惊尘取下绑在他前爪的绢信,两行墨迹醒目:“南宫漠囚于栖山,雨宫主东赴琼池!”这是席云的传书,席云伴他身侧多年,深谙教中明争暗涌,按信中所言,教主已派出沐雨宫主楚萧舞深人琼池,琼池乃潇湘十二鹰帮总坛,邻奉渊,近饶城,居于西陵两大繁荣胜地之中。含烟只要临近奉渊,并经琼池,以萧舞的性子,做事绝不会拖泥带水。想到这点,顾惊尘提剑凝力,施展轻功从山林间飞速急下,但毕竟重伤未愈,刚落至山脚,薄薄的汗已透过白衫渗出来。连日奔行,天气转凉,一身青衣的男子策马途径岭桥、百越,已临琼池。此时另有两匹骏马,马上两人白衣飘飘,男子丰神玉朗,女子姿容惊绝,从陵凤郡一路进了饶城。入夜,含烟推开客栈窗棂,再过几日便进得奉渊,明知这一切是真,却期盼着还有奇迹,可转念又颓然,若真是惨决的现境,又该如何面对。远处,有一人隐在月色中凝望着她。含烟正待转身,便觉有异,侧身回头,窗棂前,那双墨若点漆的眸,正暗含波澜地攫着她,沉如最深最暗的夜。这么近的距离,两人都怔住了。一瞬后,她转身,只道:“我说过,我们再无相欠,请你离开。”“含烟!”他唤着她的名。她却向前走,身后的人突然拉着她的手,从窗棂将她带出,眨眼已掠过几方重楼,停至廊桥之上。含烟惊惧,回过神来,怔怔退后几步道:“你究竟想怎样?”顾惊尘望着她“此地危险,不宜久留。”第12章缘起含烟决然转身,手却再次被拉住,顾惊尘轻声却坚决道:“你不能回客栈,现在的处境危险,趁他们未发现之前,离开这儿。”“他们,他们是谁?”含烟问。“嘘!”顾惊尘突然将食指按在她唇瓣,侧身环望四周,轻揽她腰身跃起,隐于桥拱之下。含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七个黑衣人在城楼中急跃而过,空气中漂浮着雨后泥土的芬芳。顾惊尘蹙眉,黑衣人身上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沐雨宫七翼,萧舞竟然已派出七翼布于饶城,势必已得悉含烟行迹。而他如此谨慎,将精锐悉数派出,莫非是为了对付今日和含烟一并入城之人,亦或是发现了自己。一刻后,四面肃静,拱桥之下两条身影转跃至河岸,顾惊尘抬眸刹那,一片赤泽玄衣横于身前。楚萧舞负手而立,凛冽的目光望向他,竟有道不尽的难言失望。即便是顾惊尘也绝不想和楚萧舞正面交锋,不仅仅因为他是夙天教三圣宫之一沐雨宫的宫主,也不因为他的天地归墟令天下武林,即便是教主都忌惮三分,而是十二年来,只有他与自己相携而行。顾惊尘七岁入教,彼时楚萧舞已在教中三年有余,虚长他几岁,师承大护法萧虞。入教之初,七岁的顾惊尘忍受不了修罗场般的酷炼,时常满身伤痕,咬牙忍着却偷偷掉眼泪。一次残酷的试炼后,他浑身是血,一个人趴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是萧舞,提着酒壶扛着竹剑,懒懒走过来踢踢他:“喂,要不要尝尝这个酒,我刚从师傅那儿顺来的。”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儿,咧着嘴正嘿嘿笑着,黝黑的脸上有一道细细的刀痕,不过十一岁,却有他这个年纪难得一见的无畏、潇洒。七岁的顾惊尘莫名镇静下来,从地上爬起,夺过萧舞手中的酒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酒,一瞬后,呛得吐出一大口,趴在地上猛咳嗽,咳得眼泪流了出来,萧舞看见他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两个孩子自那一次后,便像双子星,危险的时候,另一个总会出现在身边,为受伤的人挡下危难。但这时,萧舞,竟然第一次拦在他的对面。“教中传言我一直不信,你竟会忤逆教主,如今我不得不信。”顾惊尘面色转白,身形一动不动,一瞬后,淡淡道:“萧舞,我必须带她离开,今日之事,日后我再向你